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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霄挽剑挡下此招,不再拖延,召出金身以巨剑相斩。
  薛无折毫不犹豫地抬剑接招。
  面对大乘期的金光法相,所有肉体凡胎都难有还手余力,即使不被灵压掣肘,也会被可怖灵力搅成碎片。
  但巨剑之下,薛无折安稳如初,辉寒重剑将那力压一切的巨剑抵得不能前进分毫。
  罡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青年扬唇一笑,一派不畏天地的肆意妄为。
  先前两人交手,薛无折虽应对有度,但灵乏剑颤,终有强撑嫌疑,如今倒是灵力浩瀚,如蕴湖海,正面应战也毫不畏惧。
  不仅重伤痊愈,甚至还上了一重境界。
  离霄是真的讶异了,“为何你的修为又有进益?”
  薛无折唇边笑容扩大,只是提剑攻向那巍峨法相。
  这边,郁安同冥霜谷主交手片刻,冥霜谷主见他灵刃召唤如初,周身灵力醇厚,和离霄所言的修为已毁大相径庭。
  他愈发犹疑,终于问出一句:“你身上的灵力,究竟由何而来?”
  郁安不语,挥刃划向他的颈侧。
  冥霜谷主身形一闪,躲开这道攻击,拧眉思索道:“若我没记错,冰原那次你也有灵力,可你逃出玄光宗时就该是重伤,别说修为,能不能站起来都是问题。所以你的灵力到底是哪来的?”
  郁安仍是不答,手下招式更加迅猛。
  冥霜谷主目光阴沉,顺着郁安的攻势退回山林,看着纯净灵力吹卷零落竹叶,忽然灵光乍现,“难道是因为,瀚海吞星珠?”
  看着郁安平静的神色,冥霜谷主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狠厉的眼睛里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在离霄密不透风的攻击下,薛无折很快召出银光法相,挺拔入云,堪堪触及封山结界边境。
  下一刻,双剑相抗,以天地崩摧之势绽开灵流。
  又一道可怖剑光砍来,薛无折以剑相抗,终于被接连不断的灵力逼退半步。
  而后越发猛烈的攻势落了过来。
  薛无折渐渐察觉到,这些人在有意逼他上山。
  山上会有什么?
  薛氏旧址,被这些人拿来做了什么?
  他眉目冷了下来,在玄剑又一次扫过了的时候,踩上了山阶。
  攻势一波一波压过来,薛无折法相渐渐维持不住,和郁安慢慢朝着山顶退去。
  山顶之上,外延的枯枝败叶和焦黑残垣同从前一般无二,但中心腹地已成荒土。
  荒土残灰由祠堂地界向外拓展,焦枯木林被夷为平地,整座山巅成了空落寂野。
  薛无折目光只落在被扫平的地界上一秒,数道寒风袭来,是霜天锥。
  他接下这道冰锥,下一刻就来到偷袭者面前,贯穿了对方的胸膛。
  西门长老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呼,只感知到本命法器的寒霜气息在心口搅弄,生机渐失之际只能颤抖地记住薛无折沉若寒渊的眼眸。
  其余几个惊怒交加,一道玄链袭来,薛无折抓住铁链,脸上浮现出冰冷又残忍的笑容。
  离霄适时现身夺回玄链,长剑一挥,重新打到薛无折面前。
  “该与你交手的是我。”
  薛无折眉目半压,扬剑斩向了离霄。
  两人打了数个来回,在薛无折颓势愈显之际,丝丝缕缕的黑气缠了上来。
  “诸位真是打得热闹啊……”
  阴冷又不详的气息盘踞空中,场中人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离霄长剑未落,狠声质问:“何方鼠辈——”
  稀稀落落的笑音传出,几道身影剥落伪装的外皮,浊气浓郁,瞳膜猩红。
  “打扰宗主雅兴,只是这薛无折的性命,该是我们的。”
  离霄皱起眉:“魔修?”
  为首那人语气懒散:“我们无意与宗主争锋,来到此处同各位目的一致,要薛无折死。”
  离霄面不改色:“你们要他的命,为什么?”
  那人搓着指节,慢悠悠道:“此事起源在沧澜岛,薛无折杀我胞弟,虽说魔修无情,但血脉至亲之死,怎么也该讨回来,您说是不是?”
  郁安皱眉,追忆起在沧浪岛的往事,依稀想到薛无折当时似乎确实杀掉了不少魔修,为首的那个头骨都碎了。
  陈年往事牵扯至今,倒成了一桩麻烦事。
  “我不管你们有何仇怨,”离霄抽出插进薛无折肩头的玄剑,染血的剑尖指向这些不速之客,“但魔修都该死。”
  “离霄你何必这样迂腐!说是为了大义却又干出围杀这样的阴损事,我看你们正道也不过如此!”
