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片刻,奚昭心跳骤然加快,随即,在她的目光中,秦沭起身凑近。
奚昭一惊,下一瞬,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次日,奚昭醒来时,整个人望着天花板不敢置信。
她竟然……梦到秦沭亲她?
她们怎么会?!
奚昭想着那个离奇的梦,魂不守舍地起床穿衣,可穿好衣裳,就听阮春说秦沭找她。
惦记着那个梦,奚昭有些尴尬,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梦都是假的之后,奚昭去了秦沭的寝宫。
经过一夜,秦沭已经醒了酒。
多亏了奚昭,她昨夜得以睡了个好觉。
回想起昨夜奚昭为她按摩,两人距离近得触手可及,秦沭敛眸,心底泛起道道的波澜。
这是一种陌生的情愫,秦沭从未体会过,却又似乎明白那是什么。
奚昭就在这时进门,看见秦沭坐在桌前,喊了一声:“小姐。”
秦沭抬眼,看向奚昭,两人目光相交,奚昭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又想起昨夜的梦了。
秦沭心里也装着事情,没注意到奚昭的异样,见奚昭过来,秦沭按下心思,语气平静地开口说:“昨夜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谈不上辛苦。”奚昭说,“小姐叫我所为何事?”
秦沭:“你在后院待了这么久,可想出去走走?”
奚昭没想到秦沭竟是和她说这个。
她在这里待的还是很适应的,虽然每日活动的地方受限,但却乐得清静。
而且,日日都能见到秦沭,她也并不觉得烦闷。
奚昭不知道秦沭问这话的用意,犹豫着说:“全听小姐安排就是。”
秦沭:“那就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门吧。”
秦沭原本打算出门微服私访。
但如今后院有了奚昭,担心奚昭在这待的久了烦闷,于是决定将奚昭带在身边。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秦沭也习惯了每日都能见到奚昭的日子,若是忽然分开,她也有些不习惯。
这些奚昭不得而知,她只答应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秦沭:“去吧,收拾好了就出发。”
奚昭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不知道秦沭要带她去哪,奚昭一遍猜测一边收拾行李。
奚昭携带东西不多,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包袱而已。
她很快收拾完毕,正要出门,阮春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
奚昭有些疑惑,阮春和身后的侍女吩咐了一声:“把东西放下吧。”
侍女答应一声,将东西依次放下后陆续退了出去。
奚昭看着那一件件送进来的首饰,还有为首的衣裳,奇怪问:“这是?”
阮春:“是主子送你的衣物,主子就在外面等着,你尽快更衣吧。”
说完,也离开了屋子。
奚昭看着眼前的衣裳,拿起来,布料触感柔软丝滑,再去看衣襟,发觉上面用银线绣着几片花瓣,显然价值不菲。
奚昭走到一旁换好,穿完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发觉尺寸刚好。
这是秦沭为她做的衣裳?
奚昭低头看着袖口的花瓣,抿了抿唇。
门外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启程,秦沭坐在车中等奚昭出门,没一会,车帘被掀开,换了新衣裳的奚昭弯身走了进来。
秦沭的目光落在奚昭身上,没忍住多看了一会。
这衣裳是她亲自命人裁出来的,当初她第一眼看到这花纹时就想到了奚昭,于是命人做了这身衣裳。
现在看来果然很适合奚昭。
等奚昭坐在了一旁,秦沭这才收回目光,开口问:“穿着可合身?”
奚昭:“合身,多谢小姐。”
秦沭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马车里安静下来。
两人平时虽然常常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奚昭为秦沭弹琴。
如今没有琴音,只沉默地坐在一起,若是平时还好,可奚昭昨夜刚做了那样的梦,现下便觉得有些尴尬。
奚昭低头看着自己袖口的花瓣,心想,难不成一路都要这样和秦沭待在一起?
就在奚昭心思纷乱的时候,阮春这时掀开车帘问:“主子,现在动身吗?”
