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婶子：“胡相明现在是个瘫子，那得实打实照顾的，接屎接尿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做儿女的可能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常菊花这个岁数的人了。再说胡相明哪里是那么好伺候的人？整天一点点不如意就骂人。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他要是好好的，估计常菊花还不能这么快放弃。他整天发脾气，常菊花那性格哪里受得了？前几个月常菊花还好好照顾他，不过这几个月我看她也不咋管了。你们还不知道常菊花是什么人？她对儿子好是奔着养老。这养老都不能养老了。还得她养小，一时半会儿行，时间长了她就不干了。胡相明脾气大骂她，她就对着骂。他家整天霹雷火闪的。整天干仗。就一个人的工资养家，他家几个孩子也不读书了，老师都过来找好几次，说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常菊花每次都把人骂走。他家那个老大接着工作，现在住宿舍，常菊花去找去闹都没用了，就是一个不回家。”
薛秀没忍住，说：“现在胡家没有人照顾胡相明了，我看常菊花那个意思，是挺想胡相明自生自灭的。她也不太照顾了，想起来就扔个窝窝头，想不起来就不给吃的。饿的胡相明在家里叫骂，整个大院儿都能听见，不过常菊花现在不吃他这一套了，反正就是一个没有钱。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家肯定有存款的，毕竟以前条件不错的，但是越是这样，估计常菊花越是不想拿出来。她还指望这个养老。倒是胡相明，胡相明说自己藏了一盒珠宝，谁对他好就x给谁，他家没有一个人相信。”
“啊呸，他可真能吹，他还有一下子珠宝，如果真是有，至于过成这样吗？”
杜鹃她奶杜老太忍不住了，她鄙夷的认定了胡相明是吹牛逼，随即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一个大秘密。”
大家齐刷刷的看过去，带着几分好奇。
老太太：“就胡相明他爸，那个胡老头儿，我看到他约我们那层的汪王氏私奔。让汪王氏给拒了。”
“我的天啊！”
杜鹃睁大眼，不可置信。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多大岁数了啊。
她赶紧挪动小板凳，往她奶身边凑了凑，说：“他俩啥时候勾搭上的啊？这世界也太狂野了吧？这怎么的一个个都破罐子破摔了吗？我记得以前胡大叔是很要面子的。”
齐朝阳挠头：“哎不是，这……哎我去~”
杜老太：“我告诉你们，我看的真真儿的，胡老头儿也是扛不住了。不想继续担着这个家了。这个家只有他有退休金，养着九口人。就一个大孙子不用养活，但是这小子拿了工作就不回家，也是靠不住的。胡老头儿养着九个人，家里还乌烟瘴气的，他也想把这个拖累甩了。他想跟汪王氏走呢。汪王氏人家不干啊。汪王氏最近热爱白事儿事业，那也不是一点零花钱也赚不到。再说，她自个儿都说了。她不走，她儿子怎么都养她。她要是跟人走了，还哪有脸回来。她也没有退休金，自然还是要指望儿子的。”
这世上可没有完全的傻子。
汪王氏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再找，现在自然更不会。
杜老头儿说：“我看啊，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汪王氏不行，他肯定还得找别人。到时候领着一个老太太去外面住，自己也有退休金。两个人花总是好过九个人花。”
薛秀倒是冷笑一声，说：“你们当他是真的想私奔？我看这个老爷子才是个心机深沉的。你们想啊，他要是跟汪王氏私奔了，是不是大家都会说汪王氏为老不尊，勾引老头儿。更多是讨论他们私奔的事儿，到时候只会说汪王氏不好吧？大家会说汪王氏不是人，汪王氏勾搭男人，汪王氏自私，可能也会说胡大叔老房子着火。但是大家肯定都把这事儿集中在桃色新闻上。就算是说胡大叔的坏话，估计也不是重点，重点肯定是在汪王氏身上。这就是他要的吧。我看其实私奔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他想甩脱这个负担重的家庭。但是他要是自己甩了家庭走。别人得咋议论他啊。可是私奔就不同，他可以把事情推在女人身上。呵呵，我在妇联工作，这些屁事儿我见得多了。”
