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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洵便迫不及待地给灵器宗宗主送去了信,请他来将自己的弟子们带走。
  他们走的那天,燕洵实在高兴得压不住嘴角。
  虽然他与几个灵器宗弟子关系确实不错,但他们走了,自己又能和师尊过上清净日子,怎么能不高兴。
  而他最讨厌的还是那个肖雨,走之前抓着宋知也的手哭哭啼啼半晌,直到被燕浔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从此以后,燕浔不用再陪这些弟子们修炼,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做他自己的事。
  这半年他偷偷找山下的匠人,断断续续学了打制凤冠的手艺,自己画了无数的图样,到如今,心里才有了凤冠的样子。
  碍事的人走了,他便可以开始动手打制凤冠。
  时光匆匆又一年,燕浔终于学会了化形,他可以藏起耳朵上的羽毛,背后的翅膀也已可以自由地幻化,正在越来越有力量。
  他就用自己翅膀上最鲜亮的羽毛,做好了这顶凤冠。
  终于把最后一颗珍珠镶好以后,燕浔整个心都感觉到了满足。
  这一年,他画了无数张师尊戴着凤冠的画像,他舍不得毁掉,就全和凤冠一起放进了柜子里。
  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向师尊坦白他的心意,因为他还不够强大,这样的他根本不能保护师尊。他早已想好,等他拥有了这天下最无法撼动的力量,这天下人谁敢非议他的师尊,他就杀了谁。
  燕浔只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很美。
  最后欣赏了一次凤冠,燕浔关上了柜门。
  不必上锁或者以结界保护,反正,这内院只有他们二人,师尊也不会看他的柜子。
  燕浔走出寝房,燕浔看了看师尊的房门,半开着,但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师尊应当是睡着了。
  这一年,师尊更爱喝酒睡觉了,他抓紧了一切时间和师尊亲近,但师尊还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的心思。
  很庆幸师尊从未发现,又有些失落师尊竟然从未发现。
  燕浔的心反复纠结着,又甜蜜着。
  他还是不想影响师尊休息,小声地走出了小院,拎起梦魇一起去修炼。
  梦魇的刑罚已满,修炼也很认真,但可惜,这小东西始终资质有限,要让它看到梦境的内容,还得好好修炼很久。
  午时,燕浔回小院小憩,一进院门就看到宋知也的房门开了,燕浔面色一喜,急忙要去找宋知也没话找话,便见宋知也走出了房门,手中掐诀,竟是要御风。
  燕浔迎上去,道:“师尊,你要去何处?”
  宋知也掐诀的手停下,神色凝重道:“我卜了一卦,那卦象复杂,我只能看到将有大事发生,可我不精此道,算不准。我须得去一趟天机阁,找洞微真人测算。”
  燕浔张嘴就要提跟着去,但宋知也在他开口之前被预判了他的要求,直接道:“你不去,你到了要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不可四处走动,就在玉殿山好好修炼。”
  燕浔从来都是听话的,一点也不愿意惹师尊生气,虽然失望,但他还是应了,只是垂拉着头一副倒霉相。
  宋知也想硬着心往前走,但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又退了回来。
  燕浔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宋知也在心里叹气。
  没办法,宠了他这么多年,真的就没办法看他失望。
  最终还是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轻声道:“我很快会回来。”
  燕浔立刻笑了。
  他真的很像乖小狗,很容易就哄好。
  他就带着那小狗一样的笑,原地站着,看着宋知也御风而行,很快离开了玉殿山。
  只半日,宋知也就到了天机阁。
  他刚到山门,便有小童迎上来恭敬的对他行礼道:“仙君,这边请,老祖已在静室等您。”
  洞微真人天地万物皆可算,他能算到自己的到来,宋知也并不惊讶。
  因而对那小童点头回礼,跟着一路去了静室。
  静室的门敞开着,宋知也一到,便见一脸色死寂的青年人坐于廊下,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壶茶,一壶酒。
  听到动静,他回头朝着宋知也的方向看了过来,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却还是像看见了宋知也。
  这便是洞微真人。
  他点头致意道:“仙君请。”
  宋知也便也点头致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洞微真人指了指面前的酒壶道:“我知仙君不饮茶只饮酒,但不知仙君爱喝什么酒,只能随意准备了些。”
