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块刀片,寒光闪烁,旋转把玩,刀片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冷芒。
黑衣人不断逼近,却总被她的刀片逼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
沈轻尘的长剑和黑衣人的大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们是谁派来的?”
没人回答她,黑衣人却一致下了死手。
黑衣人抓到一个机会近身,郁辞的动作比他更快,几乎是在他动作的同时,她已经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手中的刀片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只听得“唰”的一声轻响,刀片精准无误地嵌入了黑衣人脖颈大动脉之中,鲜血四溅,黑衣人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一顿,郁辞勾起一抹冷笑,近身,两指捏住刀片,拔出,黑衣人瞬间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状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妖女的身手竟如此凌厉,领头的黑衣人下令:“一起上!”
紧接着,数十个黑衣人大刀朝郁辞劈去。
“忆儿!小心!”
郁辞身形快速移动,如同鬼魅一般,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刀片划过的风声,每一次攻击都直指要害,毫无花哨,却招招致命。
终于,在一次错身而过的瞬间,郁辞的刀片如同多道闪电闪出,划过了黑衣人的脖颈,留下一道道细细的血线在空中交汇,有血溅到郁辞身上,白色的面纱溅上一道血痕。
黑衣人身体僵立片刻,随后缓缓倒下。
郁辞收回刀片,轻轻吹去上面的血迹,四周堆满还热乎乎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她转身,看到身后的沈轻尘,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沈轻尘眉宇间不自觉地蹙起,双眸漆黑难掩震惊之色,复杂的神色在眼底缓缓铺展开来,对眼前残酷的场景本能抗拒。
半晌,郁辞沉默着走到沈轻尘面前,眼尾微红,轻挑,喉间莫名酸涩:“沈轻尘,你怕么?”怕这样的她么?
沈轻尘嘴唇紧抿,喉咙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却终究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郁辞心一紧,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晦暗一片。
沈轻尘忽的长臂一伸将郁辞抱进怀里,眼底的复杂情绪化为理解和心疼,“忆儿,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郁辞双拳缓缓松开,没有答应,因为明知不可能。
门外那么多尸体,继续待着膈应,沈轻尘和郁辞来到了附近一片小树林歇下。
郁辞和沈轻尘挨坐着靠在一棵大树下,幽幽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下落在两人肩头。
“真想什么都不管,行走江湖,浪迹天涯,锄强扶弱。”
郁辞侧目看她认真的侧脸,道:“你是碎玉堂少堂主,怕是不能如此随心。”
沈轻尘感叹:“是啊,人生在世不称意。”她说着顺势靠在郁辞肩上,手顺着郁辞的胳膊而下,与之十指相扣,她说,“所幸遇到了你。”
郁辞还是不太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她手指微动,沈轻尘却握得更紧了。
沈轻尘微仰着头看着被乌云遮住大半光芒的月亮,缓缓道:“忆儿,你知道么?从小到大,我爹一直对我说,娘亲是因我而死的,我生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夺得邪玉剑为母报仇,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他一直在我耳边重复”她自嘲,“我不禁想,是不是我本来就不该存在呢?我有时候都在怀疑,我爹其实不爱我,我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郁辞闻言有些触动,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郁辞喊她:“沈轻尘”
“嗯?”
郁辞:“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郁辞启唇,嗓音轻缓。
“十八年前,一个女婴诞生在刀光剑影下,这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要过着刀剑上舔血的日子。五大门派围剿幽冥,两败俱伤,女婴的娘亲为保护女婴死在五大门派的刀下,女婴的父亲为救幽冥教主重伤丧命,女婴在她刚出生时成了孤儿也成为了幽冥圣女,肩负寻回镇教之宝邪玉剑和为幽冥报仇的重担。”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幽冥,刚拼命生下女儿的空竹很是虚弱,她怀里抱着婴儿,手上拿着长剑与五大门派的人对峙。
“杀!”