陈虎梅他们仔细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吗？
果然是老奸巨猾。
“那常菊花是倒了大霉了，不过她也是活该。她刻薄了一辈子，如今这些也是报应了。”陈虎梅可是看不上常菊花的。
兰婶子：“就是可怜他们家几个孩子了，也不上学，整天到处跑，那好好的孩子不就毁了？不上学哪有出路。”
陈虎梅惊讶：“他们就这样了？哎对了，孙家不管他们？再怎么也是他们的外公。”
兰婶子摇头：“管什么啊，完全不管的。这哪敢管啊，这要是管了，七个小子，哦，有一个不用管。六个小子，他们哪里操持的过来？要是孝顺的好孩子还行，这几个孩子打小儿就从不搭理他们家，平日里看见连个长辈都叫的，过年都不拜年，你指望孙家对他们有什么感情？常菊花倒是教他们去找孙家讨吃的，倒是让于九红骂出来了，跟常菊花厮打起来，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杜鹃撑着下巴感叹：“他家以前在大院儿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现在竟然过成了这样。”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他家真的过的特不像样，他家几个孩子长身体整天叫饿。常菊花不是骂儿子是个窝囊废就是骂孙婷美抛夫弃子天打雷劈。可骂有什么用，谁也不会多搭理他们家。他们家多重的负担啊，真是沾上就完了。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你瞅着吧，胡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都说生的多好，但是这会儿倒是成了他们家的负担。
还有胡相明，他们可都认为胡相明活不了多久了，毕竟谁都不想照顾他。
他们说够了胡家，倒是又说起旁人家，兰婶子晓得陈虎梅好久没回去，自然要多讲一讲大院儿的八卦。她说：“这几年比前几年发展好了，过年那会儿许元喝多了，说是摆摊儿虽然不好看，但是挺挣钱。这不，好几家都偷偷做小买卖呢。虽说这事儿说着不好听，但是挣钱也是真挣钱啊。你还别说，自从大家忙着挣钱，大院儿的矛盾都很少了。你们想不到吧？就连葛长柱都开始忙活挣钱的事儿了。他白天上班，傍晚还去摆摊儿。他是看许元过得好，心里不舒坦，存心跟许元较劲，想证明自己也不比许元这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差。”
杜鹃疑惑的插嘴：“他跟许元较劲什么啊，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是啊，没有来往，但是你别忘了啊，他前妻周如可是爱慕许元爱慕的要死。葛长柱这些年心里还耿耿于怀呢。”
杜鹃：“……”
周如啊，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又有点遥远了。
她嘀咕：“也不知道周如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谁知道，我看她过的肯定不好。她先前又给葛长柱写信了，说是想跟葛长柱再续前缘。葛长柱没理她。”
“咳咳咳！”江维中咳嗽几下。
大家齐刷刷的看他，江维中有几分尴尬，但是还是说：“周如嫁在本市的农村。”
他说：“这个事儿我知道，她嫁给文玉柱了，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当年跟她勾搭在一起那个文玉柱。他们两个是去年年底领着结婚证。”
