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恍然,自己娘这是去大哥褚夏那里住了。
香菱心里稍安,又马不停蹄的奔了江大姐佐食坊。
结果,东家也易了主!!!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惊悚的吗?自己这个总东家,下边的铺子易主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香菱的心又悬了起来,给了东家十两银子做赏银,继续问道:“东家,既然褚家把铺子卖给你了,铺子为何还叫江大姐佐食坊呢?为何还和江南的佐食坊铺子保持供货、收货?就我所知,江南的铺子并没有换东家啊?”
东家笑道:“你这妇人倒是知道得挺多,现在江南的佐食坊还不是我的,不过褚东家说了,很快,江南的也会盘给我,自然有人来找我交账。之所以没改名,是因为天下谁不知道这铺名的背后靠山是首辅大人啊!?”
香菱满头满脑的浆糊,狐疑道:“那你知道褚东家去哪里了?”
东家一脸敬佩道:“褚东家的娘亲病了,说是带着他娘遍访名医,一定要治好他娘亲的病,真是个大孝子啊!”
香菱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 急匆匆奔向了百英客栈。
到了百英客栈,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坐在柜台后,一看就是掌柜的。
香菱忙问道:“请问掌柜的,这家的东家…”
小伙子抬眼,看见是香菱,瞬间睁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觉得没看错,大喜过望道:“姐,是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伙子一把把香菱给抱在了怀里,吓得香菱本能的来了一个过肩摔,把小伙子给摔在了地上。
地上是青石板,摔得小伙子呲牙咧嘴的。
小伙子倒是挺皮实,一点儿也没喊疼,扑棱两下重新站了起来,对香菱傻笑道:“姐,我是小山啊!你弟弟小山!!!”
“小山?”香菱的脑子立即炸裂开了,对啊,自己还有个弟弟小山呢,就是葛长林娶江氏带过来的儿子小山,那个爱打架、爱惹祸、成天调皮捣蛋的小山!!!
当年八九岁的样子,现在竟成了大小伙子了!!
终于找到了认识的人,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香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回落了些,紧张问道:“小山,咱娘呢?病得重不重?我带回来不少药材,可以入药。”
小山笑吟吟道:“姐,咱娘啥事也没有,就是想骗你回来。怕你找不着她,特意留我在这儿等你呢!”
小山把在柜台后打盹的男人踹醒了,对他道:“从今天起,江北最后一家百英客栈也交付给你了。”
那人道:“好勒!!”
小山带着香菱出了百英客栈。
香菱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山,到底怎么回事?江北的佐食坊都卖了,百英客栈都卖了?怎么看着像以后不过了一样?”
小山点头道:“对啊,不过了,换一个地方过。”
香菱惊诧道:“到哪里?”
小山笑道:“云顷国。”
香菱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谈道:“小山,一个多月前,云顷国的海船就走了。就算不走,海瑞县的码头已经被朝廷接管,出入境得经过严格的盘查,我们出不去的。”
小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姐,这事,你得问姐夫。”
“你姐夫怎么了?”香菱隐隐觉得凌卿玥背着她搞了一个捅破天的阴谋,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更气人的是,所有人,包括小山在内,都已经跟凌卿玥沆瀣一气了。
小山但笑不语,一把把凌四四抱在了怀里,笑道:“小四四,跟舅舅玩捉迷藏去啦!!”
香菱一把抓住了小山道:“小山,咱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喜旺哥、红姐、二柱哥…还有江南的佐食坊、百英客栈…”
小山拉着凌二二的手道:“姐,一切有姐夫呢,我的任务是,把你和两外甥带走。”
…距离凌卿玥申报押解人犯回京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零十天了。
按正常速度,二十多天就应该返回京城。
就算押解犯人,速度慢一些,也早就该到了。
该到了人没有到,齐瑞的心突然有些不落底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王文谦逃跑了?还是半路遇到了劫匪?
可是,凌卿玥是行武出身,寻常的劫匪连他一个人都打不过,何况他还带着不少凌卫呢?
