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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顾昭瑾艰难地说了违心话。
  这副模样实在太好笑了,陈逐又郁闷又没忍住把人压着亲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昭瑾能诚恳地说“好看”,这才把人放过。
  平复好情绪,等嘴唇消了肿,两人出了寺庙。
  外间已是黄昏。
  暮色如泼墨般漫过层峦,整座山笼在橘红色的光晕里,远处村落升起寥寥炊烟,与天际的绛紫色暮霭纠缠着,渐渐化作水墨般的朦胧。
  眼前景象几乎被残阳染得微醺,两人的心情也似温酒一般飘着,晃晃悠悠地,裹了柿子混杂茱萸的甜味。
  顾昭瑾本以为到此就该回宫了,不成想,陈逐拉着他经直往寺旁的凉亭里坐下。
  见他们出来,侍从们忙活起来,架起一大一小两个铜锅煮水,将放在竹篾中的食材全都拿了出来。
  有些是在城里准备的,有些是暗卫小厮们在山里新鲜采来,借由寺庙后院清洗过的野味。
  “秋色宜人,不煮个热锅暖暖身子多少有些煞风景。”陈逐笑着说。
  顾昭瑾这才想起昨晚的时候这人问过自己想吃什么,原来那时候就在打算了。
  他点点头,盯着锅里的水,看着其一点点沸腾起来。
  借着衣摆的遮掩,陈逐牵着他的手指,面上惬意地赏着景色,手中却是揉来捏去,一点也没有看起来这么安分。
  暮色自山涧蔓延开,凉亭笼在琥珀色的光晕里。
  青石桌上铜锅咕嘟作响,沸汤裹着野菌与山笋的清香,混着松柴燃烧的焦香,袅袅升腾至黛瓦檐角。
  炭火噼啪跃动,铜锅边缘泛起暖红。
  侍从们已经围着大锅大快朵颐起来,拒绝了他们伺候的陈逐用竹筷挑起小锅里的肉片,在赤红的汤汁里打个旋,放进了顾昭瑾的碗里。
  “可能有些辣,吃不惯的话我们就再兑点水。”
  顾昭瑾点头,将肉片送进嘴里,略微辛辣椒麻的味觉在口腔绽放,扑鼻的香味直入咽喉。
  咽下去之后,热气直达胃部,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亮。
  “喜欢?”陈逐并不意外地帮他缕了下鬓边的碎发。
  吃了太久的清汤寡水,顾昭瑾已经很久没吃这些能让人口舌生津的东西,乍一品尝,当真是颇为美味:“嗯。”
  “喜欢就多吃一些。”陈逐便笑。
  陈逐乐此不疲地给顾昭瑾进行投喂,野菌、山药、嫩笋、河虾、各种肉片、炖得烂熟的棒骨……
  因为过了辣汤,帝王的唇瓣吃得有些红彤彤的,眼尾也飞了霞色,浸了水光。陈逐看着,没有升起丝毫狎昵的心思,反而只觉得心脏发软,像是被浸在了温水中一样。
  而被他注视的顾昭瑾若有所觉地抬了抬眸,却是左右看了看,见侍从们都忙于呼和着在大锅里抢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夹了起来,飞快递到陈逐嘴边。
  陈逐一愣,眼里溢满了笑意,将肉片咽了下去。
  “好香。”他说。
  顾昭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正要给他再夹个剥了壳的河虾,却看着人凑到自己耳边,用气声说了一句:“不愧是陛下碗里的,比我自个儿的就是要香一些。”
  话音落下,顾昭瑾暗暗戳了他一下。
  于是坏心思逗弄人的陈太傅,只能眼睁睁地凝望到嘴的河虾拐了个弯,送回了顾昭瑾自己的嘴里。
  暗乐又不小心把人逗过了,他憋着笑再捞了点熟食放在顾昭瑾的碗里。
  “臣妾错了陛下,再喂臣妾一口——”
  ……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褪去最后一抹霞光,一群人踩着夜色下山。
  下山比山上轻松,再加上要消食散味,陈逐没有背着人,而是与顾昭瑾并排走,和人一起欣赏比平日漂亮些的月色。
  前后是提着灯的侍从,与两人有一定的距离,并且很有眼色地目不斜视,只看顾脚下的道路。
  陈逐光明正大地牵着顾昭瑾的手指把玩按摩,指尖总喜欢在对方戴了扳指的拇指上摩挲,去寻“长生”那两个字。
  顾昭瑾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晚膳,浑身都在发汗,掌心也是热乎乎的,走在山野暮色中,竟也不觉得深秋的寒风彻骨了。
  扳指被磨得有些痒和硌人,热汗在掌心黏黏糊糊,但是两人谁也没有提出来,反而指缝扣得越紧了一点。
  十指严丝合缝,纠缠得不分你我,袒露在天地间,像是合该如此。
  气氛闲适又亲昵。
  陈逐注意着两人脚下的石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戳了一下。
  偏头看过去,他的眼眸露出询问的意思。
  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压了压涌到耳畔的热意,顾昭瑾贴到他的耳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喊:“陈溯川。”
  “嗯?”陈溯川歪着脑袋,晃了晃两人的手指。
  顾昭瑾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瓣。
