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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贪图一时享乐,若是真的在意,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接他入府了。”
  一旦被天丰帝知晓此事,萧淮洵顶多是被天丰帝训斥一番,可青老板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这些戏子在天丰帝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是带坏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贾敬瞥了一眼阿寿,“你回来跟我禀告这个消息,是青老板让你来的吧。”
  阿寿点头,“是,青老板嘱咐小的,务必将此事告诉二爷您。”
  “他是不想去,想请您出手?”阿寿试探问出口。
  贾敬:“他是不想去,但是他不得不去。”
  “他既然有这份诚意在,我也不会给他拖后腿。”
  贾敬飞快地写下两张纸条,交到阿寿手上,“你去办两件事,一张纸条先送到青老板那里,一张纸条送到城东远白木料行。”
  阿寿也不多问,拿上纸条便离开了。
  是夜,天色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崇雅堂后院跑出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萧淮川欺人太甚!”
  “啪!”
  瓷器摔在地上,砸出一片清脆声响。
  青老板敛眉,隐去眼底厌恶和恶心,绕过地上瓷片,到了齐王萧淮洵的跟前,轻声道:
  “王爷何故如此动怒?”
  萧淮洵见青老板来了,脸色松了松,可怒气依旧未消。
  他一把拉过青老板坐下,忿忿道:“父皇罚了本王禁足,可工部的活计还要干。”
  青老板端起旁边下人重新沏好的茶,递到萧淮洵面前,温声劝着,“这不是好事吗?说明圣上看重王爷。”
  这话算是取悦了萧淮洵,“本王也不是不愿做。”
  “只是那萧淮川如今执掌户部,今日工部递上去的木料花销核算竟然被驳了!”
  “简直岂有此理,说这份核算超了。”
  “本王还是在他修宫殿呢!”
  萧淮洵是越说越气,越说越憋屈,他费心费力给萧淮川修葺东宫,还被萧淮川批花销超了!不给他拨钱!
  青老板听着差点笑出了声,他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故作善解人意道:
  “如此,那他们户部批多少钱,王爷就给使多少钱,反正那宫殿王爷也不需要去住。”
  这就是让萧淮洵以次充好,糊弄这次修缮之事了。
  萧淮洵本也想这么做,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可若是东宫真的出了什么事,萧淮洵不敢担。
  但这话他又不能跟青老板说,更加憋屈了。
  青老板见萧淮洵夺过他面前的水杯就灌了下去,眼眸闪了闪。
  “啊,烫烫烫!”
  萧淮洵一口水喷出,捂着被烫麻得嘴,说话都不利索了。
  青老板:“呀,王爷您慢些,这是将将倒的茶水,还烫着呢!”
  萧淮洵舌头又麻又疼,更气了,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缓了好久,他小心翼翼的捂着嘴,只觉得倒霉晦气。
  青老板眼眸一转,“王爷方才提到木材,水青想起崇雅堂的票友里就有位做木料买卖的商户,据他所说,他的木料就距京七八百里的地方。”
  萧淮洵蹭得站起身,“真的?”
  “是啊。”
  青老板浅浅一笑,心道:贾二爷给的鱼饵钓着鱼了。
  第107章
  “好像是叫……远白木料行。”青老板努力回忆了一下名字。
  萧淮洵朝旁边一个小厮抬了下下巴, 示意那小厮将名字记下,便也不在纠结这件事。
  采买这些事,本也轮不到萧淮洵来操心, 只是工部回禀,说户部那边卡了他们申领的花用。
  在萧淮洵看来,这就是萧淮川给他的下马威, 故意为难他。
  想到此处, 萧淮洵终是没压住心中的怒气。
  “砰”地一声, 又朝地面砸了一个茶杯, 碎成了几瓣。
  “如果不是萧淮川授意,户部那帮老骨头,也敢卡本王的银子?”
  青老板似是被吓到一般, 盯着地上那茶杯碎片, 颤了颤身子。
  萧淮洵见状,伸出手抚了抚青老板瘦削的脊背,“是本王吓到青儿了。”
  青老板羞涩垂首,实则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青老板此举倒是缓和了萧淮洵的情绪, 他的脸上很快挂起一抹诡异的笑,似讽刺似高兴。
  萧淮洵捞过青老板的手, 把玩着那一个个白玉般的指节, 嘴中哼出一句,
  “他惯是个道貌岸然的。”
  青老板稍稍偏头, 故意询问, “王爷说的是……太子殿下?”
