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你了。”糖人肩上抗着刚才的拱门，被碾成粉末的石块在姜枫面前挥洒，她屏住呼吸，手抹向后腰，心中默数，“三，二，一...”
生化高温双刃从后背抽离，她手臂紧绷，像子弹一般射向空中，同时机械臂变形绽开，弹道瞬间蓄满烟雾，子弹发射，糖人的面部狰狞，憋出个笑容，手中存留的拱门断石蓄力砸向姜枫。
碰撞之时，碎屑爆裂飞溅，姜枫趁机加强攻势，下坠途中甩刃，红黑的双色光波精准打入糖人的视觉传感器，它嘶吼着后退，视线的剥离让它高大身躯晃动不稳。
姜枫趁它短暂失明，双脚蹬踏侧面立柱，机械臂上电流如注，狠狠砸向它的太阳穴，“砰”姜枫手臂阵痛，但整个手臂却像是被它吞噬，糖浆融化，仅仅在它脸上留下了个坑洞，随即，坑洞复原，这一击被它生生吞了。
糖人的笑容愈加残忍，它后背像是现捏出数条机械触角，朝着姜枫小腹袭击，距离极近，姜枫身体断裂般的疼痛感不断打击神智，强压喉咙呻吟，她反而双手狠狠压住触角，顺势猛拉贴近糖人胸口，刃从袖口飞出，朝着它的心口贯穿。
糖人一声痛呼松开触手，姜枫后仰旋转，机械臂的高压电流瞬间释放，对着刚击碎的心口裂纹袭去，蓝白色的电弧在雨水中灵巧闪避，糖人的身体抽搐，触角像是蔫花，几下抬头之后回缩。
姜枫灵巧落地，翻滚几圈拉开距离，那糖人欲再度召唤触角却以失败告终，“猎人最高级别的精英？还从未打过这么有意思的仗。”糖人甩动身体，两人短暂僵持。
她没有搭话，机械臂暂时过载
有些酥麻，侧身挡住显示屏的红光，腹部的裂痕渗出的漏液混着雨水滴落。
糖人活动肩膀，它身体的裂痕呈向心分布，拳头的体量迅速扩张，手臂的糖浆下流，“不过，你坚持不了太久了。”
姜枫很久没遇见过这么智能的怪物，嘴碎得让她只想一拳击碎它的天灵盖，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姜枫抓住这空袭击，右腿如鞭子般抽出，肌腱释放强大的能量波，军靴根部弹出的钢刺狠狠插入糖人胸口，眼看裂隙更加明显。
糖人气急败坏，重拳在她耳边擦过，别墅顶层的地面瞬间崩裂，飞溅的石块划破姜枫脸颊，与此同时，它的触角死而复生，从诡异的角度冲着姜枫的右腿袭去，顿时，漏液顺着腿侧淌下，姜枫踉跄后退，呼吸开始急促，眼看面前糖人像是孔雀开屏。
“同频共振。”姜枫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倏尔，她身后闪现数个触角，竟与糖人的一模一样，它空洞的眼睛映着触角翻飞的影子，气急败坏朝着姜枫挥舞着全身可以调动的部位。
姜枫感受到某种炽热的东西顺着脊柱炸开，这些东西的维持不断消耗她的自体电流，触角势力相当相互撞击爆发强烈的电波，天似乎都被照成亮白。
“收。”姜枫的机械臂突然以反人类的角度旋转，双刃瞬间开裂，飞身上前手起刀落，触角尽数斩落。
糖人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姜枫没给它回味的时间，双刃重塑，像两道闪电透过雨幕，直直刺入糖人胸口，但却被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
姜枫脚后跟逼近边缘，“同归于尽？”糖人狞笑着闪身压向姜枫，她突然松开双刃，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让它有极短的分神。
备用短刃突刺糖人眼窝，双重伤害的眼睛这次更是因剧痛而失去视线，姜枫猛踢向它的腹部，接着这股冲劲跃起空翻，双脚的钢刺再次冲击它胸口裂纹。
这次，裂纹的断裂就像是压垮河堤的蚁穴，伤害瞬间扩散，姜枫脉冲枪精准击中那源头的坑洞，糖人的身体不断后撤，最终一脚踩空。
它疾速下坠，姜枫与那双眼睛对视，将其中的恐惧化成一份动力，汇入全身的导路，沉重的闷响传来，随即是一阵碎裂声，姜枫跪倒在积水中，剧痛袭击全身，机械臂冒着的烟好像在和她抗议，双刃的光熄灭，身体不断红光预警。
姜枫关了这些烦人的按钮，手掌骤然用力，像是在汲取什么，半响，数据字在掌心流转，那糖人身体里是无数的幽灵，而中枢的掌控者的面容虚影，正与这别墅的主人别无二致。
她仔细看着那脸，年轻夫妻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这糖人的构造似乎更像是两人的结合体，难道他们的本体已经被改造成了幽灵？
手中的数据字分离，编码显现，姜枫重新连上通讯，“这怪物的是个集大成的，它的身体就是幽灵豢养圈，目前我们应当是聚集了所有豢养幽灵，进行破译，或许能找到那个所谓的’武康集团‘。”