秦沭:“都妥当了就走吧。”
阮春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不多时,外面传来马车驶动的声音。
秦沭朝窗外望了一会,见马车上了官道后,看向坐在一旁盯着角落目不斜视的奚昭。
秦沭:“你今日怎么了?”
她感到奚昭有些不对劲。
听秦沭叫她,奚昭望向秦沭,故作轻松道:“我没事。”
总不能告诉秦沭,她梦到秦沭亲了她。
秦沭又看了奚昭几眼,没再继续问。
秦沭心里也有些杂乱。
她发觉自己现在十分关心奚昭的一举一动。
她从前不会对谁如此上心。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谁也没再开口,一路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到了目的地。
马车走了许久,也不知道现下是在什么地方,下车后,奚昭一边打量,一边跟着秦沭进了落脚的院子。
院子已经被提前布置好,秦沭让阮春带着奚昭去了她的屋子,奚昭推门进去,发现琴已经摆在了里面。
秦沭从身后走进来说:“这几日你就住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找阮春就是。”
奚昭:“是。”
秦沭走后,奚昭在房中整理随身物件,正将东西依次摆进箱子里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最初她请秦沭收留她,是因为担心被赵颉抓住,所以暂时在这里躲避风头。
如今她已经安全了,她似乎没有了继续待在秦沭身边的理由。
她似乎应该离开了。
可一想到要走,奚昭心底竟还有些不舍。
奚昭尚且不明白这种不舍源自什么,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几日相处下来有了些情分所致。
奚昭低头看着衣上的花纹,想起这几日和秦沭的相处,又想到和秦沭分别,心里就有些空捞捞的。
她安慰自己,或许赵颉还没有走远,安全起见,她还是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几日。
这样想着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奚昭合上箱子,打定主意要留下后,不愿再继续深思。
休息了一夜,次日,奚昭跟着秦沭出了门。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听路人聊天,奚昭这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江福县的地方,离胥州不远。
秦沭要去见一位地方商贾,马车停在了一处气派的府邸外。
有下人过来迎接:“几位客人,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一路到了正堂,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看见秦沭笑着上前说:“秦掌柜来了,快里边请。”
秦掌柜?
奚昭听着他对秦沭的称呼,微微侧头。
原来她姓秦,这人喊她“掌柜”,难道她也是经商之人?
奚昭正自己琢磨着,而另一边,秦沭也留意到了奚昭探寻的目光。
她现在还不想让奚昭得知她的身份,于是进门前,秦沭停下脚步,转头对奚昭说:“金员外府中的藏书楼里藏书颇丰,我等下要和金员外议事,你就去那里等我如何?”
奚昭脚步一顿。
本想通过听他们谈话再多了解一些秦沭,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虽然遗憾,却也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金员外闻言找来下人,吩咐带着奚昭前往藏书楼。
这府邸占地不小,奚昭一路跟着下人转了几个弯到了藏书楼前。
没再让下人跟着,奚昭自己推门进了藏书楼,打量了一遍,发现的确如秦沭所说,藏书颇丰。
左右无事,奚昭于是随手拿起一本,走到窗边坐下,一边等秦沭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看。
不知过了多久,看书看得有些累了,正巧藏书楼旁有一个小池塘,奚昭便出了藏书楼,走到池塘边看鱼。
正想着秦沭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这位姑娘……”
奚昭闻声回头,见是一个年轻男子。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见奚昭看他,笑着说:“刚才我从前院过来,看见姑娘觉得很是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奚昭疑惑问:“不知足下是何人?”
年轻男子:“在下姓金名俊彦,在家排行老三,金员外正是家父。”
奚昭行礼道:“原来是金三公子。”
年轻男子:“敢问姑娘芳名。”
奚昭:“奚昭。”
年轻男子笑着说:“真是个好名字,奚昭姑娘怎么自己站在这,不如随我进屋喝杯茶?”
奚昭婉拒道:“不必了,我在等人。”
年轻男子却不死心地说:“无妨,进屋子里等也是一样的,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还想和姑娘多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