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感觉是大事。”
“诶,那边怎么在冒黑烟啊!”
“莫非是刚刚那道天雷?那是东宫的方位吧!”
当天丰帝匆匆带着一行人来到东宫,被雷击中的火已然被熄灭,只留下一片片烧灼木头留下的黑色残迹。
萧淮洵瞪大着眼睛,望着刚建好的主殿被雷劈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么巧……”萧淮洵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萧淮泽则是不动声色,目光悄然看向萧淮川,心中无端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不对劲,定是有什么蹊跷。
如果仅仅只是宫殿遭遇了雷击,天丰帝的脸色绝不会那么难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还不清楚。
下一瞬,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呈着一个托盘,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天丰帝面前。
天丰帝目光死死盯着,仿佛要将那上面的遮布盯穿,其余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聚集过来。
“陈林,掀开。”那几个字,像是天丰帝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陈总管忙不迭伸手,将上面的遮布掀开——一个白黑色的物件渐渐露了出来。
白布扎成了布娃娃,上面沾染了木头灼烧的黑色,红色血迹写着一个生辰八字,其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诡异、邪祟。
陈总管手明显的一抖,那是……
巫蛊之术!
天丰帝此时的面容狰狞,脸颊两边的肉控制不住的抽搐,眼珠泛着刺目的红,好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呵。”
天丰帝冷笑一声,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他死死盯着那巫蛊娃娃身上隐约浮现的生辰八字,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是谁的生辰八字。
天丰帝猛地抓起巫蛊娃娃,狠狠朝地上砸去。
正好砸在萧淮川、萧淮洵和萧淮泽三人的面前。
“圣上息怒!”
众人跪了一地。
巫蛊娃娃是布所做,没有多少重量,可就这轻飘飘的小布偶人,却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萧淮洵下意识就朝萧淮泽看去,萧淮泽却低着头,萧淮洵怕天丰帝察觉,也跟着低下头。
这娃娃确实先前就已经藏在了东宫正殿房梁之上,却没想到,居然引来了天雷,提前暴露了!
天丰帝猩红的眼睛盯着面前三个年轻气壮的儿子,呼吸粗重,怒不可遏。
“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这就等不及了?”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杀意。
“父皇冤枉啊!儿臣岂敢做这样的事情!还请父皇明鉴!”
最先求饶的正是梁王萧淮泽。
萧淮洵在一旁听着,脸色煞白,心中暗骂萧淮泽此时甩锅,面上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他们之前谋划的说辞,
“父皇明鉴,此事出在东宫,儿臣也不清楚啊!”
天丰帝对这两位儿子的话,不为所动,目光如电般扫过二人,最后落在萧淮川身上,声音如冰一般,“太子,你可有话说。”
萧淮川背脊直挺,“相信父皇早已看出这是陷害,谁会蠢到在自己住处放这些?”
“阖宫上下这么大,哪里不能放?”
“再说东宫,这些日东宫修缮,正殿正是大修之处,儿臣早搬至偏殿,不曾靠近。”
“倒是二弟,”萧淮川说着,目光毫不避让地看向萧淮洵,“东宫这些日,进进出出可都是你工部的人呐。”
“父皇!儿臣冤枉!”萧淮洵匍匐在地,“父皇明鉴啊!”
天丰帝一言不发,只是阴恻恻地看着面前三人,甩袖转身。
“陈林,命人看着他们。”
萧淮川垂着眼,天丰帝的做法他丝毫不意外。天丰帝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
只需要将那些证据递到他面前。
第116章
没到一个时辰, 天丰帝就已然查出了他想要的证据。
萧淮川三人是分开被看守,到了天丰帝的宫殿前,才再次碰面。
三人齐齐跪着, 皆低着脑袋,谁也不知道其余两人在想什么。
“看看吧。”
天丰帝一个折子丢在了萧淮洵的面前,萧淮洵被吓得浑身一抖, 他慌乱捡起那折子, 当看到内容后, 直接瘫软在地。
那里面是他让王定取来巫蛊娃娃, 又放于东宫之上的证据!
可那巫蛊娃娃明明是萧淮泽从苗疆弄来的……
萧淮洵瞳孔猛然一缩,萧淮泽是故意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萧淮泽故意给他挖了一个坑, 就等着事情败露, 推自己出去顶事,把他摘出去。
“父皇!求父皇明鉴,儿臣也是被人所欺骗!”
