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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养不良加风邪入体。”她把过脉后道出病因。
  施完针后,她开了方子让图桑抓药送来。
  并未留下任何钱银,只让小乞儿明日领一些人,去长巷外喝善粥。
  临走时,她拍了拍男孩的肩说:“你得让他们知道,接连几天的善粥是因你而来。”
  男孩睁大眼睛看着她,将疑惑吞入喉中,跪下给她磕了个响头。
  回到三皇子府,她正要进屋,发觉戚恒紧盯着自己,似有话要说。
  她笑着问:“戚统领在奇怪我明明可怜那对兄妹,却为何不将他们带回?”
  “卑职以为……”戚恒开口又止住话头,躬身作揖,“妄图揣测神女意图,我很抱歉。”
  言清低眉敛目,慈悲若菩萨:“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真正的根结在国家,而他们只是沧海中的一粟罢了。”
  “施善粥的事,你且去找三殿下报备。”
  她微微颔首,带着兰因和图桑进屋。
  戚恒呆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回到房间,言清就瘫坐在贵妃椅上,一副装累了的模样。
  兰因偷笑着凑过去给她捏肩。
  图桑眼中噙着笑意,只觉得暴露真实样子的她可爱至极。
  言清伸了会儿懒,才坐直身体,开始办正事:“图桑哥,明日施粥的事还得辛苦你跑几趟。”
  入城那日被拦,她马车旁的图桑露过脸。
  造型奇怪的面具,让他在群众心里相当有辨识度。
  因而他可以称得上神女的形象代言人。
  花成许的钱,成全自己的名,她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她又道:“除了施粥外,剩余时间也正好可以借着做善事名义去了解皇城,尤其是一些市井消息要格外注意。”
  ”好。”图桑点头。
  “小姐,那我呢我呢?”兰因一脸谄媚,指了指自己。
  言清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啊就好好伺候本小姐。”
  兰因蹲在她身侧,捏着拳头给她捶腿:“遵命,我的大小姐~”
  两人嘻嘻哈哈的,让一旁的图桑也跟着放松不少。
  于他而言,只有这样的清妹才能让他感受到真实。
  而非那个总给人疏远感觉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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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
  成许听戚恒说完,放下手里的狼毫:“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
  低声念完,眸中难掩欣赏之意。
  他自然知晓,这正是北幽当前的症结所在。
  “阿恒按神女的吩咐去做便是。”成许笑着说,“以后这等小事,无须向本宫申请。”
  戚恒应声退下。
  成许低头看着刚写好的字,正是言清借戚恒口说予他听的那句话。
  男人胸腔里发出轻微的震鸣,脸上伪善的笑多了丝真切,他轻喃:“本宫还是小看你了。”
  第410章 第410章恶毒冒牌神女(21)
  图桑动身前,言清替他进行了最后一次针灸治疗,帮他化开脑部淤血后恢复记忆。
  他这才记起,当年自己是收到父皇病逝的消息,才冒风顶雨想尽快赶回王都。
  却在赤练山一带遭遇刺杀。
  打斗中他撕开头领面巾,发现正是大哥的幕僚。
  被逼退到悬崖边,他带伤跳下,正好落在湍急的河水中。
  冲至边城与草原交界地带后,被出来以物换物的葛安和玛雅捡到。
  吸收完记忆的青年神色几经变化,盘腿坐在床上久久不语。
  收好银针的言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脸凝重带着试探唤他:“图桑哥?”
