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快来吃饭啊,站在这儿想什么呢?”闻杨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闻峥优才从阴鸷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冲着几个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说了一句:“大哥回来了,咱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往餐桌走去。
几个人坐在餐桌上,elena坐在闻修越的身边,一直给他夹着他喜欢吃的菜,又和他聊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闻修越和以前一样,沉浸在温馨的家庭氛围里。坐在主位上的父亲突然提到:“修越,听说你最近和小烽一起开公司创业。你们在外面从零做起太辛苦,回埃迪工作吧。”
闻修越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稍抬眼观察了闻峥优的表情,尽管闻峥优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一瞬微澜。
目光看向闻远朝,打趣道:“爸,我先不回来了,还是想和我对象一起创业。你可不要小瞧我们,我们现在一步一步往前走,早晚有一天,我们公司的会像埃迪一样具影响力。”
家大业大,虽然闻远朝觉得儿子没必要打拼,但还是鼓励道:“年轻人多闯闯也是好的。不是咒你,要是你们觉得太难干不下去了,爸爸欢迎你们随时回来。”
闻修越笑了笑,“谢谢爸。”
elena又说:“最近a银行竞标项目,我听银行那边说,你和小烽开的公司也要竞标?”
“是的,妈。”
“我可不像你爸那么嘴毒,”elena冲着闻远朝挑了挑眉,“我就是觉得,我儿子他们的小公司,能赢了一众大企业,包括埃迪。”
做梦,想都别想。闻峥优的眼神掠过一丝沉重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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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一个,我的好兄弟们。”
四人同时举杯,季煜烽抬手将酒杯重重磕向对面,仰头灌下琥珀色的液体。
几个人窝在常去的酒吧里,董贺看向对面的唐骏道:“老唐,你爸怎么突然转性投资咱们三千万?他不是一直觉得你创业得赔穿底裤吗?”
“还不是瞧着咱们有油水可捞?”唐骏指节敲了敲空酒杯,顿了下,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我爸那生意人精得跟猴似的,投咱们工作室的钱,指定得连本带利扒层皮赚回去。哥几个只管把项目干得漂亮,等咱们支棱起来,高低让我爸看看,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他们拍在沙滩上!”
“我上周跟一甲方爸爸吹牛,说咱们能做元宇宙婚礼场景,人家当场拍板签了五十万定金!”董贺翘着二郎腿晃了晃酒杯,“结果我连夜查资料,现在满脑子都是vr建模怎么搞。这牛逼吹得,比植发还费头发!”
看着俩人你一眼我一语地瞎扯,季煜烽勾起唇角,慵懒地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的柳飞说:“还是季总的游戏项目,让咱们赚了一大笔钱。真的兄弟们,我就感觉这将近三年的努力没白费,”傻傻地嘿嘿笑了笑,“头发也没白掉。”
唐骏不和董贺瞎扯淡了,侧眼看向季煜烽正色道:“对了,兄弟你和闻总最近没少在竞标的事情上操心,你觉得银行的竞标项目,咱们公司拿下的把握有多少?”
