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垂头丧气,“我要怎么跟明月解释,她最爱的大师姐和最恨的夜神其实是同一个人,让她放下仇恨我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思思瞅了夜雨一眼,“别做那种美梦了。”
“你说怎么办?”
“我比你更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万一她不能对你痛下杀手,那一切努力就付之东流了,”思思打了个哈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一切都会好的,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要睡觉去了。”
即便听了思思这么说,确信她不会拿天下苍生开玩笑,夜雨还是放不下心。
第二天一早,夜雨已经恢复成大师姐的模样,和思思一起端坐在卫明月床前。
夜雨悄声问:“待会儿怎么说?”
思思自信道:“我来说,你负责听和点头。”
“你能行吗?”
“要不你来。”
“不了不了。”夜雨根本开不了口。
卫明月不出所料地被她们吵醒了,眼中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说:“我不想听你们解释。”
一句话,让思思准备的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
卫明月又看向夜雨,“假扮成我的大师姐,看我失而复得的样子,很可笑吧。”
夜雨感受到几乎化为实体的危险,昨晚关心则乱,竟然没发现卫明月的修为已经暴涨到如此地步,在她失魂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她说:“我没有取笑你......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假扮成夜雨,我就是夜雨啊。”
思思也说:“我可以替她作证,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夜雨。
“我不相信你们,”卫明月说,“无尽书呢?”
无尽书受到召唤飞进来,路过夜雨时绕了个弯,像是在避瘟神,“小主人我来啦。”
在卫明月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无尽书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习惯什么都问问无尽书,作为神器,无尽书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必是真话,“你说说,她到底是谁。”
无尽书十分为难,在场一个是制造了它的前任主人,一个是给它打上烙印的现任主人,还有以血为媒给了它生命的小主人,哪个都不想得罪啊。
卫明月道:“你不想说就罢了,毕竟她们才是你的正经主人,我对你而言可有可无并不重要。”
“不是的,”无尽书特别珍惜与卫明月在一起的日子,它咬咬牙说,“那个人就是夜神。”
卫明月眼中的光再次熄灭了。
夜雨给思思使眼色,这就是你的办法?
无尽书说:“但她也是夜雨。”
卫明月眼神复杂地看着夜雨。
但无尽书又说话了,“夜神的身体被天雷劈成渣之后,就寄居在夜雨的身体里面,她一直在和夜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每个和你相处的瞬间都来之不易,你们别吵架了。”
卫明月的防备心并未减少,“但她也随时可能变成夜神,我要怎么做?”
无尽书说:“只要杀了夜神,就只剩夜雨了。”
“可这是大师姐的身体。”夜雨看了夜雨一眼,有害怕,也有眷恋。
思思竖着手指起誓,“破晓剑是专杀夜神之剑,伤害不到其他人。”
夜雨苦涩地说:“现在能相信我了吧。”本来就没多少时间相处,她不想这样。
卫明月也苦笑,“可是大师姐,一想到夜神在你身体里,随时可能出现,我就没办法和你像以前一样相处。”
第 62 章
思思带着夜雨一直走,路过昨天打架的地方。
夜雨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夜雨找了块石头坐下,“你早就料到明月会质问无尽书了吗?”
思思说:“好歹活了这么久,小事一桩。”
“你是怎么说服无尽书帮我们圆谎的。”
“无尽书是不会说谎的,它只会说真话,”思思耸了耸肩,“前提是它以为的真话真的是真的。”
夜雨要被真真假假绕晕了,无尽书的认真知来源于它的见闻,而它在成为神器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来自书写的文字,所以,“昨晚你不是在练字,而是窜改无尽书的认知。”
思思欣慰地说:“还不算太笨。”
夜雨穿书前听说过一个理论,人哪怕写日记也会假想出一个阅览者,导致日记上的话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她好奇地问:“无尽书里还有什么谎言吗?”
思思讪笑道:“多得我都记不清了。”
夜雨眯起眼睛,就这还正道之光呢,“对我们有影响的呢?”