滚烫的鲜血淋在婴儿脸上,染红了她的眼,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幽冥,脸上的是娘亲的鲜血。
五大门派终于扛不住被赶下幽冥山,幽冥左右魔使重伤不治身亡,魔教教主上官青云重伤卧床,她接过婴儿,眼神阴鸷狠毒,大声宣布了下一任的魔教圣女。
很快,女婴长成了女孩,从女孩记事时起,无一不是严酷的训练,将她一个人丢到荒山,在饿狼群里生存数日,从老虎口中拔牙,后来是……杀人,杀每一个当年围剿幽冥的人。
一开始女孩也会害怕,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害怕只会让她退却、丧命。
慢慢的,死在女孩手上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享受杀人带来的快感,鲜血溅在手上,滚烫灼热,能给她冰冷的肌肤带了一丝暖意,一如出生那日。
郁辞回忆起往事,眉眼阴郁,周身气温仿佛下降了好几度,她的手愈发冰冷。
沈轻尘闻言心尖刺痛,眼底满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她起身半蹲在郁辞面前,倾身,心疼地抱住她,手轻拍着郁辞后背,轻声道:“忆儿,我们不想从前,你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轻尘怀里很暖,比刚放出的鲜血还要暖和,郁辞有些沉迷这个拥抱,沉迷于沈轻尘的温声软语。
郁辞微微颤抖,终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单薄的身躯轻轻依偎进了沈轻尘的怀抱。
郁辞红唇微张,这张脸美得惊人,吐出的话却是:“沈轻尘,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杀了你的。”
“忆儿”沈轻尘双臂收紧,似是要把人揉进怀里,她承诺道:“我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
白之斐一剑击破门口巨石,倒是让折柳大吃一惊,她扇着蒲扇走近,看看四分五裂的碎石又看看一脸无辜的白之斐,眨了眨眼。
虽说折柳摸过白之斐的根骨,的确是练武奇才,但白之斐的力量远比她想象中的强大,白之斐基本功太扎实了,折柳不得不承认,英雄出少年,假以时日,白之斐内力更为深厚了,武功定在她之上,更甚至,能排进武林前五。
折柳满意地看着白之斐,没想到啊,不过短短一月,白之斐竟然就把这一本剑法牢记于心还运用自如了,这徒弟收得值了!
“之斐,这些基础剑法你都掌握了,明日,为师将独门秘籍传授于你。”
白之斐闻言面上一喜,“谢谢师父。”
折柳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眯眯道:“什么谢不谢的,师父肚子饿了。”
白之斐道:“弟子马上去做饭。”
折柳满意地看着白之斐忙碌的身影,苏苏小跑到折柳面前,抓住她的袖子晃啊晃,“姑姑,我也要学武~”
折柳一听眉头一立,甩开她的手,强硬道:“不行。”
“为什么啊?”
“你爹不同意。”折柳用蒲扇打了一下她的头,问:“你怎么还不回家?”苏苏最怕无聊,以往都只住半月就嚷嚷着折柳带她下山玩,不然就自己走了,这次倒是稀奇,都快一个月了。
苏苏嘟嘴,下意识看向白之斐,支支吾吾道:“我不走,除非你愿意教我武功。”
折柳看她翘得能挂油壶的嘴,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道:“随便你,但武功你想也别想。”
苏苏:“……”
第56章
虽说退隐江湖了,但折柳每个月总会出去几日,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做好事不留名。
这不,被苏苏烦得紧,她不肯走,折柳自己走,她让白之斐好好练剑,等她回来抽查,然后就潇洒地走了。
只留下白之斐和苏苏在家,苏苏还未单独与男子共处一室过,她毕竟是郡主,和男子私交甚密不合礼仪,但她相信白之斐的为人,毕竟这人心里眼里只有练剑、练剑,不曾多看她一眼!
阳光斜洒在院子中,金色的光辉与少年矫健的身姿交相辉映,白之斐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不凡气势,汗水顺着她流畅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被晒得滚烫的黄土上,瞬间被炽热的黄土吞噬。
白之斐比初见时黑了不少,但却更好看了。
苏苏百无聊赖地看着白之斐挥洒汗水,她拉长音调喊:“白之斐,我饿了。”
白之斐挥剑的动作不停,她瞥了眼天色,抽空答道:“可还没到吃饭的点。”
苏苏跺脚,语调带着娇气:“可是我饿了!”
白之斐闻言,收剑,额头布满细汗,气息微喘。
苏苏走到白之斐面前,扯着她的袖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