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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状态之下的思考也不是什么轻松地事情,他感觉到大脑表层像是有针扎似的痛,而且还并不是那种只感觉有几根针在扎的滋味。
  全都是针,就好像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猬。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尝试把自己挂在这里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毅力是好还是坏,但是,既然我都已经在旁边等无聊了,那你的毅力应该算是还不错吧。”
  在他慢慢地从那些拼凑出来的知识里头寻找着自己想要知道的那部分的时候,有个声音突然在他的大脑里头响起来。
  或许是因为此时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大脑,以至于他的头脑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所以这声音清楚得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谁?”
  “魔女会的尼可,璃月的金目乘黄月驹,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永不迷路的人,热爱为他人指路的人。”
  这是他和这位魔女的第一次“对话”。
  “我知道你在寻找的是什么,而我确定,你一定不会觉得听我说上这些话是个很亏的买卖。”
  这不是海洛塔帝第一次得知世界是一个时间循环,他早在很多的考古发现,以及各种或许罕见的推算当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切都是循环着的,就像是古老的元素祭祀礼冠——这些已经变成了圣遗物的东西,里面记录下来了世界是如何随着元素的循环一起循环的,从死寂到繁荣再到死寂。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得知,其实想要打破这个循环的早有人在,而这个存在其实已经制定出了一个至少现在看起来还不错的计划。
  而当他选择将自己倒吊起来,获得那些应该被他知道、或者不应该被他所知的知识的时候,这个天幕之外的谋算者就已经将目光投落在了他的身上,打算和他一起完成这个针对天理的“阴谋”。
  听起来很疯狂,并且失败的概率非常高。
  失败了之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相当之高昂——死亡只是最轻松的惩罚,人亡政息、整个国家都翻覆了、想要留下来的名声半点不存在……总之有可能他所在意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
  海洛塔帝在深渊、在坎瑞亚的未来、在整个人类的未来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是非常激进也非常坚定的一个人。
  所以他非常果断地,当然也非常平静地,对脑袋里面的那个声音说:
  “好啊,说来听听。”
  *
  贤者海洛塔帝,主角模板,拥有一个开了挂似的幼年、开了挂似的童年、开了挂似的少年、开了挂似的青年。
  一切形容天才的词句被用来形容他都不会有错,甚至只会显得那些词句是多么的苍白,以至于无法将他真正天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他之所以没有在坎瑞亚的历史上成为“最早进入研究院的学生”、“年纪最小的言灵术士”之类的光荣榜上成员,最大的原因在于,是在有了海洛塔帝之后,才出现了这些概念。
  而他的人生也正因为这样的优秀而顺风顺水到足够让任何人羡慕嫉妒,他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被王伊尔明视作做可靠的左膀右臂,引入他的宫廷之中了,随后更是做为王身边最被信重的臣子,与王一起行在改革的道路上。
  引荐他走到王伊尔明面前的是一位王室成员,对方名叫皮耶罗,同样也是天纵之才,他们彼此欣赏,虽然很快就发现彼此的政见不同,但是倒也没有反目成仇。
  在王庭中的时候,他们彼此攻击、挑剔着对方谏言当中的错漏,而当在离开了宫廷之后,他们偶尔也会互相寄给对方一些自己最近在看、并且觉得还不错的书籍。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点他们两位都很能区分开。
  王伊尔明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王对此并无意见,也并不觉得这两个人可以搞出点什么结党营私之类的结果。
  他只会在双方从针锋相对的对峙状态变得缓和下来,一口一个“我的朋友”的时候哈哈大笑,然后说:“我的宫廷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如此的熠熠生辉,我的国家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臣子才能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事业上的成功之外,他在友谊上也的确有很丰厚的收获。
  所有眼高于顶的人都不会拒绝他这个朋友,因为他的确是个天才,能够让所有慕强的人将目光投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四位朋友各自都是相关领域之中最为翘楚的存在,他们一起探索着世界的边缘、穷极世界一切的真理、将坎瑞亚的荣光做为最高的太阳,将人类未来的命运视作一定要被解放的目标。
  这样的知己,势必是能够一路同行下去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海洛塔帝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计划多少有点疯狂了,但是他的朋友们却一边认可了他对于自己的批判,一边却又给予了他足够多的支持:
  没关系,虽然的确是疯狂了一点,但是这个世界上的研究,哪有不疯狂的呢?如果不能超出常理,那也就不能跳出这个世界上普通人们所认可的观念,无法触碰到认知圈层之外的事物。
  就这样,在朋友们的支持之下,海洛塔帝逐渐走完了言灵术当前的道路。
  他知道其实言灵和符文都还有更长更繁多的未来,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世界上所有的知识,甚至是解决一切问题、一切困惑的途径。
  这是个极大的诱惑。
  试问,哪个忧国忧民的学者能够拒绝这样的知识呢?
