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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学弟学妹们,赶路辛苦了,学校有给大家提供饮料,大家找到自己的学院和宿舍,可以在搭建的凉棚下休息一下啊!”
  门口有穿着蓝色志愿者马甲的学长学姐引导新生。
  “哇!有饮料,还是新上市的茉莉口味,我们学校待遇这么好啊?”
  “我们学校本来是公立大学,市里的补贴都给院校的研究院了,科研水平高,学生生活简朴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一大特色,就因为着一点,许多市内的尖子生都跑去邻省,倒是最近几年,院长好像想通了,突然和织梦公司合作,这不拉了许多投资......”
  “哎!”有同学激动道:“听说待会新生入学典礼上,这位织梦公司的老总也会来,这位可是国内白手起家的新生代人物,十年来的创业经历可谓是神奇,都够写一本小说了。”
  “我知道,这位织梦老总据说还进过监狱,”说到这里,女生忽然捂住嘴巴,警惕道:“这个不能说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啊,”穿着马甲的学长一边分发饮料和小风扇,一边憧憬道:“这可是人家老总亲口认证的,都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后来官方不也说明了,那只是一起事故,只能说这位老总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一起家庭惨案,也付出了自己十年的代价。”
  “真正令人关心的是......”
  “这位老总的感情状况也是令大众一只热切探讨的,据说他......”
  “据说他?”几个新生被勾起了好奇因子,正等待着爆瓜呢,就听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嗓音:“你好,历史研究学院是这里吗?”
  一个女生不耐烦挥了挥手,正想随口应付几句,却不料回头撞进一双清澈带笑的琥珀色桃花眼里,顿时哑口无言,不用大脑就吐出了一句话:“这位学弟,你有女朋友吗?”
  随年头一歪,眼底疑惑看去,让后者顿时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啊啊啊!她怎么脑子一抽,就问出这么不得体的话啊啊啊啊!
  “历史研究学院的新生这里集合,学长要带大家去宿舍了!”
  恰巧身后传来吆喝,隋年礼貌点头,拉着行李箱朝远处走去,一辆低调的黑车正好隔断了几个人探头探脑、依依不舍的目光。
  黑色的车窗内,
  冰冷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和年轻人精力十足的声音,有的只是冰冷的空气和沉默的气息,透明的玻璃窗上倒影着男人冷硬深邃的面容,还有过于平静到一种死寂的目光。
  开车的司机兼职助理,语气严谨,一板一眼汇报着:
  “魏总,今日的行程11:30至12:00观摩新生入学典礼,12:30在古城科大的新生典礼上发言,13:00至14:00预留了和几位院领导吃饭叙话的时间,正好敲定后续的投资安排,中午休息半小时,15:30要去裁缝店试穿晚上酒会的礼服,16:00去远山科技有一份合同要您和对方总裁亲自沟通,17:00去勘察郊外的开发地皮,需要您亲自拍板是否要建造新的染织工厂......”
  陈实一口气说着今日的安排,后座却毫无回应,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的上司都记住了,然后顿了顿,眼神快速透过后视镜瞥了眼男人看向窗外冷硬冷峻的侧脸,斟酌片刻缓缓道:
  “还有,魏总......”
  “有话直说。”男人身上总是带着冰冷无情的肃穆,又或者生活早已抹平了他身上的热情和热血。
  陈实从见到魏明的第一天起,他就是这副冰冷肃穆的样子,仿佛一座黑暗里死寂的孤山,再也无人能将其点燃。
  可陈实总觉得,魏总绝不会生来如此,过去也一定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少年热血澎湃,激情四射,只是这人或许永远离去了,也带走了魏明余生的热情。
  陈实总觉得,魏明不像活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什么东西或者执念给诅咒了,在坚持着什么,如同执念,至死方消。
  或者说,死亡才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魏明选择的惩罚。
  魏明不打算解脱自己。
  “魏总,”饶是男人并不直视自己,仍旧带给陈实不小的心里压力,他迟疑道:“我在想您之前直面媒体说过自己曾经入狱,还......高中未毕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妥,最近有几家无良媒体,一直大肆宣扬,我想要不要控制一下舆论......”