  萧淮洵:“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倒是狠心, 说打就打, 三十大板呐。”
  他嘴上说着萧淮川心狠, 可话里全是对贾敬挨打的幸灾乐祸。
  青老板眸光微闪, 不动声色抽出手,拿过一旁的果盘,漫不经心的剥起了葡萄。
  “我听闻,贾二爷打小就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对他很是纵容。”
  “纵容?”萧淮洵扯了扯嘴角,“本王以前也这么觉得。”
  他年少时还曾因为这个而嫉妒过贾敬。
  “若真是如此,你就是被咱们太子殿下的表象欺骗了。”萧淮洵声音透着凉意和讽刺,“都道他品性卓绝,实则他最是虚伪。”
  “他对贾培元的那些好,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青老板一副不解的模样,他也想听听萧淮洵是怎么想的。
  萧淮洵扬了扬下巴,嗤笑道:“不过是冲着贾培元背后的宁国府罢了。”
  “想当年,其父贾代化深得父皇宠信,萧淮川无母族帮衬,他可不得好好拉拢一个权臣?”
  “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儿,当年父皇给他选的陪读可不是贾培元。本王听母妃说,想要抬举一下文淑皇后的娘家,选了她娘家一个侄儿。”
  萧淮洵嘴角扬着,语气是藏不住的得意,他母妃的出身可比那位文淑皇后高得多。
  “可你也知道,文淑皇后所在的贺家不过是平民出身,毫无根基,萧淮川哪里瞧得上,这才闹得换了人,这换的便是贾培元。”
  “那相处了这么些年,也应当有了深厚情谊吧?”青老板将剥好的葡萄放到一旁的空碗中,“这三十板子或许只是做给外人瞧得。”
  萧淮洵捡了一枚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原先本王也以为他是在做戏,可能早就交代好了,专拣伤皮不伤骨的地方打,只是瞧着严重。”
  “其实不然。”萧淮洵摇了摇头,语气也沉了几分,“本王听闻,贾培元挨板子的那条凳上浸满了血,老三也派人探过,贾培元的伤势差点要了他的命。”
  “萧、淮、川。他当真下得去手,他要贾培元死。”
  萧淮洵说着,自己都不由得后背发凉。
  青老板更是吓得手上一颗葡萄掉落,滚到了地上,“这、这……”
  “何必如此……”青老板嘴唇嚅嗫了几下,眼里含着怯意和不解,讷讷开口,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生气,好好教导一番便是,京中逛楼倌听曲儿的王孙公子们,可不少。”
  萧淮洵贵为皇子,天丰帝也不过是让其禁足。
  入秦楼楚馆,看上一个戏子,后果有那么严重吗?
  只是这话,青老板没有说出口。
  萧淮洵脸上尽是玩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个人,不能是贾培元。”
  “他受万人敬仰,百官称赞,怎可让其身旁人将他抹黑,多年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如今的事态发展,萧淮洵是畅快的。
  且不说他自身的情况,就说他被老三萧淮泽拿住把柄后,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歇了争位的心思。
  只是想瞒着天丰帝,能瞒一日是一日。
  这次被撞破,萧淮洵心慌之后,反而是松了口气,还意外将贾敬拉下水,着实难得。
  巧得让萧淮洵都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仔细盘算一下,好处和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老三萧淮泽。
  就连萧淮洵那晚让人去处理的李玉衡,也被老三的人带走了,紧接着他与贾敬在春风楼里的事情被御史参了。
  “贾二爷倘若真的出了事,恐怕也不好交代吧?”青老板的话让萧淮洵回过神。
  他眼睛转动,目光落在青老板有些发白的面庞上,瞅见他眼底的担忧,忽的又是一笑,手指捏住青老板的下巴,
  “三十大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他如果真的挺不过去,那就是他命不好。”
  “倒是你那位弟弟,怕是要哭瞎了眼。”
  青老板被迫仰起头,听着萧淮洵提起水月。
  “是啊,月儿这些天都是以泪抹面。”青老板轻垂眼睑,脸上是对水月的心疼。
  萧淮洵在试探他。
  他还在怀疑春风楼那天,青老板是否与贾敬有过接触。
  萧淮洵盯着青老板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也算是得脸了,贾培元为他伤成那样,你该为他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