萧淮洵猛地朝前一扑,目眦欲裂, 手指着旁边的萧淮泽,“父皇, 都是他胁迫儿臣所为!”
“是他!是他要诅咒父皇, 也是他要陷害太子!”
巫蛊之祸的名头一旦落下, 绝对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 萧淮洵也不管不顾了, 开始攀咬起萧淮泽。
萧淮泽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萧淮洵, “二哥, 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
“我对这件事, 一无所知!”
萧淮洵看着萧淮泽一脸无辜,只觉得恶心,他忽的又想起什么,像是邀功一般,
“父皇!你近日宠幸的那位道长,也是萧淮泽找来的,您日日所服金丹,也掺杂了毒,切勿被他蒙蔽啊!”
天丰帝瞪大了双眼,忽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圣上!”陈总管吓得立刻扶住天丰帝,“快传太医!”
这口血喷出,天丰帝也意识到这一月来是被那妖道蒙蔽,看向萧淮泽的眼底带着杀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药中下毒!”
萧淮泽满脸惶恐之色,“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这都是无稽之谈!”
说完重重磕下几个头。
萧淮洵冷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萧淮泽防着他,他又岂会不防着萧淮泽?那证据他还随身携带了,正是萧淮泽与那妖道沟通的亲笔书信!
天丰帝看着书信内容,气的浑身颤抖。
萧淮泽质问萧淮洵,“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萧淮洵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苦涩、羞愤、癫狂等一众神情,他郑重地朝天丰帝磕了一个头,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父皇!儿臣不孝啊!”他声音凄厉。
天丰帝面容冷酷,冷冷望着。
萧淮洵声音哽咽,“儿臣有一个秘密藏了十多年,未敢让父皇知晓。”
“儿臣是天阉啊!”
天丰帝对萧淮洵来的这么一出,当场懵住,“你说什么?”
“你那王妃不还怀孕了?”
萧淮洵径直指向萧淮泽,满眼的妒意和羞愤,“是他!”
“是他不顾人伦,和严氏媾和!”
“这封信,也是他随身携带,在儿臣府中和严氏欢好时,不慎落下,被儿臣捡到!”
这件奸情被萧淮洵亲手捅破,萧淮泽也不狡辩了,直接骂道:
“分明是你自己不举,好男风,想在父皇面前遮掩,才逼迫严氏勾引的我!”
“哈哈哈哈。”萧淮洵大笑出声,“我逼迫严氏?”
“若不是你看上了严氏其父大理寺卿严峰,严氏能勾引成功?”
萧淮川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揭短,狗咬狗,心里却想着:阿元不在这儿,错过了一出好戏。
还真有人可以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此时已经攀扯出了朝廷命官,天丰帝本就面沉如水的脸已然黑透。
萧淮川顺势呈上,“这是儿臣在整理户部陈年旧账,查出来的一些东西,请父皇过目。”
陈总管接过,旋即递到了天丰帝手中,天丰帝一目十行。
“好啊!”
“勾结大理寺严峰!”天丰帝本意是想让他们二人互相牵制,却没想到,萧淮泽居然和皇嫂严氏苟且,还怀了孽种!
“肆意插手吏部官员升迁考核调动,何清收了你这么多赃款!”
“你还敢哄骗太后,拉拢张家!”
一桩桩一件件,在天丰帝眼里触目惊心,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这位毫不起眼的三儿子,居然已经插手了这么多的事务,拉拢了这么多人!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敢用巫蛊之术陷害太子,怪不得敢让妖道来欺骗他,用金丹给他下毒!
手竟然伸得如此深!
天丰帝看萧淮泽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
萧淮泽早已经是瘫倒在地。
“来人!萧淮泽谋逆弑君,在宫中大行巫蛊之术,在朝中结党营私,将他压入天牢!”
“萧淮洵助纣为虐,褫夺爵位,圈禁皇陵,永世不得赦免!”
“涉及此案人员,立刻派人逮捕,捉拿归案!”
……
巫蛊之案,谋逆弑君、结党营私,这一桩桩事,让朝堂臣工经历了接连半月的清洗,抄家灭族、流放贬谪的官员不尽其数,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