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却惊讶发现原本在补觉的人已经起来，正盘腿坐在地上正在翻什么。
“悟哥，你......你在干什么！”她脸一下子爆红，冲过去夺过五条悟手上的袋子，背手藏到身后，震惊到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乱动我东西！”
“老子饿了，找找有没有吃的，再说了，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东西老子不能看？”
五条悟还没看清楚里面装了什么，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下来了兴致，非要看看，大手探过去抢。
桃山枝连忙后撤，被捞回来摁住，她当然比不过五条悟的力气，无法反抗，眼看袋子要被抢走，这下什么也顾不得，脱口而出：“是内衣！”
情急之下，她的声音很大，在房间里甚至起了回声。
不过效果也很明显。
一直紧逼不放的人僵住。
她也僵住了。
整个人从头红到脚，尴尬得脚趾扣地。
空气寂静了一会。
五条悟干巴巴出声，“你、你早说嘛，也没必要这么大声，老子听得见。”说完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不合时宜的事情，连忙放开桃山枝。
桃山枝已经魂游天外，以头抢地。
等她终于自己平复完情绪，罪魁祸首五条悟已经自觉坐到餐桌前，打开她带回来的早餐正在吃。
看起来完全没放心上。
桃山枝莫名松了口气，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悟哥。”
“嗯？什么事？”五条悟头也没抬，似乎饿极了，一口接一口咬着饭团，含糊道。
“家主大人让我叫你回去一趟。”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一顿，想也没想，“不回。”
就知道。
桃山枝头疼，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从随身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家主的信。”
怕五条悟看也不看就要丢掉，桃山枝连忙补充了句，“家主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让悟哥一定要看。”
五条悟自从来高专念书，除了桃山枝，五条家其他人都被他拉黑，平常想联系到他都难，只有桃山枝可以负责带话。
这次她过来前，家主特地把她叫过去，嘱咐无论如何都要把五条悟带回去一趟。桃山枝不明就里，但见他表情十分严肃，便认真应下。
“悟哥，你就看看吧，这次估计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人，五条悟才懒得搭理，对于桃山枝的恳求，他轻啧一声，不情不愿接过信，拆开扫了几眼。
桃山枝有点好奇，“家主说了什么？”
五条悟缓缓将纸揉成一团，皮笑肉不笑扯起一个笑容，“你等会去找硝子，老子自己回去。”
“诶——”
五条悟说完，还来不及桃山枝反应便风风火火起身，离开前还交代了句，“待在高专不要乱跑，不然老子回来教训你。”
“哦。”
桃山枝不明所以目送他离开。
看来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了，第一次看他那么着急。
与桃山枝预想的不同，五条悟的迫切可不是因为出事的担心，而是赶着回去捏烂橘子。
五条家议事厅的大门再一次被毫不留情踹开。
家主和几位长老已经见怪不怪，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五条悟不作他想。
“悟君，你回来了，来这边坐。”现任家主朝他招手，示意五条悟坐到他旁边空位。
“不用了，长话短说，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冷漠站在大厅中央，目光从一众老脸上面扫过，冷笑，“什么叫作给她安排了和佐藤家的联姻？”
“哦，这个事啊。”大长老压下对他的不满，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藤井家没了之后，五条家替他们养了六年孩子，已经仁至义尽。”
“不然她一个出生低微，没有术式的人，以后怎么活得下去？现在年龄是还小了点，送过去养几年就可以结婚了。这门亲事还算不错，她未来也有依靠。”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仿佛施舍般。
“这次让你回来不是为了这件事，你已经成年，也该接手五条家，我看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准备一下。”
五条悟怒极反笑，“什么叫仁至义尽，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未来？她是老子的人。”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二长老开口：“悟君你还惦记着六年前的事情？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藤井家之前是有跟我们五条家有婚约协定，但不是那孩子，婚约在藤井家没了之后早就作废，我们不可能把她安排给你，她的身份连嫁给你做侧室都不够。”
