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也能侧面反应一点,谢寻之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不然现在自己应该也不会是站着和赵安聊天了。
只是他还是不放心,眼看牵着缰绳都快走出荠兰县了,好话、孬话都说了。
偏偏这个赵安一副十年被蛇咬的鸟样,犟嘴不说。
这话估摸着是套不出来了,他只得多说几句好话,别还没把谢寻之盼回来,自己先被赵安围攻了。
赵安冷冷朝他勾勾手:“过来,我小点声和你说!”
贺州手下转着缰绳,眼底满是不相信:“怎么转风口了?”
对方笑起来:“现在你混得是没我好,但架不住你家里那个厉害啊!以后还要靠你呢!过来!”
他在马背上弯了腰招招手,脸上的诚恳不减:“想什么呢?过来啊!”
贺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下还是松了缰绳走了过去。
心底痒得厉害,明知道可能信不大,但还是想多了解一些谢寻之得信息。
赵安脚下一勾把缰绳踢了上来,语气瞬间就变了:“滚吧!做你春秋大梦!”
说罢就一溜烟跑开了,脸色黑的滴水。
贺州也不恼,浑身都有了力气,跑到田边把东西收了回来。
饭桌上春卷频频看向他,嘴里嘀咕着:“大人,赵大人走之前说没说什么话?”
她拖着腮,俨然没有刚来的局促了:“县衙这几天来了这么多人,可谢大人不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荷花动作一顿,小心扯了她一下:“莫要提了,大人不比我们伤心?”
“没事,赵安确实什么都没说,但是……”贺州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有事要说!
他招招手让两个人凑过来,简单说了几句。
日子还是那样过着,只不过贺州有了些盼头,每次半夜他都扛着自己调好的化肥关照东边的树。
春卷一连打听了好几天,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大家都不愿意推掉破庙。
许是山匪带来的伤害太大了,看到破庙都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况且他们也是扎扎实实拜了好几年。
那个县中心没有寺庙?
这要是请走了,下次要拜个庙就要跨山跨海的去乡下了,谁都不愿意。
提起这个事情嘴角都抿着。
贺州也不奇怪只是看着田边的大树,愈来愈壮,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请愿牌。
他站再树底下拍了拍树干,手上沾上了不少木屑,这棵树树龄不大,显然是有人用心养过。
只是稍微加一点料,现在就长个格外突出。
在秋天还如此茂盛,他爬了上去修了个歪脖子地模样。
树长得高大,粗大的树干歪在一边,上面深色宽大的树叶格外扎眼,加上特异的造型想不注意都难。
清晨一则消息就在荠兰县传开了,不知道谁把赵安和贺州的信贴了出来。
赵安在里面写说贺州的法子,还真的有用,他在田边树下许了愿望,今天就被升了俸禄。
信里面先是大夸一通神树的威力,在是明里暗里说关于破庙,说是走之前在外面睡了一觉被传了话,里面经历两次大灾大难,之前还一直小灾不断,全是位置没选好。
总之就一句话:快请走。
这封信没被贴多久,贺州黑着脸从上面撕了下来,还假模假样的警告周围的人不要传播。
但这个消息还是像油锅里的水,早就炸开了花。
毕竟贺州选的时候也刚刚好,能看懂字的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他在匆匆赶来,根本没了效果。
现在县里面都要吵翻了天,一部分主张请,一部分主张留。
可能是县衙里人知道贺州的意思,他们才刚刚回来,确实对破庙感情不大,在中间起到了作用。
口风竟然让请走占了上风,但还有一些村里的老人不愿意,他们拐杖一敲,嘴都被气歪了,非说信里纯属瞎说,那什么树都是被赵安用尿浇出来的!
贺州在街头听了个乐呵,没一会他安排的人就为这个事情打起来了。
两个人分别是肖启和丰海,曾经都是县里面得人,还都长得一副憨厚样,偏偏人不一样,会做事的很。
肖启手手气好抽的是“请走”,一直把冯昊怼的脸都憋红了,对方也不好回嘴。
只能眼一闭心一横,朝起小摊上的扇子扔了过去,顺势打了起来。
等到周围热闹起来,贺州再顺势出来:“怎么回事?”
