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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与宿敌之子成婚后 > 第153章
  他才从绍兴回来找温行川例行禀报公事,就被安排了这个活。
  “二爷你怕个什么?真有劫法场的,第一个死的是我吧!”王晔在刑场时就这么讲。不知是安慰冷元朔还是安慰自己,现在他是越说越委屈,“我又不可能杀了你,真杀了,皇帝表哥得第一个杀我!”
  在刑场举斧头前,王晔本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个在鬼门关讨生计的任务吓到差点失了从容,再之后便是佩兰突然出现,射向自己的飞箭似乎比预想的迟了一瞬——
  “姐姐,你怎么这么冲动啊!”王晔说完冷元朔,转过头来数落佩兰,“我们老少爷们都怕的事情,你姑娘家家的突然跑上台,不要命啦!”
  “哎呀行啦,少说两句吧!吵死了!”林珈珞推了一把胡言乱语的王晔让他靠边站,再摸了摸佩兰的鹅蛋脸,把她的眼泪擦掉,回身与冷元朔说,“你这两个姑娘不白救,今儿蘅姑也赶来想救你,砚斋,我认佩兰当女儿。”
  冷元朔招招手,让佩兰站进些,紧紧握着她的手。“谢谢你,孩子。”
  佩兰屈膝跪在冷元朔的脚边,心里酸酸的。她今日与冷元初想到了一处,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用她的命换二爷的性命。
  这几日,温行川让她住在叶骏的家里。
  叶骏平日里不与母亲谈公事,是以佩兰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每日在诚惶诚恐中到处打探消息,结果等来的,是冷二爷即将被押赴刑场、公开问斩……
  佩兰看到冷元朔脚踝有伤,站起来准备去寻药箱:“二爷,我帮你换药。”
  “不用了。”冷元朔知道佩兰好心,摆手示意,“都是小伤,不碍事。”
  但林珈珞已经把药箱提过来,和佩兰讲话的语气完全当成自家人,“过来搭把手,给你爹上药。”
  “嗯。”佩兰快步迎上来,接过药箱,熟练取出瓶瓶罐罐。
  一旁的王晔看着冷二爷这一家倒是温馨,嘟囔一句“没人在乎我死活”,走近些绕到冷元朔身后,帮他脱下沾满灰尘的囚服。
  “说来在三牌楼,我好像听到蘅姑喊我爹了……”冷元朔试图向妻子确认,应该没有听错。
  没人搭理他,但冷元朔已经在压着唇角,沉浸在喜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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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小花园里,温行川见冷元初神情呆滞,以为她今日被吓坏了,抚着他的手低声安慰道:“今日在三牌楼,朕抓到了冷兴茂手下的人,就是小时候当着你的面,想杀朕的那些杀手。”
  温行川不敢提宫变之事怕惊吓到妻子,但也想让妻子知道今日的安排有收获,让她不要为冷元朔寻死觅活,“你二爹没死,但朕有件事情想请你参谋。他是冷兴茂的儿子,但冷兴茂又是大燕的仇人。冷氏宗族,你觉得该怎么定罪?”
  冷元初耳尖动了一下,转过眼眸看向温行川。一双杏眼灰蒙蒙的,完全不复往日的美丽。
  冷元初粗略思量便了然,宫变想杀她的是冷兴茂而不是温行川。但刚才她偷听到魏嫆与林婉淑促膝而聊,说她是冷兴茂的女儿,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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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嫆查到真相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天牢和冷元朝,惊恐入宫找林婉淑这个同龄人求解。
  她这几日要手下人四散寻找邱馥生女时的接生妇。本以为会费很大的波折,去证明一个荒谬到完全不可能的事实。
  但,当那个四十岁戴着头巾的妇人得知她的身份后,立刻跪在她面前。
  「当年国公夫人受惊早产,与秋家少夫人临盆赶在了一起,可是国公夫人的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没了呼吸。我们实在是怕国公大人降罪性命难保,一起做主调换了孩子,再往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当年,冷家跟着的侍产嬷嬷突然遭遇主妇早产之事,向同样候产的秋家借了接生妇,可这早产的孩子难活,诸位妇人怕得罪冷家,为此事甚至立了生死状,哪怕秋家后来倾覆,都没有与任何人讲……
  魏嫆让这个妇人与其他还活着的接生妇对峙,诸位都在惊恐中承认了此事。
  调包,又被投下瘴丸,最后活下来的,还是冷三小姐,冷元初。
  半刻时辰前,魏嫆登门求见,林婉淑本不想见她,随后魏嫆便闯进慈宁宫。
  林婉淑看魏嫆来势汹汹,只道打不过这个亲家躲还不行,又被魏嫆按在桌前。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林婉淑听完魏嫆所言直接晕了过去,被华一按着人中叫醒后,嘴里只念叨这一句话。
  “所以,冷兴茂当年要杀哀家儿子,我又逼迫他娶了……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他们成婚的……”林婉淑话没讲完便猛烈咳嗽,再难讲下去一句。
  冷元初正是听到这些后,神情恍惚走到亭子里,任由这裹挟寒意的春风拂过她苍白的面颊。
  “我该怎么办?”冷元初蜷缩在温行川的怀中,双目无神。
  温行川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只知道他的妻子比他还要执拗,说去救冷元朔,翻墙也能逃出仰止园。
  不过往后他与她都不会再这么被动了。等抓到冷兴茂报了仇,他要与她安安稳稳生活,把孩子们养大。
  冷家其他人,他暂定了一个安排,该不该和妻子去讲?
