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林中将,总指挥部决定让c区空军暂时撤离b区。”
  年轻军官荒诞地扯了扯唇角,讽道:“张少将,这是总指挥长的命令吗?”
  另一边似乎有衣物摩擦声,还未听到总指挥长的声音,先传来了声叹息,紧接着是苍老的声音:“阿砚,回来吧。”
  年轻军官冷静地望着高空,声线冰冷:“突非尔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再次发动攻击,我们现在要做得是制定战术。而且这次不把突非尔国打到南部以南,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总指挥长又叹息一声。
  粗犷的男声急急地传了过来:“我说啊,林中将,你一个平民,能不能听点话,又没说不打了,只是让你们c区空军撤走。b区的空军又没说要撤走,白少将还在呢。”
  年轻的军官冷笑一声:
  “就凭那个酒囊饭袋?”
  粗犷的男声怒骂了几句。林砚没心情听了,冷声道:“恕难从命。”
  粗犷的男声急了:“你知道人家白少将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林砚,你每次都要这么犟吗?就不能软和点吗?人家可是曾经教皇的子嗣,仅次于联邦四大家族。”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林中将,你是要抗命吗?”
  林砚直接掐了通信录。
  张少将那粗犷的声音像是尖叫鸡似的掐在喉管,隐隐约约传了句:“林砚,你是要谋反吗?”
  林砚闭了闭眼睛,他将消息发给三队里的其他队员,简洁表明自己的立场,又告知总指挥部的决定。三队通信霎时响了起来,冒出七嘴八舌的声音。
  “队长,我们听你的。”
  “早就听闻b区白队是塞过来的人,怪不得连忙让我们c区的过来。”
  ……
  “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这是争军功的时候吗?”
  “干他/娘的,我早就看突非尔国不顺眼了。”
  “队长队长,你当年救过我,我的命是队长的。”
  ……
  也有少数的队员提交了离开的申请。林砚通过了这些申请,对其他队员冷静开口: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林砚没等其他队员说话,暂时掐断了三队通信。他的手紧紧按在通信录上,肤色将近透明,黛青色的筋脉隐隐跳动着,修长的指骨骤然握动总距杆。
  机身掠过高空。
  病人恢复情况很好,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沈涅暂时还没有清醒,他又掉入了那场噩梦。天色灰沉,沈涅直勾勾地望着坠毁的机身,全身僵硬,心脏狂跳,他忍着全身的疼痛,一步步挪到机身旁,骤然对上张苍白的面颊。
  沈涅瞳孔骤缩,双膝发软,狼狈地跪在机身旁边。过分的悲呦几乎戳穿他的心脏,沈涅颤着手,喉管干涩,指尖慢慢挪到机身上面,轻声道:
  “林砚,别丢下我。”
  心电监护骤然发出刺耳的声响,值班医生急忙站起身,骤然对上双湛蓝的瞳孔。
  病人醒了。
  沈涅压抑着狂跳的心脏,他的目光转了几圈,嘶哑出声:“林砚呢?”
  值班医生茫然地看了眼沈涅,还好外面守着的士兵听到声音后,走进病房内,如实道:“突非尔国生事,林中将去了b区战区。”
  这是沈涅第一次没有跟着林砚上战场,又做了个噩梦。沈涅蓦然掀开被子,身形不稳地晃了下。
  值班医生没见过恢复这么快的病人,惊奇地瞪大眼睛,本能出声提醒,沈涅点了点头,还是看向通信兵,平静道:“我要去总指挥部。”
  没出半个小时,b区战区突非尔士兵卷土重来。因为刚才的拉扯,联邦士兵失去了暂时性的优势,再一次陷入僵持的战局。
  青白的天色跳出几只雀鸟。
  c区空军三队向来所向披靡,不怕死地冲往敌营。没有配合的队员,他们照样能打败突非尔士兵,正如当年离开军校前往战区的誓言——誓死保卫联邦。
  方尖塔最高层,张少将跳脚似的怒骂了林砚一通:“他算是个什么玩意?一个平民,整天出风头就算了,现在连军令都不听了?”
  总指挥长本来耷拉着眼皮,听到这话,忽然拿镇纸砸了几下桌面,冷声道:“阁下的话算什么军令?”