  哪个想要让国家、让人类走上更美好未来的政客能够抗拒未来给予的指引?
  反正海洛塔帝拒绝不了。
  所以现在,面对着同样……不,应该说是更加难以拒绝的诱惑的时候,海洛塔帝的答应也是那么的干脆。
  *
  没有人知道海洛塔帝在倒吊在树上的那些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密封的容器,但是并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做——他知晓这样的危险,知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瓷瓶,自然就让自己来承担了这样的危险,而让旁人尽量离这般的危险远一点。
  而在结束了这段时间的倒吊之后,他的那些朋友们问他都在这期间看到了什么。
  海洛塔帝沉吟了片刻之后,却到底还是没有报喜不报忧。
  他很了解自己的这几位朋友。
  他们能够走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天赋的相近、成就的相当,更是因为他们志趣相投。
  在面对相同的问题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给出差不太多的答案,做出大致相似的选择。
  海洛塔帝对于朋友的理解的确很彻底也很正确,当他试探着对他们说有一条不归路,很危险但是有一点渺茫的希望的时候,剩下四个人虽然分别问了大概有多危险,而渺茫的希望又是怎样的渺茫、要让他们做些什么……之类的不同的问题,但是在最后都变成了——
  “你说吧,我们和你一起。”
  其实海洛塔帝也没想着要让他们和自己一样做得那么绝。
  他和尼可的对话当中,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天理的状态很差,如果想要延续文明的话,大概会需要一边让天理在如此严防死守的保护之下略做退让,另一方面还需要给天理续个命,因为天理确实也对人类有着很强的引导效果,如果在这一次的循环里面他们没能打破循环,那么对于下一个循环来说,失去了天理就等于失去了摇篮,是将柔弱的婴儿放在了丛林之中并且毫无保护,随便来点什么东西都能将人类当成一盘美餐然后大快朵颐。
  这一点只有他自己会知道。
  其他人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一样接触到那么多知道了就会死的消息。
  但是他们可以在他和尼可的计划完成到了具体的某一步之后继续在地面上完善这个计划。
  当然,其实非常关键的一步是找到那个具备一定的天赋,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而且的确能够从异世界带回来这个世界存续的希望和办法的那个人。
  “所以,维瑟弗尼尔,你怎么看?”
  被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友人盯着是有点压力山大的,维瑟弗尼尔在片刻之后默默地转开了头,没有继续和海洛塔帝对视,而是目光略微“涣散”地说:“我会帮你占卜未来。”
  海洛塔帝:“那就多谢你了。”
  他端详了维瑟弗尼尔一会儿:“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维瑟弗尼尔沉默了片刻之后,评价说:“以前我会说你是我成为《帝国华彩》评价上女性最想与之春风一度排行榜上第一名的强敌,而现在我非常感谢你退出比赛,海洛塔帝,没必要做到毁容这么狠的。”
  他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地看向了莱茵多特:“莱茵,你就不能给他做个……或者就干脆画一个假眼睛吗?”
  莱茵多特:“我建议他戴眼罩的。”
  苏尔特洛奇:“所以为什么不戴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