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年说的那个路照秋身后的人,纠缠了隋年这么些年,他眼底划过冷厉的红光,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凶狠毫不掩饰。
“你觉得路照秋身后的人和路家有关?”魏明眸光幽邃,眼底光影明灭。
“路家人情淡薄,老路总放浪形骸,老路总对发妻多有厌恶,多年来仍由私生子和外面的女人给路夫人难堪,一度还将自己唯一的婚生子路寒舟送去国外,说是出国深造,其实赶出路家公司利益的核心。”
隋年闭上眼睛,似乎在说梦话一般,语言逻辑却很清晰:
“而路夫人和路寒舟能从老路总手中接管路家,按住蠢蠢欲动想要分家产的私生子,足以见到他们精明无比,目光长远。”
“路夫人对私生子厌恶至极,我把路照秋强塞给他们,他们有一万种办法不破坏约定,又让路照秋生不如死的法子。”
“只要路照秋不好过,他身后的人总会露出马脚......”
魏明听着隋年的声音越来越小,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道:“瞌睡就睡吧,一切有我,大不了......”
他眼底划过冷厉的红光,一闪而过。
这些恶心的害虫,谁给他们的胆子,纠缠隋年这么多年,大不了他一只一只碾死了事!
今夜隋年和魏明是睡了一个好觉,可是路家又是一个不眠夜。
低调高大的独栋公馆里,
二楼的灯光亮着几盏幽幽的灯光,依稀能见到两道遥遥相对的人影。
路夫人坐在古典的化妆台上,深夜里仍旧妆容完美,拿着青花瓷碟,用指腹涂抹口脂,一身黑色的旗袍,在夜晚里有股神秘又危险的气韵。
“我不管你和隋家的有什么合作,你知道的,母亲恐怕容不了那个私生子几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路夫人艳红的唇勾起,眼底却冰冷森然:
“你不要怪母亲啊。”
镜子对面,
身穿熨帖西服的路寒舟,面容儒雅,可是眼底却有和母亲如出一辙的冷意:
“外面已经有传言了,不过母亲放心,我还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还望母亲给我一点时间。”
“若是路照秋在我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母亲也会有麻烦。”
最后这句话,路寒舟似有深意,在暗示着什么。
“麻烦?”路夫人冷嗤一声,腰身款款抬起,迈着风韵犹存的步子,朝自己的儿子走去,冷冷道:“事到如今我还怕麻烦。”
“哈哈哈......”路夫人忽然肆意大笑起来,涂抹唇膏的嘴唇如同血盆大口进食的野兽,“我一个疯女人还会怕这点儿麻烦?”
女人尖锐肆意的笑声,在这栋黑夜里,略显空旷的公馆里回响。
路寒舟立刻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你不是疯子,医生说了只要你接受治疗,定时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路寒舟的手掌轻轻搭在路夫人的肩膀上,神情担忧又复杂。
这对母子早年十分不好过,偌大的路家几乎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路夫人本是一小物流公司家的女儿,当年路家国外的一批货物被扣押在海关,两家为了合作才有这门婚事。
可是,嫁过来后才发现,这老路总不光年纪比自己大出好几十岁,而且为人暴戾变态,风流无耻。
这些年身体上的耻辱都是平常,外面还有许多老路总的老情人,时不时上门来挑衅羞辱。
她也想过离婚,可家里人没有一个理解自己。
或许在娘家人看来,路夫人本就是个随意舍弃的棋子,只要老路总一对她施暴,她再一回娘家哭诉,就会有大把的好处输送到娘家。
路夫人癫狂失控的表情冷静几分,她将头轻轻靠在儿子宽阔的肩膀,喃喃道:“是啊,阿舟,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我们熬死了那个老东西,赶走了那些外面的妖精和小畜生......”
“路家的一砖一瓦,一分一毫都是我们用血泪才搏出来的,断然没有道理便宜外面的小畜生,虽然不知道那个隋家的在打什么主意,可只要损害了我们母子的利益,便是隋家我们母子也不惧!”
“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若没有你,母亲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在路家熬不下去。”
听到母亲难得安抚的话语,路寒舟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眉宇越发沉重。
路夫人暗淡死寂的眸光亮了几度,涂饱红油的指甲抚摸自己儿子的脸颊,突然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让这个擅闯家里的小偷彻底消失......”
