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女儿心脏不容乐观,她现在只能等合适的心脏移植供体。’
‘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吧,救救我的女儿。’
‘……很抱歉,现在的情况只能等。’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郑重地向我的父母鞠躬,‘在那之前,我们医院会尽情所能地维护患者的生命体征,哪怕希望渺茫,也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特别健康。”
我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实,医生将我的身体报告递回给我,他笑着夸我,“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身体数据了,真好。”
是啊,真好。
我看着面前的医师脸上那真诚的笑脸,仿若看到了前世负责我的主治医师未能来得及在我面前展现的一面,真希望他也能因为我而感到开心。
……医生,现在的我也是个健康的孩子了。
我拿着体检报告开心地同医生挥手告别。
春天是象征生命力的季节,正午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坐在医院楼外围的草坪上,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身体报告。
现在我的身高169.5公分,就快突破一米七了,有这身高,130斤的重量完全正好,体脂率正常。
牙齿状况良好,没有龋齿。
肺活量四千多毫升,以这个年纪的女性来说是极为厉害的存在,甚至能赶超大部分的男性。
心率脉搏稳定,血压正常……
阳光下,这张体检报告简直像是镶了金边的荣誉证书,它在告诉着我,有这样厉害的身体素质,想做什么就大大方方地做。
咔嚓的怪异响声落到我的耳朵里,我好奇地往声源方向张望,发现有人的轮椅车轮子卡进草坪边的小沟道里,还没能弄出来。
我见他好像是一个人出来的,便走过去帮忙,帮着这位病人将他的卡缝的轮椅移出。
“谢谢……”
病人回头向我道谢,看到此人正脸的我有些震惊地瞳孔微微放大,“你是……幸村君?”
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我曾经和这人浅浅地打了个照面,但对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仅是因为那张颜值出众的美人脸,更是因为他明明加入的是拿过全国第一的运动社团,浑身却散发着搞文艺的温柔优雅的气质,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我记住了这个人。
上回见面,土黄色的运动服穿在幸村身上都变得好看了起来,他的五官精致,但手臂上那经久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可一点都和柔弱沾不上边,披在肩上不掉落的外套,给这位率领着网球部拿下全国第一的部长营造出了种高深莫测的王者风范。
可如今,他穿着金井综合医院的住院服,身上透着虚弱的病气,脸色苍白像朵易折的花。
我没看到他身上有打石膏,却还需要坐轮椅才能出行,感觉是很重的病情。
……意识到这个事实,我的心里不是滋味。
幸村精市先是茫然地抬头盯了我好一阵儿,才恍然地想起了我是谁。
“我记得你是在箱根帮过赤也的……橘桑?”
我点了点头,再次同他说起自己的名字,“橘夕子。”
“嗯,我想起来了。”
幸村精市微笑着同我颔首,“几个月不见橘桑的变化很大,没能立即认出你,我很抱歉。”
“不会,你一个人吗?”
“嗯……待在病房太闷了,想着出来透透气。”
幸村精市垂下眼眸,“让你看到我失态的一面,真是不好意思。”
“今天是个散步的好天气,如果幸村君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一会儿吧?”
幸村精市顿了顿,收起了有些尴尬的神色,对我展露出轻柔的笑意,“那就麻烦橘桑了。”
金井综合医院的绿化带管理的很好,我推着幸村精市的轮椅,跟着他一起在这户外的场所悠闲地散步,空气中弥漫着自然的清香,入目一片生机盎然的颜色,将人的情绪带入进一个舒适的领域中。
“橘桑今日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来做体检的,机缘巧合得到了张体检券,不想浪费。”
“原来是这样……”
幸村精市目光落在花丛上,不经意地问道:“橘桑,不好奇我发生了什么吗?”