  图桑猛然将她拉近怀中,让她亲密感受到肌肤相贴时,自己心脏的有力跳动。
  “不管我是何身份,都改变不了清妹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像承诺,也像保证。
  言清僵硬的身体放松,从他怀里退出,咬唇纠结开口:“我还以为……”
  图桑跳下床,揉了揉她发顶:“傻丫头,别多想,我永远是你的图桑哥。”
  他眼里划过一抹暗色,怕吓着女孩,小心的将膨胀数倍的占有欲藏好。
  恢复记忆的他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只周身气势愈发深沉。
  总揽施粥一事后,图桑一连几日都住在城郊。
  除此之外,便是借着神女名头四处行善。
  待背后盯梢之人放松警惕,才趁夜摸去大皇子和二皇子府邸,想要调查当年事件的真相。
  循着记忆找到小时候跟几个哥哥爬过的狗洞,轻易便摸进了成江住处。
  黑暗中的他乌瞳盛着月光,倾泻而出的还有几分野望。
  除了找到当初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他还要夺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只有成为北幽之主,他才有资格跟清妹并肩而立。
  等巡逻队过去,他从屋顶跳来隐进角落。
  发现书房亮着灯,他悄然靠近。
  还真叫他发现了一件趣事。
  明面上属于大皇子党的密宗,竟派了人暗中与成江接头。
  夜深人静,三皇子府内灯火通明。
  成许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监督神殿建造工程,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兢兢业业。
  自言清住进来,反倒从宫宴那夜后,再不曾见他一面。
  反倒是成夙、成江二人时不时来串一下门,就是一些大臣也会借各种名义想要拜见她。
  有些人甚至还想让女眷来她跟前打感情牌,皆被拒之门外。
  见兰因熟睡,言清放缓脚步,从桌上拿走一壶茶和两个瓷杯。
  “神女尊上。”戚恒见她出来,连忙行礼。
  想要开口关心她为何无眠,又自卑于身份不敢进言。
  言清将一瓷杯递到他手上,扬了扬手里的玉壶:“今夜无酒,也可小酌一杯。”
  不等男人回应,她率先走向院中长廊,倚坐在栏杆旁,屈起一条腿,侧眸看向廊外河池。
  银月、绿水、红廊相映生辉,更衬得美人倾城绝代。
  不知不觉走近的戚恒有些看痴了去。
  回过神来,他为自己唐突深感罪恶,举杯到唇边才想起其中空无一物。
  言清善意笑了笑,举起茶壶:“戚统领可介意茶凉?”
  戚恒三步并一步上前,双手捧着杯子。
  精致的玉杯在他大掌的衬托下,更显得袖珍。
  言清给他倒满后,用自己的杯子与他相碰:“茶凉茶苦,不如人间疾苦。”
  她面带惆怅,目露迷惘。
  戚恒小口将茶抿入喉间,却只觉比蜜糖还要甘甜。
  许是因为对饮之人不凡,这茶也是滋味卓绝。
  “神女心善。”
  他不会夸人,斟酌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
  拘束站在几步之遥处,不敢直视对面人的脸,只低着头用视线小心的珍藏起她被风扬起的衣角。
  言清浅笑掠过他的脸,同样回以朴实的赞赏:“戚统领也是良善之辈。”
  戚恒倏尔抬头,眸光震颤间,仿佛灵魂有共鸣之处,不自觉相视而笑。
  言清状似不经意问起府中可有喜好梅花的女子,将话题引到她现住的梅苑。
  “梅苑清新素雅,幽宁香居可是三殿下为心上人所备?”她玩笑般启唇,“若真是这般,倒叫我误打了鸳鸯。”
  戚恒回她:“神女不必在意,殿下并无心仪之人。”
  他顿了顿,才说,“梅苑本是殿下为怀念芸贵人而设。”
  芸贵人是成许素未谋面的亲母。
  言清神色微滞,很快恢复正常:“原来如此。”
  芸贵人生成许时血崩而亡,母子两人尚未见一眼就阴阳两隔。
  饶是这样,也不妨碍成许向曾经的宫人打听生母喜好,特意打造了这梅苑用以怀念。
  只是到底是做给皇帝看,彰显他孝心,还是真的睹物思人尚未可知。
  但人越是没有的东西,就越是渴望。
  自小不曾拥有过父母疼爱的成许,或许在这方面存了一份心也说不定。
  对付防备心重的男人,从这方面入手也不是不行。
  言清思绪流转,给戚恒续上一杯茶后起身告辞。
  戚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廊尾,直到那抹白裙隐匿,他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连同茶叶一并吞入喉间。
  而后将瓷杯放入胸前衣襟里的暗袋中。
  ☆
  神殿的建造已经到了尾声,言清在三皇子府差不多待了三个月。
  这段时间她跟成许都互不打扰,偶尔见面也不过打个招呼,倒是戚恒如影随形。
  成许此人多疑,上赶着见面,只会叫他揣测用心。
  因而言清也没有主动见他,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尽管如此,她每日动态仍都进入男人耳目。
  或是通过戚恒,或是通过暗中盯梢的人。
  言清只当不知,白日在城中各处坐诊,神女之名传遍皇都。
  尤其每每都能准确找到重症人家,将濒死之人从鬼门关救回一事,更是叫人倍感神奇,对她身份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