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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样的话,王大太太也要落得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徐乐想,王熙凤还是太小了,若是“琏二奶奶”只怕会用更阴损的法子除去瞿姨娘,而不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孽障!孽障!”
  王子胜不停的骂,手里的鞭子要落下,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得这么厉害,弟弟我在隔壁院儿都听见动静了。”
  王子胜见王子腾来了,他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好感,不想在弟弟面前打骂妻女,他嫌丢脸。
  王子胜问:“二弟怎么过来了,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然后又呵斥门外守着的人,”二老爷来了,都不知道通报一声,你们是想紧紧皮子吗?“
  门外守门的两个婆子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王子腾笑道:“大哥这话说得,太生分了了。”
  然后王子腾又看看王熙凤,王熙凤见王子腾来救自己了,泪珠不住的滚下,瞧得王子腾好一阵心疼。
  要说整个王家谁最心疼王熙凤,那就是王子腾了,王子腾无儿无女,对于王仁他看不上,对于王熙凤这个嘴巧会讨人欢心的侄女儿,他是最喜欢的,如果王熙凤是个哥儿,他早就过继王熙凤做儿子了。
  现如今过继也不是随意就能过继的,不能过继异姓,要同宗不出五服,且只能过继男丁。
  因为在现如今认为女儿是要嫁去别人家里的,不能继承家族财产和传宗接代,因此过继的对象一般是自己的兄弟、堂兄弟或者是同宗亲戚的儿子,是的是“儿子”。
  一些人家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还会被宗族逼着过继男嗣继承家业,认为没有儿子就断了香火传承。
  王子腾来救王熙凤,他已经从下人那边知晓了前因后果了,王熙凤在闹事之前,就让一个跑腿的小厮,去外院找王子腾去了。
  王熙凤能将瞿姨娘处置了,还没有人打扰,这其中也有王子腾的手笔。
  在王子腾看来,不过是一个通房姨娘罢了,不过是个可以发卖的玩意儿,王熙凤不喜欢,打杀了也没什么事儿。
  也是王子腾这样的纵容,才养成了王熙凤无法无天的性子。
  王子腾对王子胜道:“大哥,不过是个姨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弟弟这边有两个容貌极佳的丫头,是底下人送来的,因着年纪小,还在院子里做些杂活儿,弟弟给大哥送来。”
  王子腾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想用两个年轻貌美的通房,让王子胜饶了王熙凤这一遭。
  王子胜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乐意,还没消气。
  王子腾笑着去揽着王子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声音很低:“大哥,且去瞧瞧,那两个丫头是大同那边送来的,大同的婆姨……”说着王子腾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大同婆姨,丰乳肥臀,最擅床事,是与扬州瘦马齐名尤物。
  王子胜闻言,有些意动,但也不想轻饶了王熙凤。
  王子胜生气的点不是王熙凤打了他的姨娘,也不是心疼姨娘,而是觉得王熙凤这个做女儿的,冒犯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权威。
  在这个男权社会,冒犯父权,这是不可饶恕。
  王子胜作为父权的受益者,当然要维护父权的权威。
  至于王子腾,他同样是父权的受益者,只是他没将通房姨娘当人看,觉得只是一个玩物罢了,跟逗乐的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在王子腾看来,王熙凤即使是弄死了瞿姨娘,也不过跟弄死了个猫儿狗儿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王熙凤还没弄死人。
  王子胜好色,听王子腾说是与扬州瘦马齐名的大同婆姨,心里就动了欲念,就故作正经的对王熙凤骂到:“你这个孽障,性子太过霸道了,罚你在祠堂跪一天,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你是服还是不服?”
  王熙凤当然是不服的,但是她也知晓好歹,还是认了错。
  王子腾就带着王子胜走了。
  第16章 罚跪
  王熙凤被王子胜罚跪祠堂,王大太太也不能违逆,也不敢违逆。
  王大太太在祠堂里抱着王熙凤哭个不停,王熙凤无奈,如果不是王大太太性子太过懦弱,自己也不会下这个狠手。
  王大太太压不住通房姨娘,如果这次瞿姨娘真的将王大太太的陪嫁屏风要走了,只怕那些蠢蠢欲动的通房姨娘就会都闹腾起来。
  所以王熙凤才会杀鸡儆猴,下手这么狠。
  王熙凤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的娘亲跟婶娘一般的性子该多好?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王熙凤也曾怒其不争,但是王大太太这性子是改不了的。
  王大太太的身世也算坎坷,她虽然是嫡女,但是原配所出。
  后面进门的继母故意将她养成一副懦弱的性子,还将她嫁给了当时已经坏了名声的王子胜,给娘家换来了利益。
  也是因着加入王家,王大太太的娘家才会给她几样贵重的嫁妆,目的是为了讨王家的欢心。
  王大太太被继母刻意养成的性子,几十年了,也难以改变,王熙凤也认命了,只能拼着自己的名声,除去了瞿姨娘,震慑住那些不安分的通房姨娘。
  王熙凤也不是傻的,名声有多重要,难道她会不知道吗?
