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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是什么歌颂爱情的史诗。”说着我撇了撇嘴,“王子是在认真权衡后做出的决定,他作为王子、本就要继承王位成为统治者,又认为自己有的是能力创出一片天成为英雄,仅此而已。”
  “但他还是得到了爱情吧?”
  “算是吧,阿芙洛狄忒帮他拐走了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海伦。可海伦是斯巴达王国的王后,夺走她的后果、是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不过在这部音乐剧里,这位王子增加了一个「大天使米迦勒」的隐藏身份……希腊神话里混上《圣经》,就只从整活的角度来考虑,我还是挺想看看这个编剧能编出什么花样的。
  莎朗的出现让所有的演员们都激动起来,而最近在美国参加综艺节目、借着优作老师的推理小出风头的「暗夜男爵夫人」有希子,也受到了演员们的热烈欢迎。
  没什么存在感的我和新一就缩在后边,继续小声吐槽刚才的故事。
  “可惜这部剧里没有海伦,”我暗戳戳地看了莎朗一眼,“要我说、能出演「最美的女人」的「最美女演员」,还得是克丽丝。”
  “我附议……等等、莎朗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们一眼?”
  “……好像是诶。”
  但是没关系,虽然莎朗和克丽丝母女在明面上不怎么来往,表现得像是关系很差的样子,但我们穿越来的都知道,她们俩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只要是夸、那夸谁都一样。
  说话间、出演厄里斯的女演员忽然提到了最近剧团收到的奇怪礼物,莎朗解释说三天前剧团收到了一颗被喷漆喷成金色的苹果,上边还用动物的血液写了「献给最美丽的女性」,仿佛是《金苹果》故事的现实版。
  紧接着,出演特洛伊王子的男主角也进到房间来,用简单两句话就成功安抚了所有女演员们的心情。我下意识挑了挑眉表示早已看透一切,没想到小动作还没结束,正对上莎朗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她的唇角翘高了一点。
  是在参观后台的途中。
  走到一条头顶悬挂着演出服装的走廊时,我立刻注意到了斜前方立着一面大镜子。那是接下来音乐剧中用来布景的重要道具,同样也会被某位演员利用、实施自己在舞台上进行的杀人诡计。
  那位演员故意损坏了镜子靠近边缘的一小部分,因为镜子「守护神」的特性,发现镜子破损的工作人员们只好瞒着演员们、偷偷进行修补。但剧中需要躲在镜子后、比原本的镜子矮一些、却比现在的镜子高出半头来的男主角,就不得不用上舞台装置奈落,在使用镜子的时候、踩在地板下的奈落里。而利用那个罕有演员知的奈落,就是犯人创造的身高差诡计。
  我的青梅竹马显然也注意到了那面镜子,或许还想起了这里本应会发生的事故——
  那位还未成为杀人犯的演员提前在这条走廊布下了陷阱,她会切断悬挂着盔甲的细线让盔甲坠落,以此使人心动摇,也算是为「将未来发生的杀人案伪装成是外来者犯
  案」做铺垫。
  但她的衣服会不幸被指示牌勾住,在千钧一发之际,是原作的小兰义无反顾地扑向她、救下了她的命,自己还受了一点伤。
  可看我青梅竹马的样子,他并不希望事态发展成那样。
  苹果头少年难得表现出一点孩子气,拉住我的手腕一溜烟跑到了镜子前,而后回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人群中的某人——是饰演阿芙洛狄忒的演员萝丝,她就是那名「还未成为杀人犯的演员」。
  他开口,听起来兴奋又天真:“这就是那面镜子吗?被剧团当作守护神的大镜子?”
  我也将目光放到了萝丝身上,在与我对上视线之后,我注意到她的脚步停顿了一秒,而最终,她没敢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做危险的小动作。
  眼看几人都走了过来,我的目光也落在了这面巨大的镜子上。
  身后的莎朗肯定了新一刚才的问题,说就是这面镜子,可紧接着,她却问向了紧盯镜子一言不发的我:“兰,怎么了?”
  !!!
  莎朗竟然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不是姓氏也不是angel(天使),而是兰!
