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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因为你,辞去了埃迪的ceo职务,”闻峥优也没往里走,两人四目相对,“爸妈不同意你们的关系,他索性搬离了家。我哥向来孝顺,如今却为了所谓爱情,和家里闹得水火不容。”
  季煜烽眉心微蹙。他没细问过闻修越的家庭矛盾,只下意识以为对方父母“不忍心”。究竟是闻修越报喜不报忧,还是眼前人故意煽风点火?一时难以分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闻修越与家人的关系,现阶段似乎有点僵。
  脑袋里想了不少,可嘴上不饶人,季煜烽咧开唇角,漫不经心道:“所以,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峥优的视线在季煜烽的背头上停留了几秒,继而凝在他脸上:“这个发型很衬你。” 目光沉了沉,像是淬了墨的深潭,藏着暗涌。
  季煜烽觉得这小子今天有点怪,顿了顿,又听对方道:“你喜欢我哥什么?长得好?还是因为他是闻家长子,将来能继承公司?可他现在不是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喜欢闻修越,季煜烽不耐地看向他。
  闻峥优笑了笑道:“他如果不是闻家大少爷,你觉得你们这家小公司,夺标的概率能有多大?”
  闻修越即便不是闻家少爷,也依然是个极其优秀的人。至于竞标,季煜烽从不认为超凡作为小公司就比大公司矮一头。他沉声道,“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闻峥优唇角笑意清亮:“小季,你一向聪明,没想到对——感情这么迟钝。”
  季煜烽觉得这话莫名其妙,说不出的怪异。
  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刚想开口搪塞,下一秒,闻峥优的话让他大脑当场宕机。
  “我喜欢你,暗示得这么明显,你居然一点都没察觉。”闻峥优的目光里,倒映着初见那个少年的模样——银发黑眸,轮廓硬朗,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将周遭的喧闹和繁华都纳入眼底,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只一眼,便刻进了骨髓,怎么都忘不掉。
  季煜烽愣怔地看着他,表面虽维持着冷漠,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就像好端端走在平地上,冷不丁踩中一颗隐形炸弹。
  这句话的离谱程度,不亚于乞丐突然宣布要竞选总统,荒诞到让人怀疑对方脑子是不是进了太平洋的水。
  他甚至用指尖狠狠掐了一下手心,确认刺痛感真实存在,才敢相信这不是什么荒诞梦境。
  沉默几秒,季煜烽回笼思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那你喜欢老子什么?喜欢我暴脾气?还是喜欢我叛逆的拽样?”
  “还有,老子最不喜欢当别人的备胎。”他懒得多提韩祁的事,只觉得闻峥优的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
  季煜烽转身欲走,却被闻峥优猛地攥住手臂,一个旋身压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撑在他耳畔的门板上,形成半包围的禁锢姿势。
  季煜烽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生得比女人还漂亮的闻峥优,力气居然这么大。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打架随时奉陪到底。
  眼底骤然腾起阴寒冷意,刚想抬腿反击,门外传来往来人群的哄笑声。他呼吸一滞,动作僵在半空。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要是传出“超凡工作室季总与人打架斗殴”的负面新闻,必然影响竞标,为这种人搭上前途太不划算。
  季煜烽眼底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却见闻峥优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低声说:“我哥要的东西,我也想要。”
  话音刚落,闻峥优抵在门板上的那只手突然扣住他后颈。
  然后,欺身而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紧接着嘴唇压下来。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贴合之时,“啪”的一声脆响撕裂空气。
  屋子里瞬间静默。
  季煜烽和闻峥优同时愣住。
  季煜烽目光怔怔落在自己发麻的手掌上。卧槽,打得手心疼。
  抬眼再看闻峥优,或许因都有斯拉夫血统,他和闻修越一样生着冷白皮,这力道不轻的一巴掌下去,右脸颊肿得通红。
  就连门外路过的人都听见了动静,问道:“屋里怎么了?”
  季煜烽深吸一口气,生怕门外的人推门进来,强作镇定道:“没事,刚才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哦,好吧。”
  门外没了声音,闻峥优仍怔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季煜烽的脸。
  想来,这个生在云端的二少爷,何时挨过别人的打?