作为一个公安，他知道的还是比别人多一点的。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江维中笑着说：“你们看我干什么，真的啊，我也是去年年底有一次下乡查案子，咱们隔壁村，文玉柱过来看热闹，他自己说起来的。他还说起他姨妈孙大妈，孙大妈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听说人死了她儿子都全权托付给远房亲戚了，自己愣是没露面儿。只有他家闺女露面儿了一次，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操持，匆匆的去匆匆的走，他们家亲戚都骂这一双儿女是狼心狗肺的。不过骂也不会让人家有什么损失，还是照常过日子。”
杜鹃：“周如竟然嫁给文玉柱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太玄幻了，这兜兜转转的，他们还能走到一起？
“哎不是？她不是葛长柱写信？”
“是啊，就是结婚前后。估计是因为葛长柱没有搭理她，她才嫁给文玉柱的吧，文玉柱这些年也没找到媳妇儿打光棍儿，正好周如主动了……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文玉柱跟周如结婚是周如主动。当年的下乡知青，未婚的该返城都返城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磨叽那么久。”
“还能为什么，她肯定是结婚了，只有已婚才不符合返乡政策。”江语嫣听得脑子嗡嗡的，那不大的脑仁儿都要干烧了。她总算是插上话了。
她说：“知青的事儿我可太知道了，我们那一茬儿的知青，我们是七七年末考上大学，七八年春上学，考上大学的能提前一年多走，回去上学。可是其他人也没耽搁太久啊，七九年知青开始陆续返城，我们村，就我相熟的那一茬儿知青都是七九年就回城了。大家当年抓坏人可是都立过功的，所以第一茬儿知青返城，就全都回城了。嘿嘿，我们还有联系呢，大家现在提起来，都觉的当年做好事儿没白干。第一批回城面前还能安排点工作，临时工也是活儿啊。越是往后越不能安排。大家都很高兴当年的英勇。好人有好报了。”
很多事儿啊，当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谁曾想能影响人一辈子。
早一步，可能就步步不同了。
“除非是结婚了，不然八零八一，最迟八二也都回城了。她能磨蹭到去年都回不去哈城，肯定是结婚忙着离婚呢。”
这要说起因为回城离婚的，那真是数不胜数，现在大家想起当年杜国强的话，觉得他可真是太有远见了。这是真的都看透了啊。果然说的x一分也没差。
“也不知道周如怎么想的，既然她能回城就回哈城呗，找工作，就算是摆个摊儿也比嫁人强啊。文玉柱哪里是什么靠得住的。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结婚，更是不好好干活儿，穷的叮当响。她图什么啊？”
周如跟着文玉柱，肯定是过不好的。
但是周如的想法，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她在大院儿的时候就神神道道的，现如今这样选择，也不意外。
说起周如，大家又想到许元，杜老头儿：“对门儿许元，他好像很害怕周如，半点也不想沾边儿。葛长柱炫耀周如给他写信，许元窜的老远，说是晦气。他可真是个神人，现在神神道道的，现在也没人提封建迷信那些事儿了，他还在家弄了好些个东西。什么佛像啊，还有道教的一些木像，还有什么关公秦琼，弄了好些个，说是要震慑宵小。他说周如晦气，还说他前妻白晚秋晦气，前一段儿白晚秋来找过他一次，他还拎着桃木剑出门的，给白晚秋气跑了。”
杜鹃：“……”
齐朝阳：“……”
杜国强陈虎梅陈虎：“……”
这果然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大哥岁数大了之后没有变的更睿智，倒是鼓捣上这些个玩意儿了。
也是不可思议。
江维中倒是笑了，说：“许元现在强的可怕，他说年轻的时候该潇洒也潇洒了，岁数大了也玩不动了，现在是心无杂念，一心挣钱养老。”
杜鹃好奇：“那白晚秋呢？那个害了胡相明的是她男人吧？她现在又守寡了？”
“呃……”兰婶子不想说人坏话，但是还是没忍住：“她现在江湖人称黑寡妇，嫁了三次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开除了也没落个好。大家都说是她克的。”
杜鹃：“她第三任丈夫是车队的队长吧，条件应该很好，虽然人不在了，但是她应该不缺钱了吧？”