“不好说,尽自己最大所能。”季煜烽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顿了下,也说了句心里话,“不过,我觉得我能行。”
“不用觉得,是肯定。”董贺说,“话说,你和闻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季煜烽刚喝的一口酒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斟酌几秒,神色平淡,慢悠悠地说:“你怎么扯到这儿来了?”他和闻修越确实提到过结婚,当时不过是开玩笑打哈哈,他也没往深了想。
喝了一些酒,人的思绪也就变得矫情了些。他曾以为单身是风,能无拘无束地飘向任何方向,男人就该自由洒脱。可自从和闻修越恋爱后,这种念头居然慢慢消散。他开始在意有没有人陪他一起吃早餐晚餐,床上有没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以前从不在乎生活是否稳定,现在倒是渴望把日子过成树,根须缠在一起,枝叶覆着枝叶,在风雨里长成共同的屋檐。
“那可说好了,你和闻总结婚,我们哥几个得坐主桌啊。”
季煜烽笑着应下,目光扫过几个朋友,忽然觉得胸腔里满是踏实的热气。竞标项目虽难,但团队拧成了一股绳;和闻修越虽没提结婚日程,但两人正一步步往同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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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季煜烽专注于竞标项目,一字一字扣细节,总算出了一版他满意的竞标方案。
京城最近时不时就下雨,夏季的雨淅淅沥沥敲着窗玻璃,阴沉的天空弥漫着沉寂压抑的氛围。
竞标当天,季煜烽换上正装,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倒是异常平静。正要独自从家出发去a银行大厦。
昨天elena感冒发高烧,闻修越在家陪着母亲,本来想让季煜烽一起去,但被拒绝了。
他其实很想去,但没去。一是还没完全做好见父母的准备,二是想先专注竞标事宜,等忙完再说。
于是两人约定各自从家出发,下午一点前到达现场。
季煜烽拿着竞标文件,带了把伞出门,往小区地下车库走时,手机突然响了。是闻修越打来的。
闻修越平时习惯发微信,打电话必是急事,季煜烽立刻滑开接听键,对方声音依旧温柔平缓:“季小狗,你先去,我这边出了点车辆追尾事故,京城路况堵,你慢慢开,别着急。”
还好,追尾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季煜烽拖着腔调,不紧不慢道:“知道了,你也别急,我先到现场等你。”
进入小区的地下车库,因是工作日中午,此时十分安静,空无一人。
他走到自己的车旁时,旁边那辆奔驰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下子蹿下来五个人。
第86章
季煜烽见五个人堵住了他,这架势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余光睨了一眼周围地形,唯一可行的,就是打开身后的车门,把车开出去。
也没多废话,说时迟那时快,他手刚放在车门上,对方就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攥住了他的胳膊。
季煜烽也不是好惹的,膝盖猛地向上一顶,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肘部狠厉地磕向对方肩膀,借势将手臂抽离。
“你们什么意思?”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竞标了,心急如焚的焦躁感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乱窜。
“季先生,是你自己和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走?”其中一人说道。
“走你妈逼。你们有病还是我有病?”也不和他们废话,季煜烽直接给对方来了一脚,可对方人多势众,有个人趁他不注意,直接抬手劈在他的后颈上。
季煜烽只觉眼前一黑,顺势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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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季煜烽再次醒来,感受到自己好像靠在软垫上,后颈挨的这一下力道不小,眉尖微微蹙起,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
刚想活动,就发现动不了,瞬间清醒了许多,一低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沙发上。
这间偌大的屋子里空无一人,那几个人明显是别人雇来的,估计叫也不会来。
这个时间把自己劫走,目的不言而喻。目光扫了周围一圈,没看到竞标文件,如果落到了别人手里,离竞标前这段时间足够对手拆解方案逻辑、仿制技术细节。
后果不堪设想。季煜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太阳穴却突突直跳。
这将近两个月来,为了这份竞标案耗费了太多心血,此刻仍能感受到精力被抽干的虚浮感。可他现在连竞标现场的大门都进不去,满心的不甘、愤懑、焦灼如潮水般在胸腔里翻涌,像是随时都会炸开。
在静默的氛围下,他清晰地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视线穿过雨幕,眼神透着几分茫然。也不知道闻修越现在有没有到现场,有没有进行竞标陈述。
太多太多的未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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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标结束,闻修越站在会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或西装革履低声交谈着商业术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后如释重负的气息和未消散的竞争硝烟。
车追尾耽误了时间,好不容易快赶到会场,又在附近被一群无赖阻拦,结果迟到了,工作人员压根没让他进去。
给季煜烽打了电话,又在微信发了条消息问“到了吗”,对方回复“到了”。盯着聊天框里那行静默的文字,季煜烽却迟迟未从会场出来,闻修越的预感正一寸寸应验。
直到最后,人也没出来。闻峥优倒是出来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哥”,没再多说别的。闻修越正在气头上,硬生生压下所有的愤怒,不动声色地走到闻峥优面前,问:“我男朋友在哪?”他们心知肚明,没必要拐弯抹角。
“大哥这话问的,”闻峥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男朋友在哪,我怎么知道?”
闻修越手握成拳头,强忍着想把亲弟弟暴揍一顿的冲动,瞥了眼玻璃外缠绵的雨丝,眼底忽然浮漫起一层薄薄的暗色,转瞬便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看向对方:“去休息室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