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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怜奴娇 > 第6章
  半晌后,乔菀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些银子莫说是在檀香楼的几倍,怕是她在檀香楼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赫连时当真是阔气。
  不过这也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将军府家大业大,她初来时衣裳不及一个丫鬟贵重,着实有点丢份儿了。
  她心里对赫连时装满了感激。
  午时三刻,嬷嬷带她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被打扫的干净利落,屋外种着几棵开的争艳的桃树,瓣瓣粉花随风落下,轻轻搁置在泥土上,檐下燕子做了窝,叽叽喳喳个不停。
  生机一派,乔菀感到生命里有一股不一样的东西在渗透进来。
  屋内案上放了一小叠琴书,还有笔墨纸砚。那是赫连时送她的。
  嬷嬷临走前告诉她,东厢房离赫连时房最近,顺着小路走走就到了。
  夜晚来临,将军府安静的很。
  一切安顿好后,想到赫连时说的话,她敲响了他的书房。
  “进来。”
  乔菀推开门,只见赫连时一人。
  赫连时不似寻常着的黑色绣蟒衣袍,今夜穿了身绿竹素色衣裳,乌发披在脑后,倒是没了白日里的那份凌厉,多了些……嗯,在乔菀眼里多了些莫名的人夫感。
  她在想什么,她分明是有正事才来。
  “将军,奴家的学生在哪?”
  月色洒进屋里,打在乔菀如雪的肤上,婉若凝脂。乔菀今夜穿了新买的衣裳,粉色桃糯的样式,显得娇俏。
  “没有学生。”赫连时放下手中的兵书,望着乔菀的眼里透着喜色,今夜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乔菀只道是赫连时再和她开玩笑话:“将军说笑了。”
  赫连时起身,合上兵书,腰间一块青玉朱雀纹玉佩随着步子晃动:“随我来。”
  乔菀只当赫连时带她去见学生,却不想,随着赫连时走到了他的房门口。
  “将军,这是作何?”
  第5章 将军要人弹琴哄?
  “进来。”屋内蜡烛被赫连时点起,被风吹得晃动,乔菀心里也慌得紧。
  看来白日里那袋子的银钱不是白拿的,晚上居然要她做了暖床婢子么?她是决计不肯的。
  努力腾出手在袖间摸索,那沉甸甸的银子还在,若是赫连时要与她行周公之事,她就把这些银两全砸他脸上。
  屋内陈设简单,乔菀找了个离赫连时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
  赫连时只有说话时带了些人气,不说话时,面容俊美,却垮得很,冷冰冰的,她不敢多看一眼。
  “吱呀——”房门被赫连时合上。
  “将军,您是要作何?”乔菀红着眼睛,袖中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惹了这看起来冷面冷心的将军,人命对他而言,不过如草芥。
  赫连时回头,见乔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被她眼尾的粉红惊了一惊。
  她为何红了眼?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糟了,习惯了不解释,她怕是要误会了什么。
  “作为将军府上琴师,以后你的事情便是……”赫连时顿了一下,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好笑,“你在那里弹琴,哄——”
  赫连时喉咙咽了咽,正了神色继续道:“哄本将军睡觉。待本将军睡着,你便可以走了。”
  乔菀本来眼中有泪花,此刻泪花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谁知道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赫连时,居然睡不着,要人弹琴哄?
  和小孩儿似的。
  许是赫连时自己也觉得荒谬,乔菀听见他又道:“可涨银两,乔姑娘开价。”
  她忍俊不禁,眼前的将军此刻倒是有了些可爱的人气。
  “无妨。”乔菀福了福身,把琴放下。
  赫连时松了一口气,她不觉得唐突便好:“嗯,好。此外,本将军会给你封口费,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否则唯你是问。”
  后半句话赫连时带了威胁的意味,乔菀却不那么害怕了。
  她当真是……无奈。
  “那将军想听什么曲子?”乔菀问道。
  “《长相思》。”赫连时没有丝毫犹豫,他清楚记得那时听这曲子最安心。
  “是。”
  隔着一道透光的屏风,赫连时高大伟岸的身影若隐若现,宽肩窄腰,在烛光下有些勾人。
  乔菀抚着琴,未经人事,第一次见这场景,脸猝然一红。
  这样的独处一室,未免太过新鲜了些,也有些难堪。
  没事,总要习惯的,再者,将军府给的甚多,她无法拒绝。
  赫连时盖了薄被,一阵安心,时隔多年,再次能有这琴音相伴入眠,他很珍惜。
  亥时,夜深露重,乔菀揉了揉发麻的手指,她弹了这么久,将军该睡着了吧?
