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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趾的轨迹,带着一种近乎磨蹭的触感,沿着腰线缓缓向上,移向更柔软的侧肋区域。
  那细微的、持续的、带着温度的干扰,终于击碎了姜弥深沉的睡眠。
  “唔……”
  一声模糊的鼻音从姜弥唇间溢出,带着浓重的睡意。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在半梦半醒间,本能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脚踝。
  掌心的温热瞬间包裹住微凉的脚踝肌肤,姜弥猛地睁开眼,意识在黑暗中迅速聚焦,心脏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
  她几乎同时弹坐而起,那只抓住晏唯脚踝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骨节微微泛白。
  “轻点。”
  晏唯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在这寂静中更清晰了。
  昏昧的光线下,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撞上。晏唯的脸庞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唯独那双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地映着一点微光,直直地看向她,平静得像深夜的湖面。
  姜弥立时松了手,她脑子里都是刚才的事,晏唯刚才在做什么呢?
  但出口却是:“……你好点了吗?”
  姜弥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晏唯微微偏了下头:“你探探。”
  她在回忆刚才的触感,姜弥指腹上还有属于“梁永萍”的手茧,略显粗糙,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上瘾。
  姜弥顿了一顿,像被那目光牵引一般,撑着身体跪坐起来。她微微倾身,伸手覆上晏唯的额头。
  掌心下传递来的温度是温凉的,带着健康肌肤特有的微润感。
  “应该是退了,再量一下。”
  姜弥用温度枪试了试晏唯的额头,的确是已经退热了。
  “烧退了,你自己感觉呢?还好吗?”她低声问。
  “想喝水。”晏唯的声音同样不高,还有病态的音色。
  姜弥立刻起身,先开了灯,再走到茶吧机旁倒了杯温水回来。晏唯接过杯子,水流滑过喉咙,人也更清醒。
  周遭恢复亮度,晏唯的目光落在姜弥身上:“怎么没走?”
  姜弥很惊讶:“你生病了,我怎么能丢着你一个人?”
  晏唯没说话,她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把杯子递还给姜弥,撑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然而身体似乎还残留着高热肆虐后的虚弱,双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姜弥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做什么呀?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晏唯借着她的力道站稳,侧过头看她。
  昏暗中,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后的慵懒,却又像是裹着细小的钩子,轻轻抛向姜弥:
  “怎么?”她顿了顿,目光在姜弥脸上扫过,慢悠悠地补完了后半句,清晰而直接:“你要帮我洗澡吗?”
  姜弥:“……”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姜弥扶着她手臂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只有脸上悄然升腾起的温度,在寂静的黑暗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然后微微正色道:“我扶你去浴室。”
  “姜弥,你有失忆症?”
  “没有啊?”好好的,她怎么攻击人啊。
  接着,姜弥听见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我的身体有什么是你没见过,没碰过的?所以……你到底在害羞什么?”
  姜弥脸红了又白,又红。
  说得也是。
  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弥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啊,没害羞。”
  “最好是。”
  恢复温度的晏唯,脸色褪去潮红,那张唇便显得苍白起来。
  姜弥有些不放心:“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叫我。”
  晏唯神色不明看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真的希望我叫你进来?
  浴室的门板隔绝了水声的喧哗,却挡不住潮湿水汽的蔓延,还有沐浴露淡淡的玫瑰香。
  和“秦水”有关的所有画面,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就这么进入她的脑海里。
  姜弥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蜷进掌心。每一次水珠溅落的声响都像坠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心跳撞着耳膜,在寂静的走廊里擂出沉闷的回响。
  门锁轻响的刹那,她几乎屏住呼吸。
  晏唯裹着浴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蜿蜒的水痕滑过锁骨,没入微敞的领口。
  蒸腾的热气熏得晏唯眼尾泛红,像晕开了一抹胭脂,和病态时候的红,完全不同。
  是一种氤氲的,隔着雾气,像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心口扫动。
  姜弥把手中干燥的毛巾递过去,喉间有些发干:“擦擦吧,你还在生病呢。”
  晏唯自然地要求:“你帮我。”
  姜弥便抬手,毛巾小心地覆上晏唯湿漉漉的颈侧,指尖隔着毛巾触到刚被热水淋过的皮肤上。
  晏唯看着她。
  距离拉近,带着玫瑰的沐浴露和蒸腾的水雾,扑面而来。姜弥呼吸一滞,下意识一顿,四目相对。
  晏唯眼底氤氲的水汽后,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空气凝滞的刹那,姜弥鬼使神差凑过去,在晏唯唇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像羽毛落在平静的水面,涟漪无声漾开。
  姜弥稍稍退开,晏唯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问:“姜弥,你很怕我吗?”