  强行咽下差点脱口的兴奋尖叫,我强撑镇定地缓缓开口:“听说被主人珍惜爱护的物件会生出灵性,在主人即将遇到灾厄或不幸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代为承受,代价就是自己破碎损坏。”
  我向镜子走近几步,仰头望向镜子顶部的边缘,我知道那里有着些微的裂痕。但走廊的光线相当昏暗,完全无法辨别……所以我打开了手腕上一表二用的手表型手电筒。
  现在再说接下来的话,就显得底气十足了。
  “——看起来,这面镜子确实有在好好守护着大家呢。”
  我手腕上射出的光线正明晃晃地瞄着镜子上边缘的裂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惊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音乐剧的演出被迫中止了。
  究其原因,是某位因杀人计划无法顺利执行而崩溃的女演员、徒手砸碎了重要的演出道具——指剧团的守护神大镜子,而镜子飞溅的碎片,严重伤到了她和她原本想要杀死的男主角的脸。
  不、不止是她和男主角,其实受伤的还有当时距离镜子相当近的我。
  ……就很烦。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已经拉走了那两人,与有希子阿姨熟识的纽约警长也带队来到现场。而伤势不算重、只有挡在脸前的左手小臂有些许划伤的我,在接受了青梅竹马的简单包扎后,暂时留在剧院的休息室里,准备观望一下事态的后续发展再去医院。
  可在我独自去自贩机买水的空档,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身边。
  “兰,你的伤已经没事吗?”
  我单手拎着塑料瓶,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莎朗!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毕竟今晚她还要扮成银发杀人魔去诱杀赤井秀一,那应该是个麻烦且危险、需要做些前期准备的任务。
  “没什么大碍,新一帮我处理了伤口。”我回答,“因为我经常受伤,新一已经对清创和包扎都熟练得像是专业人士了。”
  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的目光便向下落在了我的小腿上:“那道伤痕看起来像是最近的。”
  “啊、那是因为车祸。”我下意识往回缩了下腿,“被一辆疲劳驾驶的车刮伤了。”
  是在两个月以前、二月七日的清晨,我委托了萩原研二开车,带新一和我一起去蹲守前夜通宵跟监的伊达警官和高木警官,并用一脚足球、精准地唤醒了即将夺走伊达警官性命、几乎睡着的某位疲劳驾驶的司机。
  然而惊醒的司机却被吓得猛打方向盘,一头撞在了电线杠上——而因此起飞的侧视镜,精准地划过了我踢完球还没收回的小腿。
  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从死神手里夺走业绩、就是要付出点代价。比如救下萩原间接救了松田那会儿住了院,变相救下景光那会儿住了院,救下班长之后又住了院……习惯成自然。
  莎朗忽然向我走近一步,她原本就比我高不少,又踩着一点高跟,气场压得我瞬间开始心跳加速。
  “你之前讲述那个「器物代为承灾」的传说,是你所相信的吗?”她问。
  “我不信。”
  大概是因为我的回答太过干脆,她微怔了一下,接着又问:“兰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很久很久以前相信过。”回答仍旧干脆,但在说完之后我犹豫了片刻,又修正了自己的答案,“不、其实现在也相信。”
  我主动上前一步,心跳剧烈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激动又紧张。
  “如果莎朗你能抱我一下,安抚我坐了那么久飞机赶来看剧、却没看上还受了伤的失落心情,那你就是我的神明。”
  “新一,快来,你摸摸我的脸。”
  “……你干嘛?”
  “刚才这边这侧的脸颊贴过莎朗的胸。”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本正经,“总不能让福利都成了我的,你什么也没有。”
  苹果头少年立刻红了脸,这下子看起来更像是一颗苹果:“喂!”
  “开玩笑的。”我摆了摆没有受伤的手,“我还没有跟你道谢,新一你包扎的技术真是越发地出神入化。”
  “你能少受一点伤就好了,不需要为这点小事道谢。”他先是撇了撇嘴,随即却望向我的眼睛,眼瞳的光芒比星芒更盛,“最初在研究所,是你庇护了因无法开发出能力而即将被处理的我,才让仅仅是「父亲」所长数十个克隆体之一的我,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自由地活到十五岁。”
  “彼此彼此吧,”我笑着摇头,“是你把外边世界的一切带给我,才让我对未来诞生希望。”
  没有我的庇佑,他会死。没有他的照料,我会精神崩溃。是这样互相依存着才能苟延残喘的关系。
  所以,彼此就是对方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