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见状,立马道:“那我先走了。”
宋隽言没留。
锁舌落下。
很清脆的一声响。
像某个仪式启动的暗号。
俞念心绪翻涌了一下,攥紧了拳,抬头,看向宋隽言。
烟雾浓郁,熏缭男人一身,却遮掩不住他英武的身板,分明的轮廓。
这样的男人哪怕只吃到一次也是赚了。
何况……
俞念滚了滚喉咙,“隽言……”
宋隽言看着她。
视线仿佛带着火,灼烧她小腹。
一点点火热。
一点点炽烈。
她仿佛咽下了一块盐田,渴得厉害,“我今天来之前还在担心。”
宋隽言顺着她的话问:“担心什么?”
俞念咬唇,气息紊乱、急促,“我还来着姨妈,不能喝酒,幸好,今早起来,姨妈走了。”
赤/裸裸的暗示。
这阶段可以不用套。
既舒服,又不怕怀孕。
这种邀约,只要不是柳下惠,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何况……
“你是不是在想,这粉抽了,我再有自制力,也受不住了?”
宋隽言突然开口。
俞念怔了一怔,错愕,“什么?”
宋隽言夹着烟,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
俞念脸上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隽言平声道:“上一周,在天堂人间,黄浩喝高了,自个儿说漏了嘴。”
“你知道,你还……”
杀鸡抹脖似的,她瞬间住了嘴,一双眼瞠得大大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你给我吃了?”
宋隽言视线在刚刚她喝过的水杯落了一下,转过头,清俊儒雅的脸庞终于皲裂出凶狠和杀机。
“国家严禁黄赌毒,我再恶心你,也不会碰这些,放心,只是一点点催情的药物,足够你快活了。”
俞念慌了,想去抓他。
他后退,恰好躲开。
俞念扑倒在地。
药效上头,半点体面也顾不得了,她扭着身子去拽他裤腿,“隽言……你不能,我是真心……”
宋隽言哂然,“真心?俞小姐,你演入戏了吧?”
俞念一噤,仰头。
他低着头,也在注视她。
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字一句,也仿佛裹了坚冰,扎她的血与骨。
“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自食恶果吗?”
宋隽言一厘一厘抽出她紧拽的裤腿,“至于你那点不甘就别高攀‘爱’了。慢慢享用。”
宋隽言后退,开门一霎,涌进来两个壮汉。
俞念嘶声力竭,“宋隽言!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隽言!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宋隽言!我错了!”
……
门一寸寸合拢。
一寸寸淹没女人癫狂的哭喊。
关闭一霎。
女人声音骤没。
楼下传来温屿安的喉咙。
如清泉。
一点一滴。
渗透四面八方。
“今天,趁此吉日,我还要向大家公布一个喜事,就是我终于找到了我的亲生妹妹!”
第178章 久别,重逢
宋隽言攥紧拳,往外走。
穿堂的风灌上胸膛,蔓延进心脏,留下一种忐忑、急迫的痛感。
宋隽言面无表情,加快脚步。
直至走廊尽头。
视野骤然一明。
楼下喧声一霎扩大、响亮。
宋隽言耳朵嗡嗡的,将身形掩在了角落方看向楼下,只一眼,就见到台中央伫立着的那个人。
宋满若有所觉,抬头。
密密层层的人,密密层层的灯。
无数礼花炮流星赶月似的飞来,炸去。
然而在这些灯,在这些人,在这些哄闹的场景外,是二楼的那撇人影。
暗仄里,宋隽言轮廓模糊,存在感却十足。
宋满不知为什么喉咙哽咽了。
她动了动,想下台。
温屿安觉察,牵住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个项目上头一直重点关注。
