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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他人真好 > 第91章
  大多数学生搞竞赛就是为了保送名额,更高层次的赛事都是顶尖天才的殿堂,容不得他们肖想。拿到保送名额,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算画下了句号。
  ——但这道理在路屿舟这里行不通,他拿到入场券,就要进去闯一闯。
  夏扬吐槽的时候,盛遇只是笑,并不说什么。
  让他来发表看法,夏扬可能会觉得他跟路屿舟俩人都狂的没边儿了。
  路屿舟的想法很简单,跟野心啊目标啊都没关系,纯粹就一句话:他觉得他行。
  而盛遇相信他的判断。
  这话要让夏扬听到,保准要给这两个狂人一人来一下,唤醒他们溺水的脑子。
  行什么行?!见好就收行不行!
  当然,盛遇偶尔也会嫌这种生活太紧凑,躺在公寓的床上跟男朋友抱怨:“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比高二那会儿更忙……这对吗?咱们不是毕业了吗?”
  他男朋友老气横秋地说:“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盛遇就笑着呸一声,“你算个锤子大人,还没开荤的小屁孩。”
  路屿舟在电话那头闷着嗓子笑,低低地、带点撩拨意味地说:“嗯,等男朋友回国,我就能长大了。”
  盛遇蹭地一下红了脸,强撑着挂断电话,扔开手机,羞耻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总如此,先挑起话题,又先羞窘破防。
  日子像调了倍速的钟,刷一下到了尽头。
  盛遇寒假回国那天,盛开济难得有空,亲自开车来接。
  按盛遇的计划,他应该一下飞机就扑进男朋友怀里,结果老爹横插一脚,计划赶不上变化,男朋友只能乖乖在喜鹊巷等他到家。
  a市是暖冬,车里的温控开得不高。盛遇把外套脱了扔在后座,低头盯着手机里的新消息。主驾驶座的盛开济一边开车,一边挑着话题闲聊,余光时而往儿子身上扫一眼。
  “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一个多月吧。”
  “什么时候回家?”
  “回哪儿?”
  “大宅。”
  “哦。”不知看到了什么,盛遇嘴角扬了起来,手指飞快地打字,头也不抬地说:“我住喜鹊巷就行,不回大宅了。”
  盛开济意外地皱起眉。
  这一年他心境有很大改变,开明很多,两个孩子住哪儿他一般不管,但他再开明也是个父亲,孩子过年不回家住,就有些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
  “屿舟呢?”
  “他?也住喜鹊巷呗。”
  盛开济:“你们两人单独过年?”
  心不在焉答了半晌的盛遇总算回神,抬起头来,在后视镜里跟老爸短暂对视,有一秒的心虚,“哎,不是这个意思,过年我们肯定回盛家,也得去棋牌馆陪姨妈,但假期就让我们自己呆着呗,年轻人跟年轻人住肯定放松些。”
  盛开济不置可否,“不说新年当天,小年、除夕、初一、元宵,这些特殊日子,你们都要提前定好在哪儿过,在哪儿过就住哪儿,总不能当天还让司机跑来跑去,小吴叔叔他们也要过年的。”
  盛遇一想也是。两家就不是个正常情况,他跟路屿舟也不能劈成两半,两头都去,最好的端水方式其实是他跟路屿舟各去一边,第二年换过来。
  可如此一来,接下来每年他跟路屿舟都不能在一起过年了。
  好麻烦啊。
  盛遇以往很喜欢过年,一到过年,盛家大宅就会住满人,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走动,他喜欢这样的热闹。
  可如今这些热闹却像一个回旋镖,精准地扎中了他。人来人往的热闹,也就意味着他跟路屿舟没多少独处空间。
  “……再说吧。”思索许久,盛遇抿紧了唇,还是踌躇:“我回去跟路屿舟商量商量,我们还是想在一起过年,可能先在喜鹊巷呆半个月,然后去盛家过年;或者直接在喜鹊巷住,今年跟姨妈过。”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最理智的,在盛开济看来,多少掺了些孩子气的偏向。但他只是颔首,没多说什么,等车开过一个红绿灯,他才从后视镜里瞥儿子长开了的五官,有些感慨地说:“你跟屿舟相处得真让人意外。”
  事情刚出时,很多人担心两个孩子无法融洽共处,老夫人甚至不惜在高二关头给盛遇转学。结果他们两人就像世间最合拍的两块拼图,别说闹矛盾,简直黏得像年糕,撕都撕不开,过年都非要凑在一起。