  张少将一噎,又想起背后的主子,有了些底气:
  “我是算不上什么,但白少将是教皇一脉,他要是出事,罗恩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林砚好大喜功,行事冒进,按照军规,理应革除中将职位。”
  张少将话音一落。
  指挥部的门骤然被人推开,高大的青年站在门后,拓在地面上的影子庞大阴森,有着强烈的侵略性,目光冷冷滑过他的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张少将浑身哆嗦了下,又看清来人的眼睛,想了会,才想起来人是跟在林砚身后的跟屁虫,恶心人的同性恋,他笑道:“沈中将身体好了?去商城逛了一趟,都能吃到枪子呢,太虚了吧。”
  沈涅径直朝张少将走过去。
  其他人骤然反应过来,询问病情的询问病情,劝架的劝架,打量的打量,几乎乱成一锅粥,还是总指挥长用镇纸敲了两下桌面,室内才安静下来,气氛刚和谐了些。
  沈涅骤然掐。住张少将的脖颈,他的力气太大,几乎将张少将提起来,冷声道:“我问你,你刚才说得什么?”
  张少将脖颈青筋暴起,眼眶突出,他满含恶意地艰难说着,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怎…么?你…像个…狗一样的追在…林砚身上跑,别人也都要…当林砚的…狗吗?死同…性恋。”
  沈涅没理会张少将的话,冷声道:“林中将违背了什么军令。”
  张少将的面部已经涨成青紫色。
  其他人微惊,他们印象里的沈涅常是跟在林砚身后,也总是挂着张笑脸,甚至有人感觉沈涅黏在林砚是为了军功,毕竟谁不知道林中将战无不胜的名声,也怪不得罗恩家族的小儿子看上了林砚的军功。
  但其他人没想到沈涅出手就想搞死张少将,赶忙去拉架,有人着急说出了来龙去脉。
  总指挥长望着乱糟糟的场景,用镇纸敲了敲桌面:“都安静下来。”
  沈涅嫌恶地松开手,嗤笑道:“罗恩家族,那算是什么东西?”
  张少将连声咳嗽着,青紫的面色恢复了点正常,听到沈涅的话,脸色又涨成了青紫,模糊的视野里似乎看清沈涅拿出个令牌。
  张少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令 牌的内容,喉咙滚出几个字:“大皇…子…”
  那是沈家的信物、皇室的象征。
  周遭鸦雀无声。
  沈涅讽道:“沈家和皇室来抗罗恩家族的报复。现在,能平等对待林砚了吗?”
  b区战区火光冲天,新加入的c区空军四队弥补了b区空军二队的失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几乎以压倒性的胜利碾压了突非尔国,将突非尔国赶到了南部以南。
  昏黄天色下,雀鸟单腿立在树枝上,黢黑的黑豆眼睛茫然地对着薄雪覆盖的地面,视野里倒映出林砚的模样,它蒲扇着翅膀,偷偷摸摸追上林砚,刚刚好闯进了c区三队的合影,弥补了黑木的站位。
  林砚摸了摸雀鸟的脑袋,面色苍白,温和承诺道:“你的未婚妻一切都好,身体健康,心理健全,还考上研究生。我设置了平民奖学金,按照你未婚妻的能力,可以获得一等奖学金。最近还有几个男生在追她,她很好,你不要担心,黑木。”
  雀鸟懵懂地点了点头,挥舞着翅膀,慢慢和c区空军三队渐行渐远。
  或许,突然停在你身边的动物,可能是故人来看你。
  c区空军三队快速撤离b区战区。
  林砚坐在军用车,肤色瓷白,黑眼睛注视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思考了会总指挥部突然派兵的原因,他没想太长时间,军用车就停在方尖塔附近。
  林砚走特殊信道,径直上最高层。
  年轻军官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帽檐压得很低,泄出点莹白的肤色,偶尔从帽檐下倾出的视线多了点冷漠的审视感。
  他气势强大得不像是过来忏悔的,倒像是来踢馆子的。
  年轻军官走过长廊,来到指挥部,手指刚要擦过帽檐,目光忽然凝在门外的长椅上。
  沈涅几乎浸在大片阴影里,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很亮,轻声道:“殿下,一切顺利。”
  林砚走到沈涅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涅的伤看了几秒,沈涅心脏莫名跳动了两下,身形不稳地想要站起身,林砚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沈涅听话地坐直了腰背,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林砚的身上。
  林砚轻声道:“嗯,一切顺利。”
  林砚没有背上处分,他走出方尖塔,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目光里,领着沈涅离开,沈涅走得比较慢,林砚也放慢了点脚步,回答着沈涅的问题。
  军用车就停在不远处。沈涅大病还没初愈,走了这段路,额头上凝出了冷汗,但他的眼睛发亮地盯着林砚,又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