  不过也真是奇怪,他也喜欢《长相思》这曲子。
  几年前,她曾受恩人命,也日日在一间诺大的宅子内,给一个不能看脸的人弹琴。
  姐姐抛下自己后,是那位恩人收留了自己,给小小的自己一个在京城的容身之处,平日她便在那恩人的琴馆里打杂,赚一些零零碎碎的钱,偶尔恩人兴致来了,会容许她同权贵们一起学琴。
  恩人不喜欢回家,但是每日接近亥时便会让下人们蒙了她的眼,带她进一个宅子里,让她弹上一个时辰的《长相思》。
  恩人不允许她见屋里的人,说是怕她生出别的想法。
  她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只记得那宅子冷清得很,每每自己一个人弹琴,背后总是发凉,所幸后来也慢慢克服了。
  再后来——恩人去世,琴馆没了,她只能到檀香楼做个卑微的琴妓。
  想起当年随自己一同进京的姐姐乔荷,乔菀心里一阵疼。
  那夜,二人留宿街头,被巡夜的官兵发现,乔荷拿走了所有盘缠先逃了,还把尚且年幼的乔菀留在了原地。
  不知如今,姐姐如何了。
  那么多的盘缠,定够她学有所成了。
  乔菀不怪姐姐,大难临头,要她掩护姐姐先逃,凭着这份血亲关系,她甘愿的,她也不愿意做姐姐的拖油瓶。
  只是,每每想起被抛弃的那一刻,心中总有隐痛。
  一连几日,赫连时都睡得极好,多年难眠之痛终于得到了缓解。
  那可是请了许多御医也不见得治好的病。
  每每求医,御医只是拱拱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将军这病,是心疾。由幼时积压的情绪所导致,也有如今被帝王猜忌的失意的原因。”
  不过如今总算找到了一昧解药。
  不过,赫连时回忆起初见乔菀的情形,檀香楼的琴妓,看来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能活着为他弹琴,实属不易。
  夜夜弹琴,也属实为难了她。
  “来人,开将军府库房,送一对东海明珠耳坠给乔姑娘。”
  那对耳坠他记不起因何赏赐,只记得是去年皇后生辰宴给的,应该是上乘的好东西,赏给姑娘最合适不过。
  东厢房内,乔菀盯着送来的赏赐,再次感叹赫连时的阔气。
  硕大的珍珠在日光下泛着光泽,耀白的珠面带着低调的奢华。
  丫鬟玉竹捂了嘴偷笑:“乔姑娘,快戴上。”
  乔菀不明所以,但瞧着珠子明媚可人,还是忍不住戴进耳洞,照了照镜子。
  将军府的镜子是西洋镜,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她生的美,一双美目婉转清丽,柳眉弯弯,藏了江南女子的雅气,鼻精致小巧,唇不施粉黛,也赛成熟的樱桃那般艳丽,
  肤色白皙,若凝脂,恰好配了那耀白色的东海明珠耳坠子。
  玉竹看呆了,一双圆眼滴溜溜打量着乔菀,越看越美,将军府竟然金屋藏娇了这样的绝色女子。
  “乔姑娘好美。”玉竹忍不住赞叹。
  “就数你嘴甜。”昨日相处下来,乔菀和圆脸小丫鬟玉竹关系熟络起来。
  “这个给你。”乔菀打开一个木匣子,里边摆了些昨日她上街置办的行头,拿出一个缀着圆樱桃的的簪子递给玉竹。
  “这个和你一样可爱。”乔菀轻轻为玉竹戴上。
  不知是不是曾经被亲姐背叛的原因,乔菀如今格外珍惜姐妹情。
  玉竹嘴角噙着笑,笑得甜蜜,心里盘算着,赫将军身边从未有过女子,若是乔姑娘可以走进他的心,当了将军夫人,哦,莫说将军夫人,就算是个妾室,自己跟着乔姑娘,岂不是丫鬟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乔姑娘待她这么好,那她便狠狠撮合一下乔姑娘上位。
  巧了不是,赫将军最喜欢在午后到后院走走。
  “乔姑娘,后院的海棠花可美了,我们一道去看看!”
  玉竹年岁小,生了一张软萌可爱的圆脸,撒起娇来脸嘟嘟囔囔的,乔菀一见,不好意思拒绝,便被她拉去了后院。
  “玉竹,你为何看起来如此兴奋呢?”
  一路上玉竹眉眼弯弯,笑得乔菀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