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吗。
还是大师只是在哄骗她。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苦难,有那么多的不可得,却是徐向迩收到了这份礼物吗。
日头正烈,十一月的风早就不会柔和,此刻现实的真实的凌冽的风吹过山坡,吹过废墟。
两人的身后出现巨大的悲哭声,在偌大的世界上,徐向迩的心脏仍在跳动着。
“小河狸,人对某件事的执念能形成的影响,超乎你的想象。”路知声捡起地上那支被她放弃的树枝,而后在地上画着圈,他的手腕上戴着佛珠,身上有阵阵的木香,让徐向迩想到之前父亲带她去过的寺庙,那升起的烟雾,遮住那些佛像。
她看向眼前蹲在地上讲述这些秘密的大师,轻轻舒了口气。
“没有人能改变因果,可有时候会出现bug。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星际穿越》,人类的爱是很恐怖的,它能跨越时空,你遇到的大致就是这类的事情。”
生日那天,徐鸣趁着空隙给徐向迩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今天一定会回家给她过生日的。
“所以我真该许个天降五百万的愿望,而不是什么河狸。”
她突然的懊恼,令路知声笑出了声,“你需要我告诉你明天的彩票号码吗?”
徐向迩的身体上冒出鸡皮疙瘩,猛猛摇头,“不要,能活下来就很好了,我就是有点害怕和紧张,所以……说些胡话解解。”
“人之常情,你身上发生的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太过诡异了。”路知声天生就有镇定人心的能力吧,他的话语就像是山间的溪水,让她连眼前的灰尘都忽略掉,支着脑袋听他继续说下去。
“没事的,谁让你遇到我这个闲散人员了呢。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你下次生日好好许个愿望,让一切恢复正常就好了。”
蒋柔还真是把什么都告诉了这位大师,幸好不是骗子,不然直接被卖个精光。
“真的假的,就这么轻松吗。”她还以为要有什么神秘仪式。
“原本就是不该出现的能力,世界会自动收回的。”路知声忽然面色凝重,令她也跟着紧张,良久却开口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咱们俩能不能一起去办个马戏团啊,别浪费了你这超能力。”
“你比陈弋还黑。”
“谁,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不过大师,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经历这些也是为了认识他的吧。”
“我都说了,爱是很恐怖很复杂的意义。”路知声盯着远处跑来的男人,唇角一勾,“能让他来到这么混乱的地方寻找你。”
“什么?”徐向迩的伤口发痒,没有注意到路知声说的话,她挠了两下伤口,抬眸看向他。
而他却指向了一个方向,“喏,他不是来找你了么。”
第51章 和好“陈弋,胡子好扎。”……
徐向迩顺着大师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救援人员正在远处用吊车拉起半壁墙,去进行人员搜索。
风吹过,带起墙壁下的灰尘,扬起的尘土弥漫到四周的空地上,从浮尘之间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
就像那次在山上迷路的时候。
此时的陈弋仍穿着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身形高挺,迈着长腿朝徐向迩放在的地方走过来。
而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她坐在石块上发怔,似乎不敢确信自己看到了谁,眼睛眨了又眨。
等眼前的人逐步走近,徐向迩才看清了陈弋的模样,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头发灰扑扑的似鸟窝,眼下泛着严重的青黑,就连胡渣都明显到有些邋遢。
更不用说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多少尘土。
徐向迩唇角一勾,下秒,眉头紧皱,扭过脸去,这个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
可陈弋却径直走过来,单膝跪地,拉过她的手臂就拥进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指止不住颤抖,声音沙哑,“尔尔,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他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徐向迩愣了一瞬,小脸皱成纸团,“陈弋,你放开我。”
“是我错了,尔尔。”他的双臂收得更紧,“还好你没事。”
陈弋一味重复着这句话,不耐烦的徐向迩推了他一下,可却有滚烫的液体倏地落到她的后颈,凉飕飕地滑进后背。
他竟然在哭。
徐向迩震惊地放缓挣扎的动作,可却忽略了腹部的伤口,她不可抑制地“嘶”了一声,委屈在体内酝酿,最终一股泪水簌簌地从眼眶溢出。
“你放开我,真的很疼。”
“哪里疼,你受伤了?”陈弋稍稍退远,神情紧张地抬起她的胳膊四处检查,“尔尔,告诉我哪里疼?”