显然，武康集团的真实地址目前不为人所知，呈现在观众面前的那个空壳也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对面的楚江说话明显急促，他透过连接感受姜枫的体征，“以别墅为中心，周围所有区域已经被管控，我已暗中派出一队将军心腹援助你，只不过...你的体征。”
“小问题，不过楚大上尉，切记你一定要留在总部，保护’将军‘。”姜枫缓过来些气息，就听见对面一阵沉默之后，“托您的福，’将军‘很好。”
姜枫轻叹一口气，她双眼紧闭，机械翼张开一跃而下，风在耳边呼啸，这高度似乎也没这么可怕，她尝试睁开双眼，心跳加速的感觉已经成为习惯，甚至有些享受。
别墅正门古老的建筑已经让花纹不再清晰，被雨水浸透之后更为模糊，姜枫推开那沉重的大门，很意外，这门上竟然没有任何机关，就像是很普通的中世纪构造，里面暗色的装修风格倒是与江深的别墅有几分相似度。
姜枫走进别墅深处，抬头向上看，旋转楼梯通向顶层，好像看不见尽头，重叠的圆圈让她有些眩晕，姜枫掏出罗盘，近日顾昭的进食很是单一，气味似乎也便于识别，那罗盘没有过分的颤抖，仅仅在几下旋转之后便确认的方向。
在最顶层
旋转楼梯每一次踩踏都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好像在人的耳膜处敲锣打鼓，姜枫不自觉捂着耳朵，放缓行动速度，可这楼梯却像是无底洞，姜枫自觉上了几层，低头一看却依旧处于低位。
楼梯在光影中几乎看不清位置，姜枫蹲下身子，指尖摸过一层楼梯，突然的拼接痕迹让她指尖一颤，姜枫后退几层，向着前方的层级扔了短刃，施加力量后，这地方突然分隔下沉，下一刻，上下层楼梯交叉混合，高度一如既往。
姜枫松了口气，她企图展开机械翼，却怎么都难以承受这翅膀的重量，好像空气中有两双无形的阻挡，她作罢，身上的零碎东西皆被卸下。
一扔一准，楼梯像是俄罗斯方块，在不断的变化中托着身体交错上移，这次，她才感受到高度的上移，转眼，顶层的门赫然立在眼前。
姜枫将装备回溯，不知道是门的转动还是姜枫自个头晕，身体愈加不稳，“要到极限了。”她暗想，不在犹豫，一脚踹开那门。
身体隐在死角，门内没有任何物种的突然袭击，只有一束光线缓缓射出，姜枫侧身探出，瞳孔骤然缩小。
是镜子，而镜子内镶嵌的人形尤为熟悉，姜枫脊背发麻，身体的不适感瞬间消失，她眉头几乎要凝结冰霜，嘴角的抽动似乎预兆心中的怒意，可眼睛却几乎要溢出一些液体，将她整个人淹没。
姜枫压低嗓音，呼喊道。
“顾昭！”
意料之内，她没得到任何回应，姜枫切断自体电流接口，疯狂给他灌输能量，企图维持些体征，顾昭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镜子吞噬，他全身像是被倒了凝固剂，僵硬且无任何血色，似乎都不像是活人，要不是此刻姜枫自己还在喘气，她定会认为顾昭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镜子上空浮现一些画面，姜枫仔细辨认那画面中的少年。
是他？
第70章
前日
顾昭在黑暗中克制神智，他此刻几近疯狂，身体似乎要被撕裂成两半，在这极端的状况下，他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姜枫的声音，这似乎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手心似乎还有姜枫的余温，“清醒，清醒些...呃...”顾昭短刀刺入掌心，漏液浓重的黑色几乎让他眩晕，好在这体内的躁动似乎也随着漏液的流逝消减一二。
顾昭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映出一张人脸，是少时的他，顾昭有些陌生得看着自己的面容，瞬间头痛欲裂，身体里的力量似乎更加混乱了，顾昭手捂住胸口，他掌心蓄力电流，随即这电流化成一把利刃。
刃刺入胸口，顾昭压制痛呼，嘴角的液体不断低落，他剧烈呛咳，胸口剧烈的刺痛让他浑身颤抖，而那股额外力量好像是刻在他骨头上，融入血脉，任凭他如何努力去剜着，都是徒劳。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息，电刃的色彩明灭，他连维持凶器的力量都失去了，最终，刃色熄灭，顾昭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