  为首的魔修冷哼,晃动着手里的魔幡,“你们都有伤在身,若我们一举攻来,只会是两败俱伤。不如这样,你们将薛无折让给我,届时我把他的头送还给你们?”
  离霄的玄剑不动分毫:“异想天开。”
  说话间,山巅聚拢的阴云更重。
  有风吹过,玄色剑尖的落下血珠,那片空阔漆黑的荒地渐渐亮起色泽。
  金光游蛇般蔓延,灵力流淌如水,勾勒出似曾相识的纹路。
  阵法层层更迭,由中央向四周散开,三方压阵之物皆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灵珍。
  中位阵眼空悬,形成未知漩涡,久望过后像是能吞噬魂魄。
  那魔修一惊:“这是?”
  薛无折目光渐渐冷漠,握紧了辉寒剑。
  聚灵转移相辅相成,要的是灵脉和气运。
  那照耀天地的金光太古怪,众人面上的惊惧散去,神情隐隐激动。
  光线映在那一张张正道君子的面容上,没有守正不挠,只有满心私欲。
  魔修们窥见事态反常,为首的那个收了魔幡,看了看满目冷凝的薛无折,又瞥了一眼离霄的灼焰玄剑,脚步微动。
  金色光芒延展至脚边,几乎将整座山峰都点亮。
  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去,藏进山林还是结界边缘,要杀还是要抓,这都是收尾时的事了。
  眼见着灵脉大阵被焕活,离霄面色稍融,长剑一转重新袭向薛无折。
  然后被辉寒剑挡了回来。
  那柄重剑本已光辉暗淡,此刻却在主人手下展出光华。
  战意浓郁,竟将离霄逼得后退几步。
  薛无折没有穷追不放,飞身靠近那片腹地中心,抬剑就要捣毁这个越发明亮的大阵。
  几大长老追赶不及,是冥霜谷主骤然出声:“你师尊的命,不要了?”
  薛无折动作顿住,猛然回首。
  只见郁安右肩错位,半跪在地,灵刃扎入焦土,触及阵法的金色边界。
  冥霜谷主押着郁安的肩,冰锥抵在对方带着冷汗的苍白脖颈。
  见薛无折眼神阴郁,冥霜谷主嘲弄一笑,“这可是你爱护有加的师尊,薛无折,你该三思。”
  郁安垂眸一笑,“我与谷主积怨已久,即使薛无折退让,您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谷主押着他的肩膀,“若你们交出盗取的法宝,留你一命又有何妨?”
  “盗取?”郁安抓住这个词,笑了一声,“诸位真是,好不要脸。”
  他神色中的讽刺意味十足,若在场人还有良知只会觉得面上无光,可离霄却不为所动。
  视线转向薛无折,离霄漠然道:“已过十载,我等都有所进益,你可看得出这阵法与从前有何不同?”
  薛无折目光定在郁安颈侧的冰锥处,长剑收至腕侧,并不理会离霄的话。
  离霄不在意他的无视,玄剑点地,“你天资卓越,该看得出此阵已成,若想你师尊活命,你就该——”
  话音未落,一侧纷乱。
  受制于人的郁安忽然暴起,左手攥住冥霜谷主的手腕一带,其后就势拍向对方胸膛,以灵力震开紧随而来攻势。
  尖锥擦过偏移的颈侧,他眉心不动,旋身接上自己脱臼的手。
  脱身之后再召灵刃,虚浮驳杂的灵力浑然一改,变得净澈压身。
  他还未抽身远离,一道强劲的定身术落在脚边,灼烫的剑意抵上了背心。
  玄剑抵住郁安命脉,离霄语气了然:“原来是吞星珠。”
  所以灵力才会调用自如。
  困惑得以解答,离霄手中的剑前移几分。
  聆仙派的符修们面色苍白,掐诀捏符使劲浑身解数拖住薛无折。
  结霜地面定住脚跟,玄链圈住腰腿,压制符咒迎面扑来。
  薛无折眉目沉黑,手臂猛然发力,将玄链主人拖至身前。
  那长老面色惊骇,还没发出惨叫,就被丢进了金阵空悬的漩涡里。
  阵**转,尸骨无存。
  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薛无折周身银光骤现,震退了所有的束缚。
  辉寒剑袭向面门时,离霄神色未改,视线落在旁边启动的阵法里。
  困在阵法中的郁安面庞带血,目光如冰地看了过来。
  “取出吞星珠,他还有命活么?”
  千钧重剑刹那止息,清辉寒光照在离霄脸上,却不再前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