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许愿了。”许柏温和道。
燕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柔和的光芒映照他的脸,衬得燕周面庞线条柔和,温润挺拔的鼻尖往下,光线连起唇角。燕周的嘴唇很软,亲上去的时候总是温热的,有一种非常吸引人的触感。
燕周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许了什么愿?”许柏问。
燕周煞有介事:“秘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柏从蛋糕上切一大块下来,把蛋糕放到他面前,给两人各倒一杯红酒。
燕周抽空给老燕回了个电话,爸妈还在国外旅行,在电话里祝他生日快乐,说回来之后给他补办生日,两人都给他买了生日礼物,回国后再带给他。
燕学文也打来电话,他在外地出差,没忘记关心一下自家弟弟。
“你今天怎么过生日?”燕学文问,“一个人在家啊。”
燕周说:“我没在家。”
“那你在哪?”
许柏示意他把手机放桌上,开免提。
“他在我家。”许柏说。
燕学文:“你俩?我弟在你家过生日?为什么?”
燕周:“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在家,难道真让我一个人过生日啊。”
“你怎么不去找黄泷?”
“他这几天打比赛。”
“你同事呢?朋友呢?”燕学文没好气地:“天天就围着你柏哥转,像话吗!”
许柏淡定答:“挺像话的。”
燕周气道:“和你一说话就吵,吵死了。挂了。”
“燕小猪你敢挂你哥电话?你小子赶紧给我回家去——”
燕周挂了电话,调成静音。许柏的手机又开始震,他忍不住笑,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一边,随燕学文信息轰炸他。
“蛋糕味道怎么样?”
“好吃!”
许柏看着燕周吃蛋糕,他没有问燕周关于杨东旭那条视频他们电视台打算如何处理,燕周喜欢与人分享开心的事情,不愉快的事很少提。燕周没有主动说,想来暂时是个不太理想的处理结果,今天是他的生日,两人都不想聊丧气的话题。
“祝贺燕大侠迈入25岁。”许柏举起酒杯。
燕周也举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一下,燕周一口红酒下肚,他酒量不错,对酒也稍有研究,一口就感觉到滋味不同寻常,他看一眼红酒瓶。
燕周小心道:“哥,这酒有点贵呢。”
许柏:“不贵,正好够格给我们燕酒仙品尝。”
也不知是不是酒意微醺,燕周的脸染上一点淡红。他肚子饿了,转眼又吃两大块蛋糕,许柏见状起身:“我还准备了长寿面,等我一下。”
长寿面?燕周等不了一分钟,跟着许柏去了厨房,见许柏已经准备好长寿面的所有食材,正起锅烧水准备煮面。
燕周惊奇:“哥,原来你会做饭?”
“我不会。”许柏坦白答,“这几天在网上现学的,在西藏的时候没有练手机会,今天是第一次煮,希望你多包涵。”
燕周认真道:“我会把整锅都吃完的。”
许柏失笑:“只给你煮一碗,没有一整锅。”
许柏在网上找到的煮面视频,潜心研究观看数次,把步骤牢记于心,因此虽从小到大没有做过饭,此时煮面的状态却颇像模像样。面煮沸,许柏打一颗鸡蛋进去,放肉丝和青菜,转头一看燕周,正聚精会神盯着锅,好像他正在做的不是普通的长寿面,而是什么玉盘珍馐。
许柏发现燕周在注意力很集中的时候,那双圆黑的眼睛里会聚起点光,他会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事物,无论在工作还是吃东西的时候。
很快许柏意识到燕周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也是如此。
他想燕周应当不知道,当他如此心无旁骛、坦然拿出纯粹的重视的态度,一切出现在他眼中的人与事,都很难不被他的注视吸引。
长寿面煮好,许柏端出来,燕周跟在他手边坐下,拿出手机拍照:“柏哥给我做的长寿面,我要拍照留念!”
许柏看着他笑:“尝尝味道。”
燕周卷起一筷子面吹吹,边吃边唔唔点头,腮帮都鼓起来了,许柏说:“慢点吃。”
燕周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酒也喝去了大半瓶。许柏见燕周吃饱喝足,说:“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来客厅看看?”
