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急切,沈惜枝眸里含了星点水光,怯怯点头,倒也没有拒绝。
她不想招来对方更多不满,便一点一点蜷着身子躺下了。
宋渝归顺着挪过去,将人一把揽进怀里,胸口相贴,修长手指抱住女子细细的腰肢,“睡觉!”
她下达指令一般说完,便当真闭上了眼。
却留下沈惜枝惊的眼眸微微睁大,什么都不做吗?
今晚也不做吗?
就这样……睡觉?
小姑娘惊疑不定,唯恐对方是骗自己的,小心翼翼想在她脸上找出装模作样的样子。
但没有,一丁点儿也没有,她甚至……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手臂松松挂在她腰上。
宋渝归才穿越没多久,这具身体平时好吃懒做,强度根本不行,她只是去割了点猪草就感觉整个人疲惫不堪,刚躺下没多久便睡了。
但饶是身体很累,第二日她还是强撑着疲惫,一大早爬出并不暖和的被窝,将沈惜枝一人留在里面,准备去镇上找一份工干。
她以前做的工作在古代也不好发展,发展起来很需要资金时间,现在她跟原主的老婆都要饿死了,显然干不了那些。
找了半天,只能找个店小二的活先干一干。
本来想找算盘师傅的,但是她发现,她居然不会写古代的字……
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若有幸能回去,她一定要把书读烂!
正端盘子的宋渝归如是想。
这家酒楼在临安县的小镇上算是老名号的酒楼了。
每日人来人往,客流量不少,因此在两个店小二都不干了后,掌柜的便急着补上新的小二,以免影响给客人上菜。
宋渝归也没怎么和其他人竞争就入选,一月工钱是三百文,应该不算少,按照昨日买米的价格,起码不会饿死了。
当店小二可比割猪草更累一些,她在店里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结束半日的忙碌,天已经黑了,掌柜的人不错,是个微胖慈祥的女子。
“今日辛苦你了,我明日一定招个帮手来帮你。”
酒楼里两个店小二都跳去别的酒楼了,差点叫她方寸大乱,紧赶慢赶也只招来宋渝归这一个。
宋渝归摇摇头,面色尴尬,“是我要多谢姐姐才是,若不是姐姐让我来酒楼做事,我怕是就要饿死了。”
“净胡说,年轻人有手有脚的,怎会饿死?”
宋渝归尴尬挠头,不好意思将自己那点破事说出来。
掌柜的名唤兰香,见她如此,便知是真有难处,抬起握着扇柄的纤细手指挥了挥手中羽扇,“我那后厨还剩了些肉,昨儿的,没有坏,只是留到明日便不能给客人吃了,你要不带回去对付一顿?”
肉?
宋渝归眼睛一亮。
“那自然是好的,多谢掌柜!”
“谢什么,我如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这样辛苦,看见你就像看见从前的自己一样。”
兰香垂眸,似在回忆什么。
宋渝归眨了眨眼睛,直觉少说少错,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直到兰香挥挥扇子,温柔的笑起来,“好了,你快去厨房拿吧,我叫人都收拾好了,也不止你有,大家都有的。”
食悦楼是临安县的大酒楼,食材用料也十分考究,不新鲜的食物是不会用的,多由伙房的厨子跟小二分一分带走了。
宋渝归又道了一声谢,愉快的拿着庖厨里用油纸包好的肉回去。
她来到这里后,还没有吃过肉呢!
一直吃野菜,她人都快成野菜了。
今日中午她来做工时午饭点已经过了,只能随便吃了些,听说平时酒楼给员工准备的饭都是有肉的,明日再尝尝,今天先试试大反派的手艺。
天色微暗,她从小镇徒步走回去,路过一片菜摊,很想买几颗菜回去炒肉,但是……她没钱。
天杀的。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手有余钱的日子。
我真想创死你们所有人。
宋渝归悲伤难耐,那被她用眼睛看了几眼的菜摊主人顿时坐不住了,咬着唇愤怒站起来,“宋渝归!本姑娘不是警告过你了吗,别再跟踪本姑娘了!”
宋渝归一惊,下意识反口问,“不是,你谁啊。”
对方恼怒,“你别以为欲擒故纵就能吸引我的注意,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混混!”