  “控制?”魏明嗓音平静,细听却是不以为然,回响在车内直让人心声孤冷:“既然是事实,有什么好控制的。”
  区区媒体,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都无所谓了。
  陈实忽然捏紧了方向盘,也许现在开始,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可,关于您高中的事情,和隋,隋......”
  这个名字他不敢说。
  对年来,仿佛一种禁忌。
  果然,陈实眼神一闪,透过后视镜里,原本随意看向窗外的男人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却叫陈实脊背发汗,明明吹着冷空调,这冷汗也瞬间透过毛孔洇湿了衣领。
  男人眸光闪过红色的锋芒,黑色锋锐的眸子如同地狱的鬼魂,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怎么做,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没错,如今媒体大肆宣传,广为人之的织梦总裁娱乐新闻,不过是魏明主动让大众知道的,而那些真正涉及他底线和逆鳞的讯息,全屏他的心情,总有小公司要付出代价。
  就在陈实冷汗直流的时候,魏明余光扫过一道白色身影,瞳孔一缩,突然低吼道:“停车!”
  “啊?”
  陈实一愣,被魏明这么一吓,手一个哆嗦,车头一歪,只听见咚的一声,应该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好在因为驶入学校地段,车速本来就控制再十几二十码,该是出不了人命,他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后,第一眼看的就是车头前被撞凹陷一角的行李箱,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看向站在另一侧的白衬衫少年,当看清对方,陈实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饶是出席惯了上流场合的陈实,也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极致非凡,这爹妈给的脸和气质,是多少小明星整容也整不出来的。
  出于职业素养,陈实首先会从一个人的穿衣打扮上进行一个世俗的眼光判断,看这位少年虽然气质不俗,好在衣着普通,不会是什么富家二代,那就少了找茬纠纷,按照正常程序道歉赔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同学,你没受伤吧?”陈实扫了眼对方,发现这位少年白色的衬衫一点而灰都没落,心道对方不会有洁癖之类的强迫症吧。
  随年温和地笑了笑,也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没受伤,就是我的行李箱......”
  陈实立刻会意,忙从地上把凹陷一角的行李箱拎起来,歉意道:“真是对不起了,都怪我没看路,同学,你的行李箱多少钱,我赔偿给你。”说着陈实就拿出手机,准备先给对方转个一两万,说是赔偿,怎么也必须要算上心里损伤。
  “168。”隋年直接输入三个数字,微笑着将收款码出示。
  陈实先是一愣,对上隋年干净温和的笑容,突然有种自惭形秽,不愧是古城第一学府,瞧瞧这里的学生素质和修养是多么的高尚,反而是自己在名誉场里浸润良久,心都灰了。
  就在陈实准备扫码的时候,忽然一道意想不到的人一把扒拉开他,身穿黑色熨帖西服的男人,一出场就裹挟着一股冰冷的风雪和孤寂一般,叫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魏总?”陈实惊呆了,“我来处理就好,您不用下车。”
  魏明一个眼生扫过去,陈实立刻如同鹌鹑,不敢说话了,只是注意着有没有无良媒体,又偷偷拍照写出些捕风捉影的内容,迷惑大众。
  魏明身材本就高挑,多年来更是喜欢用极限运动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一身肌肉被黑色西服包裹在衣服里面,站在白衬衫的少年面前,居然比对方高出半个头来,是不小的压迫感。
  他一双眸子像狼一般死死盯着少年的面庞和眼睛,一双手却速度飞快地转过钱,手机里传来哗啦啦转账到账的声音。
  隋年面带客气的微笑,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滚烫热切的审视,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转身离去。
  十年了,又一个十年,
  隋年不认为男人能认出自己,毕竟他这张脸和过去毫无相似之处,如果是隋年的面容精致又贵气带着不容忍冒犯的锋芒,那现在的随安之面容温柔又柔和,仿佛一缕春日的微风。
  他也不认为自己必须要和魏明重续前缘,毕竟即使分开,他们各自不也都过得挺好。
  悄悄,魏明现在都混成老总了,而自己不过是个刚开始享受人生的大学生,他们的彼此的人生早就断代了。
  但就是这么诡异,他被男人拦住了。
  他抬眸疑惑看去,只见魏明喉结滚动,虚拦着他的那只手,在无人注意下指尖微微颤抖,咽下因为紧张分泌的唾液,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同学,请问我能加你的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