  盛开济随口一说,奈何盛遇心里有鬼,立马切出了跟路屿舟的聊天框,摁灭手机,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车子停在巷道外。盛开济许久不见路屿舟,正好路过,打算顺便进去坐坐。
  这个想法把盛遇吓傻了。
  “不顺便不顺便——”盛遇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摁住他解安全带的手,急赤白脸地道:“等会路屿舟要给我开派对,我们年轻人的活动,你一来就尴尬了。”
  盛开济思索了下,“爸爸可以试着融入你们——”
  “哎呀今天不行,我刚回来,我们需要一点年轻人的空间。”说着话,盛遇咔哒一声把安全带摁了回去,扭头下车,拿上自己的行李和外套,趁着盛董事长没反应过来,搭着车门说:“过两天我们去看您。再见,路上小心。”
  盛开济:“……”
  中年男人一头雾水地开车走了。
  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盛遇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拖着拉杆箱往巷子深处走,匆忙步伐带着急切意味。
  过了几个拐角,熟悉的老房子出现在视线里,房子外的窄巷有一个人倚着墙壁,低头划着手机等人。
  强烈的冲动崩断了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路屿舟抬头之前,盛遇将外套搭上了拉杆箱,随手往前一推,自己则快走两步,转眼间闪现到了那人面前。
  “路屿舟——”
  他清亮地喊了一声,定过型的刘海凌乱地扬起来,沉稳了大半年的性格也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些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挂在朋友身上的幼稚少年,逮着机会就瞎闹腾,一把跳到路屿舟身上,像只撒欢的兔子。
  路屿舟堪堪抬眼,视野里就多了一大片阴影,这个时节的风有些冷,但跟着盛遇扑过来的风是暖的。
  路屿舟稳住重心,一手托住盛遇的臀部,一手揽住盛遇的腰,电光石火间掠过一个念头:瘦了。
  “路屿舟。”盛遇又喊了一声,没什么意义,转而笑嘻嘻地低下头去寻男朋友的唇。
  路屿舟想起什么,紧急偏头,那双薄软的唇只落在他颈侧,擦着喉结划过。
  盛遇皱起眉,刚要问你躲什么,一旁锈绿色大门忽然被拉开,礼炮冲着两人头顶拧开,大片礼花洋洋洒洒落下来。
  “surprise!”
  夏扬从门后面跳出来。
  “……”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场面,空气却有片刻的凝结。
  谁都没有先说话。
  夏扬看着两人这个奇怪的、树袋熊似的抱姿,慢半拍地捕捉到一丝异样,慢慢站直了,在两人的注视下扯扯嘴角,“不惊喜啊?那算了,当我没来过。”
  他抱着礼炮扭头进门,过了会儿又退出来,看着挂在路屿舟身上的盛遇,多问了一句:“这是国外的社交礼仪吗?等下你不会也要这样抱我吧?那你得提前说一声,我底盘不行,要先扎个马步。”
  盛遇:“……”
  路屿舟:“……”
  独处又一次被打断,盛遇从路屿舟身上下来,感觉自己都要蔫了。
  夏扬不仅是来欢迎他的,还是来喊他去吃晚饭的,据说姨妈做了一大桌子菜,正在棋牌馆等他。
  盛遇一点都不饿,非要说哪儿饿了,那也是心饿了,啃啃男朋友就能饱。
  夏扬这丫看不懂气氛,还在一个劲地催促:“你快点啊,不然菜凉了,今天我妈弄了一大盆排骨,我跟老路都馋死了……”
  盛遇扭头看向路屿舟,眼神很幽怨。
  路屿舟从不远处拉回来他撂在半路的行李箱,对上他的眼神,不由得笑了一下,在夏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伸手rua他的后脑勺,指腹带着力道摩挲头皮,又一路滑到后颈,最后安慰地捏了两下。
  “就吃个饭,再忍忍。”路屿舟嗓音低低地说。
  ……盛遇就是想啃两口,不知为何,被路屿舟这么一说,就好像多了些别的意味。
  他不自然地拍开路屿舟的手,抢了自己的箱子进屋。
  只来得及放下行李,没多收拾,他们就在姨妈的千呼万唤下去了棋牌馆。
  棋牌馆这两天闭店,里外一片清净。盛遇难得回来,姨妈知道他闻不惯烟味,也不习惯一楼吵闹的动静,索性提前几天闭了店。
  饭桌上又是那几个老问题。
  “这次寒假多少天?”
  “一个多月吧。”
  “哦,那你在哪儿过年?住哪儿?”
  盛遇咬着排骨,眸光很轻地往路屿舟身上偏了一下,垂着眼皮说:“还不知道呢……我跟路屿舟商量一下。我们想在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