“哎呦喂小杜鹃啊，你是傻了啊。她哪里有钱啊，人家一个老头儿跟她结婚且防备着她呢。不少都转给几个儿子了。虽说家里还确实有一些，但是他是抢劫案的主谋啊，也是因为他损毁了一辆大货车，这是要赔给厂子的。可不是人死债消，他家该赔的都赔了，就这还不够呢。他家房子都收回去了。白晚秋没地儿住了，不然你以为她会回来找许元？许元坚决不肯收留她。”
陈虎梅就纳闷儿：“你说她咋过的还不如汪春艳了。”
杜国强：“汪春艳比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其实仔细想一想，汪春艳从头到尾一直都只是个人作风有问题，那些害人的事儿，她是从来不掺和的。她个人作风的问题也是为了弄钱。多余的事情她是没做过的，她儿子手脚不干净，她也是教育的。虽说因为有汪王氏护着也不太管得住。但是汪春艳又是幸运的，因为管秀珍逼她离开，她嫁人离开了。那个时候小顺儿又不算大。所以汪春艳带走他，倒是给他板过来了。
也甭说什么贪财不贪财，自私不自私的。
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小偷小摸的事儿却是再也没有了的。
可见汪春艳这个人心里很清楚要什么，更是清楚该给孩子教成啥样儿。所以即便是她看起来也不是啥好人，但是她属实也跟白晚秋不一样。
白晚秋，周如，甚至是现在下落不明的孙婷美，她们其实都有主观上想要害人的意图的。
没成功是因为她们智商不够，但是可不代表她们没这么想。
好多时候还是损人不利己的。
所以她们几个现在过得都不如汪春艳。
其实都是一样的，许元过的比胡相明好，也比死了的袁浩玉强，也是因为这个。许元最起码从来没想着坑害谁，以前工作窜的欢，他也不过就是个马前卒，他说了不算的，而且那些大事儿和真的重要的事儿，跟他一个马前卒也半点关系也没有。
倒是胡相明袁浩玉这样的，看着精明有分寸，但是他们真敢害人，却忘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强子你这是想啥呢？怎么的人还发呆了？”
杜国强：“我想咱们院里这些人啊，你说哈，这一晃就是十几年，感觉变化挺大，又好像没啥变化。”
“谁说不是呢。”
大家说着家长里短，杜鹃他们也说起自己的这些小伙伴，大家一个个过的都还不错的。
朱宇和田苗苗两个人一个在市局工作，一个在初中做老师，夫妻两个生了一个孩子。算是晚婚晚育的代表。不过倒是很符合现在计划生育的政策了。
王冬和关秀月生活的也很好，王冬没有转业，他们夫妻也不回江桦市，完全不跟王冬他们家接触，结婚十来年，两家没有正式走动过，很多人听起来就觉得很炸裂。但是他们夫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王冬每年按时的寄养老费，专门寄到街道办，委托街道办转交父母，这一点就更炸裂。但是倒是行之有效，所有人都晓得王家这个孩子是给钱的，而且可比一般人家孩子给的多。
王家想要败坏王冬和他媳妇儿的名声都没人相信。
不过王冬也不在意就是了。
这一招儿还是杜鹃和李清木两个好朋友出的主意，那会儿还是好多年前，王冬他们刚结婚，虽说他们没回来，但是王家没少说难听的话，都传到杜鹃他们耳朵里了。杜鹃他们都觉得王家人品不咋地，他们这么败坏儿子和儿媳妇儿的名声可不好。
这可不行，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虽然分别很多年，但是感情还是在的。自然要帮忙。
于是，寄钱到街道，通过街道转交就被他们想到了。
果然，王家再说什么，其他人也不相信了。
现如今人家过的也很不错的。
几个小伙伴过的都不错，杜鹃自己就不用多说了，她靠在齐朝阳的肩膀上，齐朝阳将考好的鸡翅递给她，两个人自然的很。李清木：“啧啧啧……”
杜鹃：“羡慕啊，羡慕我家齐朝阳也不管你哦。”
李清木：“呵呵！我也有媳妇儿。”
江语嫣：“我还指望你给我烤呢。”
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笑够了，江语嫣说：“对了，我要跟你们说一个特重要的大事儿。”
杜鹃：“嗯？”
江语嫣得意一笑，说：“我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