“还真有一个,”思思说,“其实破晓剑只碎成了三块儿。”
浴光城卫大娘那儿一块儿,狐族进献了一块儿,纯阳宗找到一块,也就是说夜雨曾经差点就集齐破晓剑了,她吼道:“那你写四块儿干嘛?”
思思厚着脸皮说:“多出来一块玄铁碎片就可以中饱私囊了啊。”
夜雨一脸便秘的表情,“没见过你这样的宗主。”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欺师灭祖的徒弟呢。”
“很快你想见我也见不到了,”夜雨心情忽然低沉,“本来以为能帮忙找破晓剑碎片的,但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我怕是只能帮倒忙。”
思思说:“情况有变,破晓剑我自有办法,你安心等死吧。”
夜雨哼了声,“你果然还有秘密没告诉我。”
“废话,我当然要防着你点,万一你反悔了呢,你自觉离我们的天命所归之人远一点。”
“好歹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慷慨赴死,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死刑犯临死前还能吃顿饱饭呢。
思思挤出一个假笑,“够客气了吗。”
卫明月身体已经完全痊愈,来青丘的目的达到,三人一书踏上了回纯阳宗的路,这次要将就思思,仍然坐的飞舟。
只是夜雨听了卫明月那天的话,卫明月在房间休息,她就在甲板上晒月亮,卫明月去甲板上练剑,夜雨就回房间睡觉。
思思有时会去指点卫明月一二,尽尽她作为师尊的义务。
这天晚上,夜雨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挂在天上的明月,思念住在她心里的明月。
在夜雨看来,她一直好好的,没和卫明月打过照面,但白天思思突然告诉她,明天就要抵达纯阳宗了。
然后又说这些天来,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变成夜神,和卫明月打了很多架。
“凭什么夜神可以和明月见面,我就不能见,真不公平啊。”夜雨发了句牢骚。
窗户外的明月忽然被挡住,卫明月冒了出来,她一下子飞进来,整个人扑进夜雨怀里。
夜雨惊喜地说:“明月!”
“嘘,”卫明月亲了亲夜雨上扬的嘴角,“小声一点,别被师尊听见。”
夜雨抱着她上床,“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卫明月嗅着夜雨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是她的大师姐没错,“我梦见你又丢下我,难过得醒过来,必须确认一下你还在。”
仔细看卫明月的眼圈确实是红的,夜雨心中不忍,抱得更紧,想把卫明月融进她的骨血中。
卫明月说:“明日一回纯阳宗我们就上望月峰,把结界打开,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好。”夜雨声音哽咽地说。
“师尊说我一定能找齐破晓剑。”
“我也相信你。”
“等一切结束,我们再也不分开。”
“当然,没有谁能再拆散我们。”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卫明月却还是觉得心悬在半空,她缠在夜雨身上疼狂地索吻,窒息的感觉让她上瘾,几近死亡,便是活着。
夜雨将卫明月压在身下,蓄势待发。
卫明月道,“我想要你,就现在。”
“你不怕了吗?”夜雨单手解开卫明月的衣服。
卫明月说:“曾经怕过,但现在不怕了。”
能够相知相守,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床榻上,两具躯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放纵心底的欲望,叫声却低沉压抑,像悲伤的乐章。
天亮以后,阳光照到卫明月脸上,她抬手挡住眼睛,刚经历过一场完全投入享受的情事,倍感满足,她已经能用平和的心态对待即将发生过的一切了,摸了摸床畔没人,从储物袋里拿出衣服穿上,出门去找夜雨。
飞舟停在纯阳宗外,有许多人来迎接她们,卫明月把思思拉到一旁问:“大师姐呢?”
“她走了。”思思无情地说。
卫明月像是忽然沉到了千尺寒潭里,身体异常冰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声音颤抖着说:“去哪里了,我要去找她。”
“何必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昨晚忽然醒来,就是为了和你道别的。”思思对夜雨说今天抵达纯阳宗,夜雨肯定也懂了她的暗示,所以悄悄离开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卫明月流下两行清泪,“可我还存着一丝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