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见小矿主只是来闲逛没有其他意思,终于有人开始奔跑。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霎时间,漫山遍野人群攒动。
废料区不仅有挖玉人,还有收玉人。
挖玉人捡到好东西总要卖的,当场出手肯定便宜,所以不少小老板会选择在外围等待捡漏,拿回去后加价出给需要的顾客。
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钱,挖玉人都懂翡翠。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省一点是一点,能在这里收货的人,不可能多有钱。
“小矿主,您今天怎么来了?”有小老板过来打招呼。
外人面前,萱萱保持了高冷,淡淡道:“带朋友随便逛逛。”
“哦哦……”小老板扫了一眼陈益几人,没敢多问。
陈益看着挖玉人在山坡淘宝,说道:“差不多一千人了,你父亲功德无量。”
其实萱萱的父亲完全可以自己找人再次筛选,多少是一笔收入,但却把机会留给了一千挖玉人。
假如矿区禁止入内,这一千人该如何生活呢,那些年龄小的孩子,又该去哪寻找满足温饱的收入。
已经很好了,不能要求太多,世界上穷人很多,没有义务去帮助。
“他一直是我的榜样。”萱萱道。
闲聊间,那对兄妹有了动静,女孩兴奋的举起手中的石头,炫耀般展示给哥哥看。
少年检查一番,点头肯定了妹妹的劳动,两人迫不及待的从山坡下来,准备马上卖掉。
有小老板迎了上去,不过陈益此时已经招手了。
见陈益想帮助那对兄妹,萱萱喊了一声:“来这!”
小矿主说话,收购的老板们赶紧退开。
少年认识萱萱,连忙低头和妹妹说了几句什么,随即一路小跑着来到几人面前。
“小矿主姐姐,您喜欢的话就送您了。”说着,少年就要去拿妹妹手里的原石。
妹妹有点委屈,抱着石头不想给,直到少年瞪了她一眼方才松手。
萱萱笑道:“我们是买,不是要,陈哥,你应该懂翡翠吧?看看?”
陈益微微点头,接过了少年递来的原石。
有工作人员拿来清水,洗掉了石头表面的泥土灰尘,并递上手电。
陈益打灯研究了一会,颜色表现很少,种水也一般,最多到糯化,需要赌。
能赌糯化种,在矿场废料区已经很少见了,小女孩运气不错。
“开价多少啊小兄弟。”陈益询问。
少年底气不足:“五……五十万?”
换算下来两千华夏币。
开价一般对半砍,还可能更低,若是那些小老板,最终价格大概会在八万到十五万之间,换算下来几百块。
见陈益不说话,少年连忙道:“老板您看着给,给就卖!”
陈益:“行,五十万就五十万,老何,给钱。”
少年瞪大眼睛,这就成交了?不砍价的吗?
