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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口袋小狗 > 第49章
  裴铄木住了,一股暖流旋即涌上胸口,接着他又听到了林司言一字一字特别认真地向他承诺:“现在小狗还你了,以后我就不再录音了,我会学着慢慢讲给你听——”
  话音未落,裴铄便激动得将林司言竖着抱离地面,林司言好好说着话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就拍了裴铄肩膀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裴铄却板起脸有些严肃,叫了他一声:“林司言。”
  “嗯。”林司言低头看着他。
  裴铄问他:“爱不爱我?”
  林司言注视着他好几秒,才终于点了一下头。
  裴铄不满意:“说出来。”
  林司言要说,被裴铄一句话堵住,霸道且幼稚,“不许用法语,我听不懂法语。”
  顶着这张他最喜欢的帅脸,裴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林司言双手摸上裴铄的脸,低头亲了一下,说:“我爱你。”
  裴铄如愿以偿,眼看和林司言的关系向良性方向发展,第一件事就是终止之前和林司言签的那份不健康的合同。
  如今,他们之间不再需要那份合同了。
  “一是裴铄可以进入林司言的身体和生活,但不能永久标记。”裴铄毫无顾忌念出合同条款,林司言却听得不好意思起来,拉着裴铄的手臂,“好啦。”
  裴铄捏了捏林司言的脸,勾唇一笑:“这是你主张的条款,你怎么不好意思起来了?”
  “哪怕没有这份合同我都会遵守这条,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永久标记你的,”裴铄说,“你可以相信我。”
  林司言张了张嘴,没说话。
  裴铄又接着念下去,并且逐条反驳,“二是关系结束权在裴铄,如果有离开的想法要提前三天告知林司言。这条作废,因为我根本不想也不会离开林司言。”
  “三是林司言三十五岁要死这件事,如果那时候还和裴铄在一起,要经得裴铄同意,”裴铄最不喜欢这条,光是看到“三十五岁”这四个字就眉头拧起来,他看着林司言问他,“言言,你现在还想三十五岁就离开这个世界吗?”
  “还想离开这个有裴铄的世界吗?”他加了个定语,又重复一遍。
  林司言摇了摇头。
  “那就好,”裴铄阴沉又坚定的直白与往常不同,“你想要三十五岁就死,除非我死。”
  这是警告也是决心,林司言在裴铄浅棕色的眸子里看到了陌生的情绪,就好像他们是根茎完全缠绕在一块儿的连理枝,从今往后必须同生共死永不分离。裴铄尊重林司言任何自由,但不包括离开裴铄以及这个世界的自由。
  裴铄的死亡警告很吓人,林司言却从这样的带着威胁意味的警告里找到了安全感。他凑到裴铄面前,修长的手指滑过脸庞如风轻拂,他摸着裴铄不怎么高兴的脸对他保证,他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不管是三十五岁就去死这件事,还是死亡本身。
  “不要难过好不好,”对于裴铄这份不知不觉长成了大树的情绪,林司言此刻才悟出来,转念想到如果裴铄也有这样的想法他该怎么办,在那么一瞬间感同身受,与裴铄一样的伤心难过情绪慢慢汇成一道溪流,他压抑着心口这份难受的感觉,“我现在知道你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会再有那么极端的想法了。”
  裴铄撕掉了这份傻得要命的合同,然后沉默着张开了双臂,林司言很默契地挪了挪位置,整个人钻进他的怀中,脑袋靠着胸膛手抱住腰。
  无声的拥抱如同一个对彼此的承诺,在林司言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更多活着的乐趣之前,裴铄会始终坚定地守在那里,成为支撑林司言一直走下去的最后的理由。
  —
  接下来两三个月,林司言都会定期到徐苑的心理诊所接受治疗,每一次都是裴铄陪着过去的,但今天是个例外。临近傍晚,裴铄突然发来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可能要出差几天。
  林司言直觉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他立即拨打裴铄电话,平日几乎每次都一秒接起的人,这一次却挂掉了电话,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回拨。
  “言言对不起啊我在忙,这几天临时有事要处理,不能陪你了。”裴铄的声音难以掩藏虚弱无力,林司言一下就听出不对劲,完全没把裴铄的说辞听进去,他口吻紧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裴铄语气故作轻松,“只是事情有点棘手,别担心。”
  林司言并不相信,挂掉电话他就开车去展锐找人,明明裴铄说了彼此都要坦诚相对,但现在这掩饰又算什么呢。林司言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踩下油门,等搞清楚真实情况,他一定要狠狠教育裴铄。
  裴铄其实并不在展锐,此刻他正躺在贺非池家的医院专属病房的病床上,半小时前江早给他注射的抑制药物并不管用,他完全凭借意志跟体内一波波汹涌作斗争,浑身疼痛又疲惫。
  他的易感期今天一早突然杀来,令向来强壮的他一下子就招架不住。越是高级的alpha出现易感期的概率越低,但一旦出现就是强烈不可控。
  “你不是有omega吗,”江早不放心又过来瞅他,一看监测仪上混乱的数值,再看裴铄这鬼样子,有些无奈,“他发情期有你帮忙,你易感期就不能靠他度过吗?”
