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否认有时的狠劲,是为了惩罚她要逃离的心态,可他绝非真正意义的要去伤害她,搓磨她。
宋溓的脸一瞬之间黑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说胡话的人,正欲发难。
就听李娘子又说:“那时宋家危难,有了今日不知还有没有明日,夫人与大爷的意思,都是想让姑娘再度有孕,姑娘虽抗拒,可是她心里头对大爷是存有感激的,感激您庇护了她的家人,所以那羞辱人的坐胎药,该有的她都喝了下去,她那么顺从,那么听话,也那么的自虐。”
她仿佛不将自己当人了一般,当做一个延续香火的工具,既然他们想要,她若能给,便不吝啬的给了。
李娘子看在眼里,多心疼啊,多想去求求大爷,不要这样逼迫她,孕育孩子乃是自然,可这般带着目的,带着预谋,着实令人如吞苍蝇。
宋溓哑口无言。
他那时想要一个孩子,是为了稳住母亲,这边不对她下手,还有便是……自从失了那个孩子,青夏显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一路向下,他总觉得,只要他们再有一个孩子,一切就都能好的。
有孩子在,至少她不至于那么决绝,他们之间也就有转圜的余地。
可面对她的话,他只能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他看向田田,冷声问:“你呢?还知道什么?当初她想离开,只带了你。”
田田沉默已久,这时抬起头来,在他冷漠的眼神中,突兀的回了一句:
“姑娘走了,得了自由,大爷放过她不好吗?”
宋溓顿时站了起来,旁边的杯子被他一扫落地,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田田有些害怕,却还是看他,先头还能保持冷静,可越说,越激烈,仿佛忘了他是主子一般。
“姑娘在府上喘不过气来,她像个物件一样搬来搬去,只为你们高兴!你将来自会迎娶高门贵女,你还要她回来做什么?再继续做你后院中的笼中鸟吗?等到将来的夫人再度将她撵走,她又要任劳任怨,不敢有丝毫不对,是吗?”
“闭嘴!”
田田却住不了嘴了,她继续说:“放过她不好吗?总归先前你也没把她当做人看,在你眼里她算什么?”
宋溓怒不可遏,上前一脚踹在她身上,惊的李娘子忙去抓她,护住。
田田肩膀一疼,却未软了脊梁,她紧紧看着眼前的人。
宋溓蹲下来,拎起她的衣领。
“我何时不将她当人看了?”
田田紧闭着嘴巴。
“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的妻子,那时总有许多无奈,可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不将她当人看?我对他她的保护,庇佑,我为她安排的一切,纵使让她受了委屈,又何尝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说罢,一把甩开了她,他知道,在她们这里,得不到答案了。
田田被李娘子拖走,她仿佛爆发了无穷的力量,对那个男人说。
“你对她好啊,事事都是为她谋算,谋算的她不敢再信你,不敢再依赖你,这就是你的好!我们姑娘真应该感恩戴德啊!”
李娘子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平时小心谨慎的她,竟敢说出这些话来,急的将她的嘴捂住,直往外拖。
“我的祖宗诶!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惹怒他是吧!”
田田吼完后,泪如雨下,她紧抓着李娘子,哽咽道:“那时姑娘能逃就好了。”
李娘子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而屋内,一时安静如墓。
宋溓的眼膜黑不见底,心一阵一阵抽痛。
仅是一个外人如此指责,他的心就抽痛不已,若此刻站在他面前来指责他的人是她,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承受了。
夜半,掠英居内黑暗无光,只听得到酒壶的碰撞声。
喆友进来时,亮了灯以后才看见大爷竟毫无形象,坐在地上豪饮烈酒。
这些日子目安院的人风声鹤唳,看主子这般也不敢如何,喆友只是去将门窗关上,正过来想要将主子扶起来的时候,对上了他沉静的黑眸。
宋溓一把将他拉住,问他:“你告诉我,我对她不好吗?”
喆友自然是劝。
主子对那姑娘怎会不好?所有的体面,尊贵,能给的都给了,还算不上好吗?
宋溓呵笑一声,他醉的不轻,说话时也都说不清。
“那就是这儿不好……所以她才走,对不对?”