  帝王凤眸上挑,眼中莹润的水光漫过眉梢,眼尾像是用笔锋勾出了一抹流霞,轻颤着睫羽对他耳语道:“折花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别等了吧。”
  第115章 顾明珩,再唤我一声 陛下不回宫啦……
  天色已然黑沉,但是左等右等没等到帝王回宫。
  就在柳常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去找顾昭瑾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陈逐派人往宫里送的信。
  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他火急火燎地打开信封,却在看清陈逐在信中说什么月色美夜色美,陛下和他在宫外赏景,今晚就不回来了的消息以后,气了一个仰倒。
  不论太监总管这儿到底是如何在宫里蛐蛐陈逐的,把人拐回了自己府上的陈太傅只觉得神清气爽,走路都生风。
  得了消息,匆匆迎出来的管家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大人,看清站在陈逐身边的人以后忍不住心中一跳。
  他家大人说今晚回家,可没给他说带回来这么大个惊喜啊!
  连忙给两人行礼,管家诚惶诚恐地将人迎进来,打算张罗点夜食,被陈逐拽着人直往后院的动作打断。
  “用不着,你们热闹你们的。”陈逐忙着有事要干,匆匆留下一句,“我带回来的那些柿子,拿三分之一府里自己分。”
  管家只得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地应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大人风风火火地拽着人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砰”地一声,屋门合上,将管家喋喋不休的话语关在了外头。
  顾昭瑾全程没有说话。
  先前在凌霄山上说的那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太过大胆放肆,后来飞快被人拽下山、马车飞驰,再到抄小道转眼回了府,他整个过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此时此刻,两人陷入浓墨似的黑暗,顾昭瑾这才有些紧张起来。
  陈逐的呼吸声喷洒在耳畔,他能感受到对方攥着自己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道,手心滚烫,如同烙铁的温度随着肌肤接触的部位蔓延开来,促使着他的血液也开始升温。
  尽管身处黑暗,陈逐的目光也有如实质。
  像是藏匿在不为人知之处的猛兽,虎视眈眈地,只等着伺机露出獠牙。
  偏了偏脑袋,顾昭瑾的声音有些轻:“点个蜡烛吧?”这种无法视物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只觉得好像不小心放出了什么恶鬼。
  陈逐没有动,手指沿着手下的肌肤一点点向上蜿蜒攀援,摩挲过对方柔软的小臂,肘部,在大臂的地方反复流连,最后攀到顶峰。
  轻点了几下顾昭瑾的肩头,像是在礼貌地扣门,而后不等主人给予回应,陈逐的手指就顺着衣襟滑入。
  从锁骨开始揉捏,陈逐的声音低沉:“不能点蜡烛,会有影子投在门窗上。”
  顾昭瑾反应过来了,抿了抿唇瓣,没再提起这个话题,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陈逐手上的动作中。
  在适应了夜色之后,他已经渐渐能够看清屋子里朦胧的轮廓。
  桌椅床榻、屏风幔帐,以及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影。
  从陈逐淡定如初的模糊面庞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急切,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断摸索探寻,刮过微微敏感的部位,打着圈逗弄似的。
  屈起了手指,略微粗糙的骨节轻轻碾了一下,带来的酥麻感觉在这个部位绽放开,往四肢百骸传递。
  顾昭瑾闷哼了一声,与平日里格外不同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有些空白,胸腔止不住地战栗,却被人用手掌按住了,口中轻拍着哄似的让他冷静下来,手里的力道却越重也越恶劣了。
  陈逐的夜视能力很好。
  他借着透过屋门的些许月光,看清了顾昭瑾难为情绷着面庞的模样,薄薄的嘴唇被咬得有些红,白皙的耳垂随着胸腔的起伏轻抖,像是应和着在他手中收缩绷紧的小玩意儿。
  因为今日的头发是用玉冠竖起来的,因此对方没办法用乌发遮掩自己的情绪,一览无余的青涩反应和懵懂表情看起来格外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