  “陛下。”冷元初突然唤了温行川一声。
  “哪里不舒服吗?”温行川看妻子脸色越来越白,搂着肩膀轻轻哄慰。
  “有朕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你看,朕知道你的想法,也按照你的心思去做。你能不能信任朕?”
  “我信你。”
  温行川心里一暖,再低下头在妻子耳畔说着,“等冷兴茂伏法后,你要乖乖地留在朕身边,配合朕一起治理这江山,不要再与朕说,要走,要离开朕,好不好?”
  冷元初听到冷兴茂三个字更加无力,软在温行川怀里,搅扰得男人心神荡漾。
  温行川只当妻子被刑场发生的一切吓到,把她抱得更紧,薄唇轻轻点在额头。
  “女儿看着咱们呢。”温行川想起,每次熙安突然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妻子就会弹出他的怀抱故作镇定。但现在女儿一踮一踮走过来,他也没见妻子动一下。
  温行川腾出一只手,把女儿抱到腿上。随即左臂环着妻子,右手搂着女儿,妻女在怀,功德圆满。
  男人感慨之余,突然想起还有个儿子。
  一个,妻子坚持称是与冷元知所生的儿子。
  “蘅蘅,景程是姓温,还是姓冷?”温行川腹内一股火气灼升,低头看着冷元初频频抖动的鸦睫,捏了她腰间软肉,让她立即回答他。
  “姓温。”冷元初一个激灵,下意识说了出来。
  “他不是你与冷元知的儿子吗?凭什么要朕认?”温行川忽然觉得妻子在说谎,心里微微不适。
  “他是你欺负我时怀的。”冷元初从温行川的怀里小心仰头,与男人看不透情绪的眼眸对上。
  须臾之间,冷元初做了这个决定。
  她要把是冷兴茂女儿这件事压在心里,不会主动与温行川去说。
  她不会认冷兴茂做父亲的,冷兴茂向她投的瘴毒几乎害死她,虎毒不食子,人善护幼雏,冷兴茂连做人最底线的良知都没有,她不认。
  又成为冷氏宗族的人,但她也不会忘了溧阳秋家,记忆中模糊的母亲对她很温柔,而不像邱馥那样颐指气使,对她就像门缝看人,充满上等人对下等人的傲慢。
  可是,若温行川知道她的身世,还会对她对孩子们如此亲昵吗?他是不是心生怀疑,否则,怎会突然问景程的身世?
  “景程是你的儿子。”冷元初懊悔从前说了谎,环住温行川的腰,语气焦急,“之前是臣妾胡言乱语。”
  温行川问道:“为什么胡言乱语?”
  冷元初答不出来。
  “因为你想离开朕。”温行川替她回答,语气变得莫测起来,“因为你想和冷元知远走高飞,把朕和女儿抛到脑后。”
  “我没有……”冷元初猛然想她从前的想法,立刻捂嘴。
  “朕每每想到此事,就会不高兴。”温行川的声音突然冰冻三尺,若不看此时的他是在环着妻女,和审犯人时的深情语气并无二致。
  “阿爸,”冷元初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熙安突然模仿着父亲的语气,“不许说我阿娘!”
  温行川垂下头,仔细看着女儿这副大气凛然的小表情。
  “阿爸以后不许欺负我阿娘!”熙安最近能听进去一些话,她祖母说,母亲遇到了一些难题,所以情绪不稳,她得乖一些,保护好阿娘,这样阿娘才会更爱她。
  熙安想到每次阿爸和阿娘独处一室,之后阿娘总是委委屈屈的。
  “阿娘,以后我护着你。”熙安拱了一下,努力钻到冷元初的怀里,仰起头,轻轻亲了冷元初的下巴,再用尽全力抱住她。
  “阿娘也会保护好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冷元初抱紧女儿,轻轻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