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野苦笑,自己的三观确实一言难尽:“我还可以读大学吗?”
他其实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他也想考大学,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
“可以的。”法律没有限制服刑人员的求学梦。
不管是成人高考还是普通高考都可以。
周渡野跟赵队说好了,等查完岑氏,等高考成绩出来,他就去服刑。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大好年华在监狱消耗,他可以选择跟傅家狼狈为奸,可是他不想再做老鼠了,一辈子东躲西藏,活得胆战心惊。
隐藏自己的罪孽,伪装成正常人苟活于世,他贪心,想要和钟向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可是纸包不住火,假若他那时有了一份正经工作,和暖暖结了婚,有了一个或两个孩子,家庭美满幸福,那时候被发现,连累的就不只是他自己。
暖暖会恨他,孩子也会因他被嘲笑,怨恨他。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这么多人。
等他出狱,那时候就算暖暖不再爱他,身边有了别人,淡忘他这个人他也无怨无悔。
她健康幸福,无病无灾就好了。
周渡野不清楚钟向暖会不会嫌弃自己,埋怨自己,他能接受暖暖的怒火和不屑。
毕竟没有人想和一个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可是他希望,钟向暖在偶尔想起他这个人时,能觉得他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芭蕉叶上的水珠顺着叶面直流而下。
“我记得那里是没有那棵芭蕉树的。”岑尧指着窗外的那块地,钟向暖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神情焦躁。
岑尧把她带到了他们上辈子的婚房。
严格一点来说这里并不算他们的婚房,这是岑尧上辈子东山再起后买的房子。
可以看出来,岑尧把房子尽量复原成了上辈子的装修和格局。
可惜他上辈子并没有对这个家倾注多少感情,大致的家具和装修可以模仿,但细节和家里的那些小摆件岑尧可谓是一概不知。
钟向暖抱着胳膊冷嗤,也是难为他还记得那里之前种的不是芭蕉了。
芭蕉不吉利,那时候岑尧刚回到岑氏,大权未握,钟向暖跟着提心吊胆,从前她不信鬼神,但那时不同往日,钟向暖眼皮子跳几下都觉得可怕。
钟向暖让人砍了芭蕉,重新种上了一棵银杏。
银杏种下去的时候是小小的一棵幼苗,钟向暖想象过银杏长成参天大树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他和岑尧多少岁了,有没有孩子,男孩或者女孩。
那时候钟向暖畅想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想过她和岑尧不爱了该怎么办。
“我们把家重新装成之前的样子好不好。”岑尧眼眶泛着湿红,从前他觉得平平无奇的家,为什么他就复刻不出来呢。
岑尧其实明白钟向暖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他对她不好,无论是**人还是丈夫,他都没有尽到责任。
“我早就忘了。”钟向暖看着三分熟悉的房子,莫名恐惧,熟悉的地方并不会让她心安。
“岑尧,其实你回顾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室内能想到的只有我们一起过苦日子和后面互相憎恶的时候,那些能证明我们爱过的事情你又能想起几件?”
因为太狠了,所以会强迫自己,恶化忘记那些美好的回忆。
岑尧想不起来,明明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但他给钟向暖做的事情的确是屈指可数。
只当是寻常,他没有相爱是件来之不易,值得珍惜的事情。因为钟向暖的懂事和爱让他错误地认为来日方长这样的生活一直都会在。
“我们重新来过不好吗?”