再由他敲板把这个破庙“请走”!
事情和他想得一样,反对的声音几乎没有,反而那天被肖启说动的不少,眼巴巴的看着那破庙迅速的被“请走”。
那棵树上也挂满了请愿牌。
李宁书知道这个事,兴致冲冲的和他讲了,在他莫名的笑容里拉下了脸。
过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
“你这招太损了吧!”
贺州翻了个眼:“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赵安提的吗!”
李宁书才不信呢,都是新来的崽子,除了贺州自己贴出来,谁还敢碰!
“你害怕这个做什么,有我们李家,在荠兰……”
贺州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哪有,你不是李家吗?”
“什么李家、陈家的都是小百姓。”李宁书摆摆手,揽着他:“哎呦,走走走,我请你吃酒!”
贺州乐得其所,揽着他走了,李宁书有心探他口风,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他只是说了不管其他的事。
李宁书摸了摸头有些着急:“你都分种子了,还叫不管其他?”
“羊毛出在羊身上。”贺州不再多说,只是闷着身声吃菜。
饭桌上他滴酒没沾,现在嘴角干得起泡,路上也没了多少人。
他正想着破庙推走之后的事情,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从后面拽住他。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弯着腰的老人,手上拄着盘发亮的拐杖,一双三角眼格外犯浑。
“好心人……施舍点……吧。”
瘦小干枯的手摆在他眼前,嘴角微微笑起,一口的烂牙。
“给点吧。”
贺州蒙圈了一会,盯着他仔细看了看,底下是有影子的。
老人见他不说话也不走,只是狐疑的看他。
“给。”他掏出身上几个剩下的铜板。
手指刚搭在干枯的手掌上,袖子底下就被塞了一封信。
贺州愣了一瞬,眼睛澄澈起来,他心底激动死死的抓住那人手腕:“是他吗?”
“什么?”老头子掏了掏耳朵,甩开手:“不知道,不要问了!”
几次手腕不但没甩开,还抓的越来越紧了,老头有些着急了:“你别问了,不让说!”
“为什么?”贺州声音提高了些:“周围也没人!”
手下还是松开了,他一路跟着那个老头。
直到那个人在一个破败的房子前停了下来,脱下身下的衣服,盖在身上睡觉了。
他不死心盯到后半夜才踉跄地回去。
回到屋子里,薄薄的一封信好像有千斤重,贺州手下发抖,慢慢的揭开,刚拿出来一角,心底就发凉。
果不其然纸张上只写着四个字“安好,勿念。”
一时间贺州手下抖的更厉害了,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上上下下再次看了一遍信封,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连放在火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放在水里又舍不得,他咬着牙在心底骂了谢寻之一万遍,幽怨的捏着信在床上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贺州都是懵的,后门传来猛烈的敲门声,他做了一晚上陈世美的梦。
只是没有砍头,谢寻之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和他说之前都是假的,权宜之计。
现在做了皇亲国戚,只能让贺州做个二房,当天大婚他只能从侧门进去,只是最后谢寻之还是喜欢他的。
他刚刚扬眉吐气,想去炫耀炫耀就被吵醒了,满身的怨气。
门前站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个老头,只是脸上挂着伤,嘴角、眼下肿起来了,原本破烂的衣服更加破烂了。
他露出一口烂牙笑起来:“大人……”
“怎么了!”贺州心又悬起来,忍不住偷偷暗爽,果然他就知道怎么会只有四个大字呢!
老头在怀里摸了半天,谄媚一笑献上了一块上好的玉。
像是腰间的挂牌,上面挂着绳子,玉的周围包裹着一层金边,仔细看玉上面是有字的,是寻。
贺州拿着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的就联想到谢寻之走之前说地。
拿着信物去京城闹,嘴角微微的翘起来。
“怎么一开始想着私吞?”
老头谄媚的笑笑:“忘了,忘了……”
贺州才不信呢,手指摸着玉心情也好起来了:“是吗?身上伤怎么回事?”
“嘶~”老头下意识摸了一下:“摔的,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