  宋知也道:“真人费心了,不过真人也应当知道,今日我也不是来喝酒的。”
  洞微真人死寂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细微的痛苦和惶恐,他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仙君之所求,但我只能算出开头,并不能算出结果。”
  宋知也沉默片刻,道:“真人只需要将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便好。”
  洞微真人嘴角勾起,道:“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言罢,洞微真人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仿佛是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而后他空洞的眼眶看了过去,指尖轻轻在铜钱上摸索。
  宋知也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
  很久以后,洞微真人道:“你不是此间人。但你是真正的宋知也,也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第116章 清冷师尊就应该被19
  被洞微真人看破身份, 宋知也有些讶然,他静默许久,又说:“我是何人无所谓。我想问的是, 这天下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洞微真人脸色苍白的继续道:“天门半开。”
  宋知也皱眉,跟着重复:“天门半开……”
  “我们这一方天地有大道万千, 有生灵无数,有日月星辰……但这一切都是虚妄,不过是上界用意念构造出来的假象。”
  宋知也心头一颤。
  他知道洞微真人能堪天机, 但他不知竟然到了此种境界。
  洞微真人或许不知何为系统, 何为主神, 何为小世界, 但他确实已将他们这个世界的本质看透。
  不怪他这般死寂, 他是真的看破了天机,遇到了极强的反噬,他随时可能殒命。
  宋知也思索一阵, 道:“真人不必说了, 不说出来会好些。”
  洞微真人轻轻摇头:“何惧生死,皆是虚妄, 虚假地活着,那不是真正地活。”
  宋知也紧皱的眉头舒展,他不再劝, 只是充满敬意地对洞微真人拱手行礼。
  洞微真人双手摸索着铜钱,再次开口:“方才点破你的身份, 是因为天地的大事与你有关。你是这世界以外不可控的变数,是此间大道也无法控制的意外。天门本不应该此时开,也不应为你而开,你不能飞升, 你不是天道眷顾之人,你没有拿到必赢的棋局,但……你可以掀翻整个棋盘。”
  说到此处,洞微真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宋知也急忙要去扶他,他却伸手制止了宋知也,手背将那血一抹,继续摸索着铜钱。
  宋知也有些忧心地看着洞微真人。
  他能理解洞微真人所言。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说他是那个一定会飞升的仙骨。
  只有洞微真人知道,他不是。
  可洞微真人要他掀翻棋盘……
  宋知也喝了一口酒,道:“我当如何?”
  洞微真人气息清浅,慢慢地说:“天门在此时半开,说明那上界之力因为你而日渐衰弱。我只能算到此处,更多的,我也不知。但我想,天道不允你飞升,若你真的飞升了,那上界或许会因为你而大乱。可……我不能保证,我算不出飞升后是何等光景。也可能,你会灰飞烟灭。”
  宋知也道:“那若是我顺应这天道,按照祂的安排走下去呢?”
  洞微真人虚弱地笑了笑,道:“那我们这方天地,会继续这般运行,没有人发现我们被安排着,控制着,我们会虚假地过完生生世世。这对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来说,也是好事。他们只要不知道自己是傀儡,那他们就是真实地活过,苦的,只是知道真相的我们。”
  顿了顿,洞微真人又道:“但我希望,仙君能奋力一搏,让我们这方天地,获得真正的自由。否则我们永远是上界手中的棋子,苟且获得的幸福,可能会在上界一个意念间化为齑粉。”
  “那我若是失败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毫无影响,继续虚假地运行,直到上界厌烦,将我们毁灭。”
  宋知也笑:“那挺划算,只是死我一个人,反正我也是要死的。”
  洞微真人道也笑:“也不尽然,我泄露天机,自然是会陪仙君一起。”
  洞微真人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截住。
  他其实还算出了更多。
  若是宋知也死了,这个世界有一个与他羁绊极深刻的人,也会死。
  但他不打算将此事告知宋知也。
  因为宋知也若是知道他的死并不能换来那人的解脱,他便不会坦然去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