“还有礼物?”燕周以为今晚的花、蛋糕和长寿面就是生日礼物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没想到还有惊喜。
燕周跟着许柏来客厅,许柏打开灯,拿过沙发上的一个大盒子。
方才一直没开灯,燕周此时才看到这个盒子。他看清了,面露怔愣。
“你做记者工作,喜欢摄影,所有我想送你一台相机作为生日礼物。”许柏说,“但我对相机不太了解,所以之前在西藏的时候我经常请教多吉,他是当地摄影协会的成员,我们对比了几个品牌,最后我选择这台。”
许柏把相机放进燕周手里,燕周本能下意识抓紧相机,生怕它从自己手里掉了。
“我原本的打算是在今天对你表白。”许柏难得露出点自嘲的表情,“但那天离开仁青家以后你就不怎么搭理我,我有点着急,没忍住在大巴车上就对你说了。”
燕周呆呆地:“对不起,打乱你的计划了。”
许柏忍着笑:“没关系,幸好提早说了,不然还耽误好几天才能在一起。”
燕周回过神,声音不太稳:“......不对,哥,这太贵了。这个真的太贵了。”
“相机当然要买贵的,而且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意义不同。”
“哥!这是什么,你还多买了镜头?”
“对,你经常在外面跑采访,平时是用55mm的这个镜头,没错吧?如果你出去玩拍风景,可以换38mm的,拍人物就用90mm,这是多吉告诉我的,不知道我买的对不对。”
燕周几乎要大叫:“用55mm的就够拍所有了!不不不是,相机已经很贵了,还多买两个镜头!我怎么可能把它带出去跑采访?我要把它们供起来,用玻璃罩好。”
小燕同学又在说胡话,许柏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相机就是用来拍照的。”
燕周茫然捧着相机坐在沙发上,他小心摸了摸,忽而又不说话了。
许柏低头看他,才发现燕周眼眶绯红,竟是掉了眼泪。
“怎么哭了?”许柏把燕周手里的相机拿走放到一边,捧过燕周的脸,抚去一点泪水。
燕周低头擦眼泪,许柏靠近亲他,他就忍不住抱住许柏,脑袋埋进许柏肩膀。
“我太激动了,控制不住。”燕周心跳剧烈,又高兴又发愁,他不想自己表露情绪太过,强忍着心潮澎湃,神情几分狼狈,声音仍哽咽。
许柏安抚他的背:“喜欢就好。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只给你发了一个红包,今天就当作把去年的份一起补上。”
燕周松开许柏,一双圆亮的眼中仍残留泪光,直直望着他。
“有红包就很不错了。”燕周小声说,“每年你都记得我生日,我高兴还来不及。”
去年燕周收到许柏的微信红包时,还松了口气心想两人这么久没联系,许柏还记得给他发生日红包,他太感动了。
许柏摸摸他的下巴:“只发了红包是因为我们太久没有联系,还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送生日礼物了。”
“我需要。”说到这里,燕周莫名又想哭,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了,“我非常需要,一直都很需要。”
许柏捉紧燕周的手,“对不起。”
燕周倔强道:“你没做错事情,不要说对不起。”
许柏失笑:“好,不说对不起,那再亲一下吧。”
两人靠近彼此,温柔地唇齿相贴。皮肤都是热的,燕周搂紧许柏的脖子,闭上眼专心接吻,主动送上柔软的舌尖。
许柏没有闭眼。燕周的睫毛很长,沾着点点泪水的湿润。他的眼角到鼻尖都是红的,不知是因为哭过,还是酒意,近在咫尺的脸颊皮肤细腻美好。
感官被这个吻加重了。仿佛一种隐秘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在燕周哭的时候,在燕周主动抬起脸接吻的时候,都一点点刺激许柏大脑的神经连线,加重他脑海里的某些念想,既想密不透风地围拢,又想握在手心彻底融化。
这是个不理智更不光彩的想法,尤其当它落在燕周的身上,就更让许柏下意识地按捺下去。如果燕周是任何一个关联性不强的“外来者”,许柏都不至于如此谨慎。但燕周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弟弟,曾在年少的时候,许柏看着燕周一点点长大,即使不够十足的亲密,许柏也自愿花费许多时间在燕周的身上,像真正的哥哥陪伴燕周左右。
红酒的醇香气息散开,如同一种蛊惑的信号,模糊了看似明细的界线。相识,相知,一点点靠近的步伐,每一次做出选择时的细微偏差,累积下来的数值不是一座天平上肉眼可辨的高与低,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篮子,每一个篮子里都有,即便是它们的主人亲自来数,也算不清总量究竟是否抵达峰值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