萱萱拦住了何时新,让安银木付钱,同时笑着对陈益说道:“陈哥,到了我的地方怎么能让你花钱,两千块的东西,不能再跟我客气了。”
这回陈益必须给面子了,没有拒绝,否则小矿主估计要生气。
少年抱着五十万蒲币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益拍了拍对方,说道:“回去吧,带你妹妹吃点好吃的,祝你下次还能有好运气。”
少年回过神来,连连鞠躬道谢。
临走前,女孩回头看向陈益,挥动脏兮兮的小手告别。
“现在切掉?”萱萱询问。
陈益嗯了一声:“切吧,看看运气怎么样,亏了还是赚了。”
萱萱乐了:“陈哥,肯定是亏的。”
陈益:“我不信。”
矿场就有切割机器,几人交给工作人员,机器启动。
当刺耳的切割声停止,一分为二的石头送到了陈益面前,打开一看,豆种,品质很差,就算做出成品放在商铺里,也就几百块。
原石的话,更便宜。
赌石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我说吧,肯定是亏的。”萱萱幸灾乐祸。
陈益无奈,随手扔了,他判断怎么着也得值个千八百,看走眼了。
切石也就图个乐,出现在废料区的东西,很难有惊喜。
“再去矿层看看?这次好好挑一挑。”萱萱开口。
陈益同意:“行。”
不得不说赌石的乐趣很大,一行人在矿场溜达了整整一天,石头切了不少,陈益三人差点上瘾。
翡翠原石似乎有种魔力,总是让人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晚上,萱萱的父亲回来了。
萱萱让陈益保密,所以陈益没有提关于贺承楷的事情,只闲谈了华夏的发展和清坎的风土人情。
老矿主平易近人,陈益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明天准备启程回国,当天晚上,陈益给邑城市局的朋友打去电话,让对方有空的时候去侧面了解一下关于贺承楷的事。
为了不影响鲁名河(邑城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的判断,陈益并未将萱萱的怀疑告知对方。
该说不说,萱萱的怀疑还是有一定依据的,如果贺承楷还在做炒鸡生意,如果炒鸡的味道有萱萱父亲的影子,那么此人确实具备不小的嫌疑。
恶性竞争,在全国范围内屡见不鲜。
翌日一早,陈益三人告别安银木和小矿主离开了清坎,临走前他还专门嘱咐安银木未来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递请柬,清坎这座城市,早晚得再来一趟。
进了华夏,陈益给秦飞打去电话,询问对文凝的调查审讯结果。
“陈巡你们回来了!没事吧?!”秦飞此刻显然更关心三人的安全。
陈益:“先说正事。”
秦飞:“哦哦……好,审不出来啊,文凝在看守所待了一个月,明明掌握了很多信息,却对闵春梅的犯罪网络只字不提,比滚刀肉还滚刀肉。”
陈益:“沧城还是明城?”
秦飞:“省厅接管案件,人在明城。”
陈益:“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晚上应该能到,安排一下,我要和文凝见个面。”
秦飞:“行。”
陈益刚挂掉电话没多久,腾大斌的手机响了,是苏盈打来的,应该是秦飞告诉了苏盈三人已经回国。
对情侣来说,异国他乡的等待是一场煎熬。
三人中途没有停歇,从洱城坐高铁前往明城,到达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而后打车直接来到了看守所。
韩跃东和秦飞他们已经等了很久。
“老韩。”
陈益和韩跃东握手。
韩跃东打量陈益:“一声不吭去了蒲甘,怎么样?收获大不大。”
陈益感叹:“说来话长啊,先见见文凝吧。”
“嗯,行。”韩跃东点头。
看守所规定九点就寝,省厅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将文凝单独叫了出来。
陈益还专门打包了饭菜,甚至还贴心的为其开了瓶红酒。
看守所的日子可不好过,文凝肉眼可见消瘦不少。
“你去蒲甘了?”
再次面对陈益,文凝倒也不客气,大口吃菜。
陈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掏出香烟点燃,回答道:“去了。”
文凝头也不抬:“结果怎么样?”
陈益:“不怎么好,闵春梅的犯罪成员名单,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文凝:“我不会说的,你还是省省力气。”
陈益抽了口烟,强压心中怒火,缓声道:“董恩死了。”
闻言,文凝吃饭的动作稍微停顿,随即继续吃。
“人是在南国找到的。”陈益开口,“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从江州到了云州,又从云州到了蒲甘,最后从蒲甘到了南国,他前半部分的经历你清楚,但却不清楚后半部分的经历。”
文凝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陈益拿出病历单,扔在了对方面前。
文凝放下筷子打开病历,上面所记录的一连串重疾,让她的表情有所凝固。
陈益声音响起,将董恩在南国所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
“都是华夏人,可有怜悯心?”
灵魂拷问,文凝越发沉默。
良久,她轻声道:“我听说过阿尔姆,既然他们是罪魁祸首,陈警官应该报给帝城与国际合作,端了这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