宋渝归终于认出来了,这就是上上次啐了她一口,上次莫名其妙出现,说了一堆话又跑掉的,惜枝口中村长的女儿。
原主大概确实纠缠人家了,虽然事不是她干的,但人家也不知道啊,真该死,她又要背一口黑锅。
不想与人过多争论,争也争不出一个结果,宋渝归只得低头。
“抱歉,刚刚没注意,下次我不会再过来了。”
这么多菜摊,她多看看别人的也行啊,不一定非得买这一家。
“哼,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几百遍了!”
宋渝归:……
给条活路吧原主,你别把我逼死了。
她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沉默的拎着肉离开。
宋家村的小土坡上,沈惜枝同邻居端着一盆衣物,与宋渝归在家门口相遇。
第10章
那邻居看见宋渝归就有些生气的吊起眉毛,活像对方怎么对不起她了一样。
宋渝归咬牙,依她现在对原主的了解,她感觉原主会对不起所有人。
就算是……大妈也一样。
但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对不起谁!!!
宋渝归鼓了鼓腮帮子,没理大妈,只对原主的妻子缓声开口,“我刚从镇上回来,就先进去了。”
沈惜枝一早醒来便是一人睡在床榻上,已一日未见她了,还以为她又出门做什么坏事,指不定要一身酒气才肯回来,却不想再见,对方脸色仍如这几日般温和,心中顿时松一口气,乖乖点头,“嗯。”
不是去鬼混才好,她已怕了那些找上门讨公道的妇人……
一介弱女子,既无娘家,嫁与的女子也不向着她,谁会心疼怜惜呢?
她神色恍惚。
待宋渝归走了,邻居李大娘才杵了杵沈惜枝,“今日真是稀奇事,她回来竟没有骂你?”
“嗯。”
沈惜枝被杵回神,垂眸,低低答应。
“她若能一直这样,你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我听说她已经很久没在村子里骚扰女子了。”
很久?也不过两日罢了,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她许久不曾闹事了,可见往日她闹事有多频繁。
沈惜枝想到里面的人,只觉疲惫,面上也不由带了些出来,引得李大娘又一阵心疼,“日子总会好过的,我看她也长大了很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沈惜枝是隔壁沈家村的姑娘,生的窈窕漂亮,当初求娶的人可多了,偏偏宋渝归拿出全副身家,竟比其他人要多上一大截儿,就这么把年仅十六的小姑娘娶了回家。
娶便娶吧,也不知好好待她,总是动辄打骂,毫无疼惜,让他们这些邻居都很替这小姑娘心疼。
多乖啊,晚上挨了折腾白日还会好好操持家务。
哎。
沈惜枝面上泛着无奈苦笑,已经如此了,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早习惯了老天爷并不善待她。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给我家那个做饭去了,你也抓紧一点,慢了她可又要挑刺了,你这盆衣服,我帮你带去就行。”
沈惜枝点点头,声音又轻又细,透着一股讨人喜欢的乖巧,“多谢大娘。”
“哎,都是邻居,互帮互助应该的,说什么谢呢。”
大娘抱着两盆衣服快步离开,若再不走快点,天真要黑的看不清路了。
沈惜枝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臂,走进屋里准备取米做饭,被宋渝归叫住,“哎,你刚刚洗的衣裳呢,我去晾吧。”
她看沈惜枝细胳膊细腿儿的,哪忍心什么都交给她做啊。
沈惜枝舀米的动作一顿,轻声道,“那盆衣服是我帮别人洗的,刚刚已经托李大娘帮我送回去了。”
宋渝归:???
“你为什么要帮别人洗衣服?”
她皱着眉,已经开始想是不是因为原主对她太过不重视,导致村里人欺负她,故意让她帮自己干活了。
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
宋渝归越想越生气,走过去一把拽住女子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怒气冲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沈惜枝讶然,没想到宋渝归会露出这么生气的模样,还仿佛是……担心她被欺负才生气的。
可欺负她最多的人,不正是她吗?
沈惜枝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忽然转变的这么快,垂眸望着那只同样雪白的手,正紧紧握在她手腕上。
一句句催促她,“你说啊,谁欺负你了?”
沈惜枝抿了抿红润唇瓣,一点点将自己的手腕挣出来,舀起一小勺米,摇头否认,“没有人欺负我,家里没有银钱了,我想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