  只是她知道,王子腾夫妻会为她善后,不管她在家里闹腾多厉害,这些事情是传不出府去的。
  如王熙凤所想,王子腾带走了王子胜后,王二太太就去敲打那些下人,让他们将今日的一切都埋在肚子里,要是外面传出点风声,全家发卖到那些污遭的地方,或者是打死了事。
  王熙凤在祠堂里跪着,同喜、同乐跟平儿等三人,身为下人没能拦住主子闯祸,都挨了打,一人打了十棍,这还是留了情面,不然真下死手,这十棍就能打死人去。
  同喜、同寿跟平儿都受了罚,徐乐因为当时去大太太那边了,才免了罚。
  徐乐陪着王熙凤在祠堂里,王熙凤这个做主子的跪着,她这个做丫鬟的难道还能坐着吗?
  徐乐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膝盖处绑了一层厚厚的海绵,徐乐庆幸自己当初在公寓里做饭,囤了好些海绵洗碗、洗锅,现在不是就用上了吗?
  徐乐陪着王熙凤一起跪着,王家的祠堂很大,一排排的牌位,不太明亮的烛光,这一切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王熙凤跪得笔直,她性子骄傲,倔强,不肯让人小瞧了去,即使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自己的小丫头在,她也不肯服软。
  徐乐没有轻易去劝,只叹气,虽然有海绵垫,但是跪着确实是疼的。
  自己有海绵垫着都这么疼,只怕王熙凤会更疼。
  天光渐渐暗淡了下去,祠堂里的烛火越发的昏暗,徐乐才发觉这蜡烛快要燃完了。
  不过,这祠堂常年有人守着,牌位前的蜡烛跟油灯常年燃着,有专门的人来换。
  没多久,一个年老的仆人来换蜡烛,添灯油,挑灯芯。
  那仆人见两人还跪着,就提了一壶热茶进来:“大姑娘,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晚上就老奴一个人在这,除了巡逻的,旁人都不会来的,有事儿就喊老奴。”
  徐乐听出来了,这老仆的意思是就他一人在这里守着,让王熙凤可以偷懒,不用一直跪着。
  老仆离开后,徐乐哎哟一声,挣扎着起身,给王熙凤倒了一碗水。
  “姑娘,喝点儿茶水,嘴角都干裂了。”
  王熙凤倔强得很,不愿意喝。
  其实,王熙凤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如果不是王大老爷宠妾灭妻,她也不会如此,说到底还是她爹的错。
  徐乐再劝道:“姑娘,咱不值当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的身子置气,你喝点儿水。你嘴都干皮裂口了,要是太太跟二太太看到了,可不得心疼死了?”
  王熙凤还是不愿意喝,只道:“我不想喝,你自己喝就是,我也不用你陪着我跪在这里,你自去吃饭睡觉。”
  徐乐暗自翻个白眼儿,说得好听,要是自己真的不管王熙凤,去吃饭睡觉,那她这个大丫鬟也别想做了。徐乐好言好语道:“好姑娘,你别赶奴婢走,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不得好,奴婢哪里能安心享乐?你瞧瞧,你的脸儿都没啥血色了,这石板地冷,可是冻着了?”
  王熙凤看了徐乐几眼,见她面上真诚,一副担忧的模样,别别扭扭的就着徐乐的手喝了点水。
  这一喝,就再也控制不住,王熙凤一下午没喝水了,早就渴得受不了了。
  连喝三杯才罢。
  王熙凤喝了水,对徐乐道:“你也去喝点儿水。”
  “谢姑娘。”徐乐也喝了两杯水,再陪着王熙凤跪着。
  甘妈妈得了消息,着急忙慌的从家里回到王熙凤的院子,她想偷摸给王熙凤送些东西进去,像垫子、褥子跟吃食一类的,却被两个小厮拦住了,这两个小厮是王大老爷派来的,不允许后院的人给王熙凤送东西,他要好好磨一磨王熙凤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