喆友心中一酸:“姑娘会回来的,主子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她,一定会叫人找到的。”
说罢,已然将人拉了起来,送去床边,再一抬头,惊恐的发现主子的眼里都是泪。
喆友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而宋溓,倒在床榻,闭上眼睛,那热泪滚下,他不予理会。
……
第387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那夜主子爷醉卧床榻,就连喆友都以为,仅此一遭,要不知多久才能让他缓过来。
可第二天一早,他又变成了那个冷静理智,不会出错的宋家大少。
甚至他的眼神要更冷酷,沉静,从前那位姑娘在一起时的丝丝人情味好似都不见了。
这一次派出去的暗探再度回来,喆友都低下了眼垂,不敢再看主子的反应,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带回来的,竟是个好消息。
而听了消息的主子,呼吸紧了一瞬,但又恢复如常,冷声下了几道命令,又派了几队人马,专查了他怀疑的一些人。
交代下去以后,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朝晖堂。
许尽春后事办的并不大,但也给足了她身后的体面,自从许氏下葬之后,陈夫人的状态就时好时坏,最先发现她不对的是宋仪,夜间去伺候晚饭的时候,看着她对着一碗鱼汤又哭又笑,哭时狼狈至极,笑时形容疯癫,状态可怖。
后请了宫中太医来看过一番后,太医摇着头说:王妃乃是心病,心已入魔,难以平常。
旁人或许不知是为何事,可襄王大约知情,对外道是那日凶兵冲撞,失了魂了。
宋溓来到朝晖堂时,他的母亲,如今的襄王妃神色正常,看着大儿来了,她关怀问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吗?”
从前她对青夏多有看法,纵使是他们行了逼迫之事,可对他们来说,这是给下人的恩典,下人不知感恩,反生逆骨才是不该。
可如今经历过这许多糟心事之后,她反而平心静气了些,知道青夏流落在外,并没有说什么,偶尔关切人找到了没有。
宋溓正要说话,里间传来一阵婴孩啼声,襄王妃一怔,遂反应,迅速的往里屋去,还不得画桑将孩子抱出来,她便已经接过手,一边哄一边往外走。
宋溓看着母亲哄着孩子温柔模样,丝毫不见疯癫迹象,目光落在跟来的画桑身上,后者明了,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夫人状态不好,直到有一回夜里惊醒过来,便叫奴婢要五小姐抱来,夫人看到孩子就能平静,只是……”
“只是什么?”宋溓问。
“只是夫人偶尔认错,一时叫四小姐,一时又叫五小姐。”
宋溓沉默下来,看了母亲一眼,想着那日她受的冲击之大,如今,对她最憎恶的人生的孩子这般温情,想来是当时许姨娘以身挡刀,令她心惊了吧。
这时,襄王妃似乎才又反应过来冷落了大儿,她走上前来,看着大儿说:“你看这孩子多乖呀!总是要人抱抱,饿的时候才会哭,平时都可安静,你要赶紧把青夏找回来,还有你们的孩子,如今怕是要临盆了吧。”
宋溓呼吸骤然一紧,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了一下,画桑在一旁看着,亦紧张起来。
看着母亲温婉相望,他扯了扯唇角,“嗯”了一声。
襄王妃笑了:“那就早些把人接回来,在外头总是令人不安,接到家里自己人照顾着才能安心呢。”
……
新帝登基后的一个月内,看似平静,却也掀起了一小股风潮,那一些个意图谋反的,趁着这个档口,国事未稳,便要举兵造反。
陈阳王的事是个警醒,却更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让一些本就不甘心如此的人,野心激涨。
这一次平定内乱的,不是年事已去的襄王,而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宋溓更是被派出去做了军师。
扬州暂且安稳,可是这些日子,青夏每每上街便能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穆,紧张的气氛。
大约是战士蔓延,也叫这里的百姓都有了紧迫的感觉。
她租赁的屋子在小南街,这里大多住着平民百姓,人烟稀疏,倒也安宁。
通常日头正好的时候出来,天黑之前回去,一个人住总是要做很多打算的,邻有个做书生的邻居,和他的奶奶相依为命,冯奶奶平素没什么喜好,就爱种种菜给孙子补补身子,养了几只猫儿狗儿的。
那狗出去野混混大了肚子,青夏刚搬来的时候就听旁边说下了几只小狗崽。
冯奶奶不乐意养这么多狗,或扔或送,一次清晨,正叫青夏碰了个正着,见她将小狗仔抱出屋去,像是要丢的模样,便去问了两句。
https:///yanqing/03_b/bjzg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