这对母子心照不宣,自动将小偷带入路照秋的名字。
路寒舟眉宇无奈,嘴角温和的笑容弧度却像精明的计算机,笑道:“再等等,等旅游公园的开发落定......过几天吧。”
路夫人冷漠的脸上一喜,难得出现几分少女的纯真笑颜,一只手轻轻抚摸儿子的侧脸,点头欣慰道:“阿舟,你果然是母亲的骄傲。”
轰隆一声,夜晚电闪雷鸣,幽兰色的雷电打在天空,照出房间里的人面容惨白。
“啊——”
路照秋满身大汗,猛地从床头爬起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脑子里就像自动按了反复播放,总有女人疯癫大笑的声音,还有一些脏污的谩骂,让他浑身颤抖。
“谁?是谁?”
路照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用被子裹住自己,满头大汗,仍旧死死抓着被子的一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丝安全感。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而且,这个女人对自己很不友好。
在记忆的一角里,对方不是斥骂自己,就是会拿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还会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尖锐指甲,掐自己身上的软肉。
那个女人的眼神,那种冰冷瘆人的眸子,和今天的路夫人好像。
可是,路照秋心底冥冥中知道答案,那个女人不是路夫人。
因为记忆中的女人总是披头散发,穿着廉价的衣裙,喷着刺鼻浓烈的香水,绝对穿不起路夫人身上名贵的手工旗袍,也永远不会用名贵精油保养根根分明的发丝。
在记忆中,他依稀记得自己称呼那个女人:“妈妈。”
“怎么会这样,脑袋好痛啊......”
路照秋尽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记忆,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能救赎自己的希望,那个永远身穿白衬衫,优雅干净的少年。
“隋年,隋年......”
“对了,我要去找隋年!”
第131章【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四号系统做好准备,现在开始时间回溯,继续十一年前的小说路线。】
“隋远梦!”
隋年刚出校园,就听见身后传来某人的声音,只是因为极速奔跑着,气息微微不稳。
他脚步一顿,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是说在咖啡书屋等你,你不用这么着急。”
山城早已过了深秋,如今空气早已染上了冬日的寒冷,口鼻喷出的白雾,饶是如此天气,魏明穿着一件短袖,跑得满头大汗,少年人总是青春火热。
对方脑袋上染的非主流白金发,之前因为长出了新生的黑发,隋年只是提了一嘴不好看,魏明就立刻将头发剪短了,如今脑袋上顶着利落的黑短发。
本就刀刻斧凿的立体五官,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少年眉宇冷酷,健康肆意,惹得周围的年轻女孩儿偷偷打量。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有喜欢隋年这种高贵学霸的类型,可是太过完美优秀的人,总是有些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不可接近,而魏明这种嚣张不羁的校霸就没那么遥远了。
只能说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但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两个一看就格格不入、争锋相对的两人,私下里的关系能惊呆所有人的下巴。
“别回头,就这样走。”
魏明压低嗓音,同时余光警惕,观察周围的学生,见到有几个学生朝他和隋年偷来疑惑不解的目光,神情立刻紧绷起来。
隋年知道魏明的意思,迈着匀速的脚步,两个人,此刻正一前一后,以一种绝对不熟,只是恰巧同路的样子,朝学校外面走着。
等出了校园后,周围认识他们的人也少了,两个人找了一处咖啡馆偏僻的角落坐下。
按理说小县城里不该有咖啡馆,在这里包子和粥才更现实和实惠,当然不是没有年轻人好奇追潮流来品尝过,只是这咖啡太苦了!
而且这里的老板,居然不提供方糖,店名也很古怪叫:查无此店。
所以渐渐得这里就没什么顾客了,神奇的是,这里的老板也不追求赚钱,就算没人,他这咖啡馆也照样能开下去。
年轻又颓丧,不修边幅的老板语气懒散,将咖啡摆在桌子上,咸鱼眼一扫就看透了两个少年的关系,“两位,你们的咖啡好了。”
隋年倒是不动如山,压根不在意这位老板的眼神,甚至还回看过去,他隐隐觉得这位咖啡店老板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