今日开工剪彩,首都的二号大人物会莅临,各个省市的权贵圈,副厅级以上的都闻讯赶来。
顶级富豪想砸钱都砸进不来。
不是钱的问题。
是权的问题。
而在这种大鳄、媒体云集的场合,温屿安宣告她的身份,即便不是也是了。
宋满深吸一口气,按捺着不再往楼上睇。
温屿安伸出手。
宋满覆上去。
这时才发现,他的手格外凉,仿佛握住了一把藻荇,又湿又滑。
宋满心脏像被什么捏一下,怔了一怔,看向温屿安。
温屿安却是视线一转,扫向面前攒动的人头。
这次仪式一共一厅两层。
楼上是休息厅,过道巡逻着保镖,负责来宾安全。
楼下招待来宾,宽敞明亮,最前面是软椅,和后面的硬座区分,彰显身份,再往后没有座,都是些顶级豪商与一些末流权贵。
除此以外,各个角落,见缝插针的媒体与记者,以直播的形式播报着这次仪式的进展。
可谓是,全国人民都在看着他。
温屿安心潮澎湃——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说出这句早在肺腑滚了数遍的话。
“这是我的妹妹,温念。”
他嗓音凝滞,“我妹妹自小被拐,父母寻她寻了数年无果,遗憾离世,如今找到她,我终于可以在今年清明上坟时,跟他们说一句‘爸妈,您们可以安息了’。”
这话一出,一号位的大人物开口了。“拐卖人口,一直是国家重点关注的事,对于人贩子,国家的态度,永远是坚决抵制、不容姑息……”
话还未说完,门口骤然传来一阵喧哗。
众人不明所以,看过去。
门口两爿晶澈的落地窗,映出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
武警训练有素,长驱直入。
最外围的那些来宾像是拔草一般,被武警撂在一旁。
记者们跟狗见了屎,各个眼睛冒起绿光,纷纷将镜头对准这些武警,争取在有限时间内拍到更多的大瓜。
大人物沉声:“什么事?”
为首武警不敢冒犯,鞠一躬,恭恭敬敬拿出两张证。
一张是他的刑警证。
一张是他的拘捕证。
“您好,我是刑支一部的张文清,有群众举报这里涉嫌违禁品交易。”
这句话如刀锋,似利剑。
横在所有人的喉咙眼,大气不敢出一口。
权贵圈都乱,吃喝嫖赌花样无数,也有沾那些的,但那都是私下。
如今在这种场合被揭开,绝对政/治斗争没跑了!
商人与商人斗,顶多破产。
而权贵与权贵斗。
是祖宗十八代积累的滔天权利与财富一夕全无。
是子孙满门葬送。
凡是与之有牵扯的,就期待少判几年吧!
众人心里惶惶,猜测到底是谁。
大人物大风大浪见惯了,明面瞧不出争锋,刀光剑影尽敛在眼睛与嘴里,“既然是有人举报,那你执行就是,别让罪犯跑了!”
张文清听闻,一个手势,指挥一群武警直奔二楼。
只听砰訇一串混乱的响,夹杂女人的尖叫,直刮众人耳朵。
“你们做什么!”
“放开我!”
“让我穿衣服!”
……
刚刚还乌喧喧的众人这时默契地保持安静,视线纷纷投向二楼出口。
记者们也将镜头对准了过去。
很快,便见乱蓬蓬披一脸发的俞念和两名壮汉,架猪似的,一左一右两个刑警被架了出来。
有个太太眼尖,开口:“这,这不是俞氏集团的俞大小姐吗?她吃……”
恰时张文清对讲机响起一道喉咙,带着滋滋的杂音,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发现了一些情趣药物,没发现违禁品。”
“怎么可能。”张文清瞠目。
找到违禁品还好说。
没找到……
好好的一场仪式被打断。
还在全国人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动乱。
张文清额头冒汗。
大人物蹙眉,“谁举报的?”
对比刚刚的胸有成竹,张文清这时肉眼可见的局促起来,“是,是……”
大人物脸孔酝着骇浪,“怎么?那个名字说不得?”
张文清连忙道:“不是,是接群众举报……”
大人物打断他,“哪个群众?”
张文清一噎。
这一噎,终于让大人物恼怒了,“你不知道吗?不核实身份就来抓人!还带这么多人,你让全国人民怎么看我们政府!会不会认为我们政府滥用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