  声音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尾音轻飘飘地钩住姜弥的心尖。
  姜弥摇头:“没有。”
  晏唯说:“我想也是。”
  她向前半步,潮湿的浴袍贴上姜弥的裤腿:“那就——继续。”
  毛巾从姜弥手中滑落,委顿在地,砸下一道轻声。
  姜弥几乎是凭着本能,手臂环过晏唯的后腰,掌心隔着半湿的浴袍布料,她清晰地感受到脊背绷流畅的弧度。
  身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向前压去,晏唯的肩胛骨抵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凉意透过薄薄的浴袍没入肌肤之中,激得她一声低哼。
  姜弥的手掌立即隔在晏唯和门之间。
  混乱的鼻息交织,姜弥的吻和温柔一起落下,齿尖磕碰,舌尖纠缠。
  她把人抱上盥洗台……
  磨砂玻璃门凝结的水珠随震动滑落。
  没用太长时间。
  晏唯仰着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胸口剧烈呼吸,额发黏在泛红的脸颊。
  她低下头,迷离又羸弱地望着姜弥。
  她伸手,艰难地在姜弥的脸上碰了碰,旋即擦去她唇角的水渍:“姜弥,做得好。”
  接着,晏唯幽幽问:“你想吗?”
  姜弥没有摇头,只是道:“晏老师,你休息吧……”
  她甚至觉得晏唯刚做完一次,很快就要虚脱过去,隐隐冒出一丝悔意。
  晏唯眯起眼:“叫我什么?”
  姜弥抿了抿唇,重新道:“姐姐,休息吧?”
  晏唯这才眼神稍霁,呼吸了两个来回,她侧过颈项,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仿佛一道脆弱而优美的弧线,她将最致命的腺体毫无保留地暴露给姜弥。
  她的表情慵懒而满足,有病中的极致疲倦,可语气里却透露着平静的疯意,像是要姜弥把她吸干一样,她缓缓说:
  “很乖,奖励你。”
  第42章 像梦
  外头的浅光穿透窗帘的缝隙,但那还不足以照亮房间,屋内沉在灰蓝的薄暗里。
  姜弥背对着沙发侧躺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浴室里拒绝的话语还悬在空气中:“不了,你需要休息。”
  沙发上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晏唯翻了个身,阴影投在姜弥绷紧的脊背上。
  她问:“真不咬?”
  声音听不出情绪,像羽毛落在水里,淡而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姜弥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耳膜,一声声数着漫长的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晏唯忽然极低地笑了一下。
  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弥,可没有下次了。”
  姜弥听着这动静和这话,抿了抿唇。
  笑什么意思呀?
  黑暗模糊了轮廓,却放大了呼吸的轨迹。
  姜弥终于松开攥紧的手指:“那……能换个别的奖励吗?”
  “说来听听。”
  沙发上的身影微微动了下。
  姜弥盯着天花板,字句在齿间反复研磨:“你为什么不喜欢在房间里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睡在书房。”
  话尾散在寂静里,像投入深*海里的一粒沙,久久听不见回响。
  久到她以为对方早已睡去。
  晏唯终于开口:“睡吧。”
  姜弥默了默,闭上眼,失望从心尖一点点蔓延开,然后进入喉咙,和鼻息,连气息都有些堵得慌。
  她重新转了身,绒毯被拉到下颌,裹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她知道晏唯在看她。那道目光如有实质,烙在肩胛骨上,烫得她心脏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