  “请你自重。”尽管差点被强吻的季煜烽也很不爽,但在这个场合,闹得太僵终究不妥。顿了下,说了句实话:“刚那下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有人靠我太近,手就会不受控地打人。你要是生气,现在可以打回来。”说着,他主动侧过右脸。
  闻峥优的目光先是骤缩,怒意翻涌,却在触及季煜烽混不吝的神色时,忽然泄了气般染上几分哭笑不得。这一巴掌确实打散了他方才的欲望,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想亲他。
  沉默许久,见闻峥优还没动手,季煜烽不由得挑眉,看向他:“你怎么不还手?”
  闻峥优忽而低笑出声:“我怎么舍得打你?”
  “哦,不打就算了。”季煜烽不想待在这儿浪费时间,手刚搭上门把手,背后传来闻峥优清冷又带着几分偏执的声音:“a银行的项目,我势在必得。你,也是。”
  -
  和银行的项目总控官聊了几句后,闻修越和陈强回到包厢。
  闻修越发现季煜烽不在,发消息也没回,随便找个由头先出去了。
  本以为季煜烽去了洗手间,刚要进去找,却撞见迎面而来的闻峥优。
  右脸明显红肿,像是挨了打。尽管他们兄弟间关系破破烂烂,闻修越还是本能地顿住脚步,目光落在那道指痕上:“峥优,你的脸怎么了?”
  闻峥优看着大哥眼底转瞬即逝的关切,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扬起惯常的明媚笑意,沉默两秒后慢悠悠开口:“被小狗挠的。”
  闻言,闻修越面色微变。他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冷声道:“你找季煜烽做什么?我劝你最好清楚自己该碰什么,别染指我的人。”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哥哥。”闻峥优轻嗤一声,“不过我觉得你有点无理取闹了——”他忽然逼近半步,笑意里带着几分挑衅,“你凭什么觉得,这世上只有你能喜欢他?”
  闻峥优撕下了平日里伪装的“弟弟恭敬哥哥”的表象,闻修越反而更适应这种明刀明枪的交锋。一直以来,他们兄弟俩在人前演兄友弟恭的和睦戏码,他早就累了。
  他神色平静,语调温柔却暗藏锋芒:“因为只有我清楚,怎么让他赢。而你,只会用阴招拖他下水。”
  -
  季煜烽回到包厢时,闻修越不在,只有陈强在场。对方解释说闻修越临时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季煜烽也没多想。
  与陈强闲聊几句后,闻修越返回包厢,几人随即切入竞标的正题。
  陈强与闻修越算是旧识,早年在埃迪时曾有过项目合作,深知闻修越的专业能力与行业口碑。加之今晚酒过三巡,陈强对闻修越脱离家族独立创业的经历多了几分唏嘘,又见银发青年作为初创团队负责人却毫无怯场之意,竟生出些许惜才之心。
  “前两年中标价浮动区间在2400万到3100万之间,今年总行压了预算……”话音未落,又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包厢门,“技术标占比如果能提到55%以上,或许能避开价格硬杠。”
  酒局结束后,两人叫了辆代驾回到家。
  今天没喝多少酒,季煜烽脑子还很清醒,一到家就钻进书房,再次仔细研究起竞标文件。
  没过一会儿,门被推开,闻修越端来一盘水果放在桌上。随后拖过另一把椅子坐到季煜烽身边,盯着文件给出了些中肯的建议。
  闻修越虽然年纪轻轻,可在大厂有六年工作经历,眼界和阅历确实不同寻常,季煜烽总能从他的见解中获得启发。
  超凡与那些大公司相比,确实存在一定劣势,比如品牌影响力不足、资金实力有限,但季煜烽觉得,他们的技术资源扎实,团队成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年轻人,其中几位还是闻修越从行业内挖来的顶尖人才,在人才竞争方面丝毫不落下风,硬实力不比大公司差。
  竞标文件需聚焦技术创新与成本优化,融入国产化替代技术路线与金融级安全认证体系,季煜烽又把细节反复打磨校验,直至每个数据指标与案例引用均精准匹配行业标准。
  季煜烽学生时代就对学习要求很高,尽管已反复优化,这一版竞标文件他还是不太满意。距离开标还有一个多星期,他还有时间打磨。
  盯着电脑久了,眼睛有些干涩,他抬手捏了捏鼻梁。
  侧头看了眼正专注翻阅行业资料的闻修越,勾了勾唇角。
  有闻修越在,就像身后有了无形的支撑,哪怕面对行业巨头环伺的竞标战场,心底也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