家主给还要继续说下去的二长老一个眼神，语气和缓，“悟君，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主，不过这件事情后面再说，眼下还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他知道如果用别的理由把五条悟叫回来，他很可能不会理睬，所以在信中耍了个心眼，未必要真的让桃山枝嫁到佐藤家。
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拿捏五条悟的把柄。
年轻人总是年少气盛，他在想什么，在场这些人都一清二楚，这一点小让步为了五条家，不算什么。未来五条悟就会知道，跟权利比起来，这些小情小爱都不值得一提。
但他还是错估了五条悟。
已经成为特级咒术师站在金字塔顶端，被他们倾尽举族之力培养出来的神子，神情淡淡，连怒意都散得干干净净。
越是这样平静，越让人心里没底。
“老子再说一遍。”
六眼的寒芒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无声压迫着他们。
“她是我的人，你们无论现在心里怎么想的，都不会实现。”
第91章 番外二十八
“那是艺人吗？好高啊！”
“戴着墨镜，但是好帅啊！”
“我想去要他联系方式！”
“姐妹，拔刀吧。”
......
宽政大学门口，路过的学生忍不住驻足停下脚步，目光有意无意往站在树下的男人身上瞟，女生们激动得面红耳赤。
桃山枝跟同期抱着课本出来，看清来人差点倒头回去。
“枝酱——”
男人长腿三两步上前，抓住正欲逃跑的桃山枝，一点也不在意周围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好慢啊，我等了好久，早知道当初就读高专好了，来找你都不方便。”
桃山枝叹气。
她可没见五条悟有哪里不方便，隔三岔五任务路过也很勤快。
更何况——他们还住在一起。
六年前五条悟回五条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分说带着她搬进东京公寓。
桃山枝有些疑惑，但那天之后她获得了上普通学校的机会，一路从帝丹中学国中部到高中部，今年刚考入宽政大学。
这是之前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五条悟揽过她的肩，把整个人罩在自己的怀中，“好饿啊，刚出差回来，我想吃枝酱做的喜久福。”
桃山枝晃了晃脑袋，没把人晃下去，转头与同期挥手告别，“要不然去仙台买吧，上次做出来味道没那边卖的好。”
“不要，我就要吃枝酱亲手做的。”
“行吧。”
五条悟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桃山枝开冰箱的功夫，人就趴着睡着了，她放轻动作转身回卧室拿了一张毯子盖到他身上。
很辛苦吧。
桃山枝不自觉在沙发前蹲下，看着熟睡的人出了神。
这几年跟五条悟朝夕相处，她对咒术界的忙碌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就算两人住在一起，她见五条悟的时间也不多，经常她上课回来，直到半夜入睡，才会在迷蒙中听到玄关传来响动。
在他成为东京咒术高专教师后更是三天两头出差，最近更加严重，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看见五条悟人了。他的卧室冷冷清清，如果不是桃山枝经常打扫，估计都要落灰了。
沙发是特别定制加大的，长手长脚的五条悟整个人摊开也不会憋屈，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墨镜被随意丢到一旁，雪色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
睡着的时候很乖，光看脸，难以想象他已经二十五岁，说是刚成年也不为过，时间对他很宽容，没有把他一身的少年气带走。
桃山枝伸手想要抚平他蹙起的眉心，猛然回过神，连忙收回手垂下头退开。
这是不对的。
她不能这样。
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晦涩难明的情感，是不该出现的。
从小到大她被五条悟庇佑着长大，她对他全身心地依赖、仰慕。这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样，她的目光在五条悟身上不自觉停留得越来越久。
是因为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挡在身前的背影吗？还是因为生病时，他熬红的眼睛？一件件小事，以桃山枝意想不到的速度累积，最终推着她走向另一种结果。
年少时见到太过惊艳的人，未来眼中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都是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