钟向暖蹙眉摇头,满目悲哀:“岑尧你忘记了那些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可是我都没忘记。”
岑尧跪在钟向暖脚边,卑微可怜,他听着钟向暖的话,只觉得肝胆俱碎。
“岑尧,你认为不好的事情我忘掉之后你再慢慢地弥补给我,我只需要记住你的好,你对我的爱和付出就可以了。”钟向暖所言,句句正是岑尧想说的。
“可是岑尧。”钟向暖开口:“我凭什么要忘记那些我难过痛苦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岑尧不甘心,他不想听这些话。
可偏偏钟向暖要说下去,她要让岑尧明白自己的决定:“选择有人帮我愈合这些伤痛,我不需要你了。”
岑尧嗔怒,砸了身边所有的担心泄愤,他觉得不够,一拳拳砸在茶几上,鲜血淋漓。
岑尧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胸膛的怨气消散不去,来回踱步中不断质问钟向暖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
“你觉得你能和周渡野白头偕老吗?”岑尧阴森问她:“他害死了傅雯的哥哥,害惨了整个傅家,你觉得他能活着吗。”
“他一个人害了多少人你肯定不知道,现在想杀他的人到处都是。”岑尧捏住钟向暖的下巴,戾气浮在眼底:“你永远别想和周渡野在一起。”
岑尧收了眼底的戾气,看着钟向暖错愕不已的小脸,微微笑道:“等他死了,我们就去国外,就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法打扰我们。”
傅雯回国后找到了岑尧,他们家和岑家官商合作多年,有那么一层关系网在,傅雯悄悄跑回国没人知道。
岑氏的黑夜产业链是帮人做伪证,不少人的假护照和通行证都是他们做到假证。
“我哥哥不是用你们办的通行证和护照吗?为什么还是被查了。”
第65章 结局上“周渡野干的那些事你不都……
“周渡野干的那些事你不都知道了吗?”岑尧坐在沙发上,碾灭烟灰:“你不想报仇?”
傅雯气得直发抖,她不愿意去细想,更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个废物残废继子,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哥哥,扳倒了傅家。
“他怎么敢”傅雯身心俱疲,从前她不会想到,周渡野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有一个办法弄死他。”岑尧阴着脸,双眸微眯,深邃乖张。
傅雯别回头,不太明白他说的办法是什么,只是更好奇,岑尧为什么主动给她抛橄榄枝:“你是想和我合作因为什么。”
“你爸落马,我家的那些事迟早也得被抖出来,这段时间得避风头,都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挡了别人的财路的下场只有死。”岑尧咬牙,对周渡野恨之入骨。
夺人妻子,挡他财路,他岑尧不可能绕过周渡野。
傅雯纠结,她害怕是真,但是想给家族报仇也是真。
而且就是教训一下周渡野而已,他无依无靠,死了就死了,谁会替他讨回公道
“什么办法”傅雯脑袋空空,前半辈子靠夫妇,后半辈子靠丈夫,从小在蜜罐长大的,做事从不会去想后果。
她这次回国,是瞒着周凛仁的。
“他女朋友在我手里,周渡野非常在乎那个女孩,后天这个时候,你亲手将这个地址给他,剩下的事情我来办。”岑尧递给傅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钟向暖现在住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去非要叫我也去。”不能是为了拖她
下水,死也要拉一个人陪他吧。
岑尧淡淡道:“那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岑尧没说是什么事情,傅雯当然要追问到底。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讲信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岑尧说着走到傅雯的身侧,拍了拍她的口袋:“不是都录音了吗?放心,我能允许你录音说明我不会害你。”
傅雯踉跄几步,稳了稳心神,索性当着岑尧的面关掉了录音笔,怀疑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见他后把他引过去。”
“对。我去了他不一定信我。”岑尧确定周渡野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自己于他来说只是重组家庭的弟弟,周渡野没理由信他,因为他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
岑尧叫人挖了那棵芭蕉树,栽了一棵樱桃树。
“等以后我们孩子出生了,他可能就会吃到这棵树结的果子。”岑尧从钟向暖的身后搂住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调缠绵。
“你不觉得现在和我说这话很奇怪吗?岑尧你还是不清楚我们是两个不同身份的人了,我们是彻彻底底不一样的两个人。”钟向暖对岑尧的厌恶已经突破了她的忍耐值。
岑尧不在乎,只要她人在就可以了:“没关系的暖暖,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等过了明天,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钟向暖敏锐地察觉今天的岑尧兴奋的不对劲,右眼皮跳地很厉害,心脏泵出的血液都带着尖刺,划破她的百骸。
“你又想干什么?”钟向暖蹙眉问。
岑尧的唇瓣在钟向暖的黑发上游走,钟向暖百般忍耐无果,纵使心中劝告了自己无数遍,她还是忍不住躲开了:“你别这样。”
钟向暖恶心都想把四肢百骸都卸下来洗干净。
“我们做一次好不好。”岑尧眼底的情欲一展无余,他实在没法按捺住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