  裴铄强忍住难受的感觉,深深呼吸,连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慢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蹦出来:“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下就永久标记了他。”
  江早一愣:“你们还没到那一步?”
  裴铄没回答,他没办法也没力气跟江早解释,他不想违背林司言的意志,林司言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之后他又半梦半醒睡了会儿,开门的声音将他从梦里拉回来。他慢慢掀开了眼皮,以为又是江早要对他做什么治疗,刚看清眼前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江早身后站着个人,正是林司言。
  尽管接受了抑制治疗,但病房内信息素浓度依然很高,且还在不可控制地往外释放。裴铄咬了咬牙后槽强行镇定下来,问他:“言言你怎么来了?”
  林司言与江早对视一眼,江早朝裴铄耸肩摊手,转身离开。
  “别过来言言。”林司言没回答裴铄的话,还朝裴铄这边走过来,裴铄连忙出言阻止。
  林司言表情看起来特别难过,方才他从江早那里得知了裴铄的情况,要是他没找到这里,裴铄还在在这里遭多少罪。他摘了金丝眼镜,单腿跪在病床边上,垂着眸抚摸裴铄冒着细汗的苍白的脸,胸口泛起一阵令人难受的酸涩感,“我到展锐找你,贺非池告诉我你在这边,我就马上找来了,还差点超速。”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江早和贺非池不约而同都觉得裴铄太磨叽了,都想推他俩一把,让他俩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你不是有omega吗?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你不是说过不会骗我吗?”林司言又生气又委屈,一句句“质问”轻轻敲在裴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裴铄也摸上他的脸,“我会变得很不受控,你会受伤害的。”
  他承认,方才看到林司言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直至此刻闻到了熟悉的雨后清香。他很想将他的omega深深地揉进骨血里,但他压抑住这股冲动没这么做,他不想这样随便对待林司言。
  林司言紧紧盯着裴铄看,其实早就心知裴铄易感期躲起来的原因。因为爱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对方。林司言比以前更能够体会到什么是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此刻全都溢出来了。
  他伸手抱住裴铄,裴铄一顿,接着便听到了怀里的人闷里闷气:“我承认我之前的确害怕被永久标记,因为害怕你会离开,因为不想再次受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可以这么做。”
  裴铄叹了口气:“言言,我不想你勉强自己,我——”
  话都没说完,林司言就用一个吻将裴铄剩下的话全都堵回去。裴铄很尊重他,他一直都知道的,但有时候裴铄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尊重”他。
  比如此时此刻,干就完事了。
  裴铄本来迟疑着压抑着,然而一触碰到林司言柔软的唇就停不下来,林司言身体每一处地方都是柔软的,都让裴铄无法抗拒。他贪婪地汲取着林司言的香气,被抑制药物和信息素折磨的心灵似乎在一瞬间得到了彻底的抚慰,变得无比平静柔软,与此同时欲望却在疯狂滋长,变得越发滚烫坚硬。
  在林司言有意的纵容下,裴铄终于将自己完完全全嵌入林司言的秘密花园之中,深深亲吻拥抱林司言身心每一处地方。他们彻底融为了一体,茎叶交缠,根脉相依,从今以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整整四天没离开过病房半步,他们每天靠着营养液和爱,不分昼夜地呼吸着、交缠着,从彼此身上吸收着放肆生长的养分。
  直至第四天清晨,裴铄终于从易感期中恢复过来,恍若新生神清气爽,而被他永久标记的omega窝在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