徐向迩不走心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会来,从美国赶回来也没那么快吧。”
这里的信号都没有恢复呢。
他就到了?肯定人早就已经回国了。
“我昨天上午刚刚回国,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踪,看到新闻我就立刻飞过来了。”陈弋见她起身,伸手虚握着她的手臂,生怕她会离开,“对不起,尔尔,能不能听我说说话,我真的错了。”
“陈弋,你失言了。”徐向迩垂着眸,咬着唇强迫自己说下去,“你之前说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可你却冷静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你觉得我现在还会需要这种迟来的关心?”
好想拥抱他。
可是徐向迩必须让他意识到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
她的头发灰蒙蒙,脸上还黏着尘土,眼睛却倔强地盯着他看,仿佛妄图透过他此刻悲伤的眼睛看到他真实的底色。
徐向迩很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此刻,而是以后。
是永远不会再为那件事
懊悔,就此翻篇的以后。
“尔尔,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谈。”陈弋抬眸,瞥到身后的人抱着三箱方便面经过,他拉过徐向迩的手腕,让她往前走了两步,他低声近乎哀求,“这里太混乱了,你要是再不小心变成河狸了,很难瞒得住。尔尔,听话,等会我随便你打骂,好不好?”
这话没错。
可还有那么多的人见不到亲人,她原本想要留下来做志愿者的。
陈弋太过了解她,“别担心,信号马上恢复了,我还捐了两百万。”
徐向迩眉梢一挑,眼睛眨了又眨,小嘴嘟嘟囔囔和他一起离开,“这次还真让他给炫富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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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迩跟着陈弋上了志愿者们的车,和其他的伤者一起离开灾区。车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跌跌撞撞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医院,在医院简单检查过后,换了新的纱布。
医生说她的伤口不严重,只需要吃消炎药,不需要住院。
之后,她又被陈弋拉上了另外一辆黑色商务车,也不知要去往哪里。
徐向迩懒得问,上车之后就缩在后座靠窗的角落里,连盖着的毛毯都不愿沾到陈弋的身体,时不时看他几眼,就像守护树枝的河狸一样警惕。
讨厌的人也不说话。
可恶!可恶!她怎么又心软啦。
可心里想着想着,徐向迩就开始意识迷糊。
对于常年不活动的人来说,外出旅行十几天,完全是超负荷的活动,再加上昨晚遇到地震,内心受到惊吓,她已经到达极限,有种在空中漂浮的、落不到地面的恍惚感。
没过多久,徐向迩就进入了浅睡模式,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上下摇晃,嘴角都流下口水。
熟悉的雪松气息喷在鼻间,她动了动鼻子,迷糊地察觉到陈弋伸手拽过毛毯,让她顺势躺在了他的腿上。
下秒,他将她的手从小腹挪开,掀起了她的衣服下摆,看了一眼那渗血的伤口。
而后是一声叹息。
那叹息轻轻吹动了徐向迩的碎发,可她仍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挣扎着起身。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徐向迩的眼睛先看到窗外阴沉的夜,如银丝的雨痕铺满整张玻璃,噼里啪啦的雨声宣告这场雨并不小。
大概是这场雨将她吵醒。
徐向迩坐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空荡的一间卧室,虽然干净但只有一张床。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皱了一下眉。
怎么连换衣服这件事都没有记忆。
脑袋还未清醒,她坐在床上没有下一步动作,可开着的门却走进来一个人。
“醒了?你睡了十几个小时。”陈弋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中途在发烧,我给你喂了药,敷了毛巾,现在好多了。”
徐向迩没说话,嘴抿成一条线,避开那双担忧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回复,“哦,谢谢你。”
“尔尔,你饿不饿?”
“陈弋,等天亮我就走——”
两人同时开口,徐向迩“啧”了一声,垂着眸玩手指,正想开口时,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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