“幸村君愿意说的话,我很乐意倾听。”
“我得的病……是急性神经根炎,也被称为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种病症会导致我的身体机能出现多重的障碍,四肢出现弛缓性瘫痪的症状——”
幸村精市叙说着自己的病情,“常从下肢开始,逐渐波及上肢,你看,我们也就……三四个月没见,我从一个能在网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运动员变成了需要轮椅才能行走的废人。”
一个能站上全国领奖台的天子骄子顷刻间跌入万丈深渊……我听的心里有些难受。
“有痊愈的办法吗?”
“要想完全痊愈的概率很低,医生给我的态度让我觉得希望渺茫。”
“但是,幸村君不会放弃的,对吧?”
幸村精市抬眼看我,笑而不语,他那浸着温柔底色的深邃眼眸寻不出光亮。
气氛有些尴尬,我好像越界了,和幸村连普通朋友的关系都算不上的我,没什么立场去同情和鼓励他,我前世又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神医,没法给到他任何实际的帮助。
“——咕!!!”
从肚子里发出的巨响打破了这话题难以进行下去的尴尬氛围。
树上的鸟发出了几声叫,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合上了音律。
幸村精市没禁住地‘噗’了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他这掺杂了愉悦的笑声,我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好唉!我的肚子,你真是太给力了!
【哈哈哈出现了,大橘的气氛制造机——空袋胃王!】
【别说,大橘的肚子一叫,真的能给空气造成破冰的效果,就是有点废脸皮。】
【大橘:只要能博得美人真心一笑,肚子叫叫又何妨,不碍事。】
【唉,虽然知道幸村美人最后能痊愈,但看着他这样,心情还真是不太好受。】
“中午,没吃饱……”
我借此转移话题,同幸村精市聊起医院食堂的饭菜寡淡无味。
幸村精市赞同地点头,他也觉得医院的饭菜难以下咽。
之后,我和幸村默契地挑些轻松的话题,比如我说箱根的温泉,他同我说起神奈川的海……
十几分钟后。。。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病房了。”
幸村精市看向我,嘴角噙着笑意,“今天和橘桑相处的很开心,多谢。”
“我送你回去吧,幸村君。”
我推着轮椅,拐了个弯,“对了,叫我橘或夕子就行。”
“好,橘,你也叫我幸村吧。”
我们前往了住院楼,按下了神经外科病房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外面的声音很是嘈杂,医院里面会这么吵闹吗?
我推着幸村的轮椅走出电梯,人群响起的尖叫声令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疯疯癫癫地拿着刀在走廊上乱挥,医生护士病人看着他手上的刀,都害怕地不敢靠近,如今他正冲着我们这边的电梯口出来了。
“——啊啊啊啊!”
同我同一个电梯出来的人害怕地返回按着电梯的按钮,可是电梯门已经关闭往下了。
“救命啊!别过来!”
持刀的人红着眼理智全无地囔囔着,“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谁也别想好过——”
前世,我是医院的常期住户,因为住房的床位紧张,所以都是几个病人挤一间房,要想完全清静地养病是不可能的,周围那被病痛折磨的嗷叫和护理不及时产生的某些难闻的气味……都会影响到个人的情绪。
面对这种,我自己一开始也会有点生理性的烦躁感,但在家人们的开解下,我会渐渐明白要彼此包容,大家都不容易。
但唯独有一样声音,我最讨厌也不会想要去宽容,就是胆敢在这个地方惹事生端的声音,俗称,医闹。
因为要推着轮椅,幸村在我的前边,他面临着持刀人即将冲他砍来的危险,我当机立断地给轮椅来了个大转弯,将幸村转移到我身后。
“橘!”
见我不打算逃开,幸村精市不可置信地喊道。
持刀人疯狂地像索命的恶鬼,我很镇定一手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力一收紧,男人吃痛地卸下了握刀的力道,刀落下,半空时被我另一只手给顺滑地截住了。
两只手都用上的我,最终曲起左腿,用膝盖给男人的腹部来了一个痛击。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形如流水,爸爸教我的基本功历经几个月的磨练,效果初显。
“啊——”
男人两眼一白,晕过去了,倒地不起。
众人们呆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有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