齐瑞有些慌乱,忙派骁骑营往必经之路上迎一迎。
结果骁骑营的人,一“迎”迎回到了海天郡,得到了消息是,在海天郡边界的地方,这些人失踪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齐瑞心底涌起一股不详之感,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云家----举家迁移。
齐瑞立即想起了褚香菱。
几乎整个大齐国的人都知道,褚县主是首辅大人心尖上的人,连两个儿子都比不过。
第432章 是忠是奸
骁骑营火速前往褚家村。
不打听还好,一细打听,愕然发现,凡是与褚香菱相关的人,如葛长林一家,如褚夏一家,如嫂子苏小曼一家…甚至整个褚家村,全都和凌卿玥一样,人间蒸发,不见了踪迹。
再深查,更是触目惊心,这些人失踪的时间,最长可追诉到五年前,最近可追诉到一个月前。
就连褚家的产业,也全都神不知鬼不觉易了主。
听了禀告,齐瑞颓唐的坐了下来,满嘴溢着苦涩道:“朕没想到,这凌卿玥竟会效仿当年的云沐白,多年筹谋,一击即中,全身而退。”
杨静姝小心翼翼的劝解道:“爷,现在您的地位已经稳固了,就放他们离开吧。”
齐瑞挤出一丝苦笑道:“静姝,朕连他们的人影都捞不到,何来放不放之说?朕只是想不通,朕如此信任他,任他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何还要弃朕而去呢?”
杨静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让她想起了一点:“爷,兴许是骨肉亲情吧?凌王不是在云顷国吗?”
不听这句劝还好些, 一听这句劝,齐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杨静姝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吓得大气没敢出。
齐瑞一脸懊恼道:“朕怎么就忘了,皇祖父和皇祖母还在云顷国呢!!!凌卿玥一走,云顷国会不会从此以后不再派海船来大齐?我有生之年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
齐瑞对太上皇齐珩的感情稍微淡些,对皇祖母却是感情至深,齐瑞莫名的心慌起来。
杨静姝忙劝解道:“陛下一定要稳住心神。凌首辅掌管着不少朝中要务,若不赶紧理顺了,定会引起纷乱。”
夫妻二人正想着应对之策,门外楼公公求见。
楼公公把一封信呈交给了齐瑞道:“万岁爷,尚食局的贵总管按约定今晨去佐食坊采买食材,新接手的掌柜的让把这封信转交给奴才,奴才看了信封,是凌大人给万岁爷留的信。”
齐瑞忙打开信笺,上面没有多余的废话,全都是工作交接方面的事情,比如他走后,谁适合接替首辅之位;谁适合接替海天郡知州的职位…自己手头没有完成的亟待解决的工作有哪些…”
洋洋洒洒写了六七页纸,絮叨得如同一个老太婆。
齐瑞怔了半天都没有言语。
自己对凌卿玥的出走,很不喜欢,感觉仿佛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却又讨厌不起来凌卿玥,因为,凌卿玥抵了大齐国的半壁江山。
齐瑞终于切身感受到了齐珩对云沐白那种复杂的情感,即信任,又不得不防备。
凌卿玥和云沐白是同一种人,他不会背叛你, 但也绝不会臣服你;
你不得不倚重他,却又怕他功高盖主、取而代之。
难道,正是因为自己这种复杂的情愫,才害得凌卿玥若即若离,最后才选择离开?
凌卿玥带着王文谦一家、凌卫辗转进入了北胡腹地,绕过沧澜关,本以为只是向北胡借道而行,没想到展秀秀亲自来送行。
展秀秀对凌卿玥笑道:“凌大人,一路平安顺遂。”
凌卿玥向展秀秀施礼道:“多谢太后施以援手,借道沧澜关。”
展秀秀调侃道:“凌大人,就算不借道,你不也照样能到达沧澜河,不过是多费些时日而矣,我何乐而不为?况且,你是大齐的肱骨之臣,离开大齐,不正是我所期盼的吗?兵法云,远交近攻…”
凌卿玥不以为然道:“不会的。太后若想背后捅大齐刀子,就不会数次挑拨六部为战,您的初衷,不就是守护大齐国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
展秀秀笑吟吟道:“这句话同样送还给凌首辅啊,为了不与齐瑞撕破脸,来了一计金蝉脱壳,这样做,难道他就不会嗔怪你?”
凌卿玥淡然笑道:“我凌卿玥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了。前半生,弃笔从戎,后弃戎从笔,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后半生,就与山水娇妻为伴,尽享天伦之乐!等到可汗能独挡一面之时,欢迎太后到云顷国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