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姐姐还是有一件小卧室的,谢昭上楼。
姐姐的屋子并没有锁上,她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她的房间里已被堆满了杂物——弟弟的自行车,他弟弟的摩托车头盔,姐姐的卧室早已成为了他弟弟的杂物间。
谢昭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
姐姐的遗物,那些衣服应当早已被她的养父母卖掉了。
她打开一层层的抽屉,想看看姐姐是否有遗留下什么。
但是每一个抽屉打开都是空的。
他们把她的所有遗物都卖掉了。
姐姐为了他们奉献了一生,最后他们连他的一点点遗物也不放过,要榨干所有价值。
床上堆满了杂物是不能坐的,谢昭直接坐在了水泥地上也不嫌脏。
窗外阳光灿烂,白云悠悠地在蓝天上飘动着,有鸡在打鸣。
莫名其妙的,农村的鸡下午也打鸣。
谢昭钻到了姐姐的床底下。
一进去,灰尘让她直流鼻涕。
她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着。
她小时候经常这样躲进姐姐的床底,这样她的养父母在整栋楼上蹿下跳地找她要打她就总是找不到。
姐姐永远会护着他,只要姐姐在,他们就没办法打她。
就算姐姐不在,她只要躲进姐姐的卧室,躲到她的床底下就是安全的,因为姐姐是这个家的经济主体,她挣钱,所以父母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这个满是灰尘的床底这里就是她的庇护所,就像教堂可以阻挡恶灵一样。
躲进来就安全了。
谢昭躲了进来,在她心里最心烦意乱,无法下定决心的时候,她躲回了这个童年的避难所。
她感觉很好,思路清晰了许多。
如果现在不把那个小女孩带走,如果现在不能立刻提交证据,那么陈辛很大可能会找到机会逃跑。
也许她再也抓不到她的仇人,他们卷款逃跑之后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好日子。
当然也许她会有其他的报复方式,不过那会难上加难,
如果她现在错过了最简单的这一种。
机会稍纵即逝,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让这个傻姑娘出庭作证受到多方的盘问。会不会刺激她?
会不会让她回到噩梦当中去?
这是谁也没有办法下定论的,就算是专业的医生,也并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这是一个赌博的问题,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没有绝对的一定,不一定。
只是说存在一定风险。
谢昭是最专业的投资人,她最了解风险。
让这个傻姑娘作证,对于他们赢还是输来说是稳赚不赔风险为零的决策。
这个傻姑娘就算是傻里傻气地胡说八道会赢,如果是被刺激的发了疯也会赢。
不过这风险一旦发生真真切切的降临到这傻姑娘的头上会怎么样呢?
她的父母会得到一大笔和解金,会得到谢昭控制的慈善基金会捐赠的钱,这钱是用来鼓励他们帮助了谢昭攻击敌人。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和良心,他们肯定会再捐一笔钱给这女孩去治病。
这些钱能落在这女孩身上吗?其他的受害者能真真切切地拿到钱,拿到自己的手里。
这个女孩有两个弟弟,弟弟需要房子。
她的父母会拿和解金去干什么呢?
她什么也得不到,她欢欢喜喜开开心心地想去美国,她认为那样能拿到钱,那不是属于她的钱。
谢昭会赢,律师会赢,也许以撒也能占到便宜,她的父母和她的弟弟更是大赚特赚,只有这个女孩。
她付出的成本巨大,风险由她一人承担,但是收益却没有她的份。
可是这与我又有多大关系呢?谢昭心想。我并不认识她,她也并不认识我,她不会记得我的名字。
她是个傻孩子,傻人有傻福,她会没事的。
姐姐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为我的亲人报仇,这才是正确的,这才是理性的。
其他的都是无可避免的牺牲,小小的牺牲,到了该做正确选择的时候了。
她转动金蛇镯,金蛇乖巧地贴着她的手腕,好像在赞同她。
12年,我付出一切,胜利离我这样近。就像现在的床底板这样近,谢昭伸手触摸床底板。
她的手刚碰上去,突然有一个东西掉下来,差点砸到她的脸,原来是床地板有一个夹层,掉下来一个笔记本。
满是灰尘的笔记本,太暗了,她什么字也看不清,谢昭只得从床底爬出来。
金色的阳光洒了一地,照在满是灰尘的笔记本上。
窗外遥遥的,有小孩嬉戏玩闹的声音,夹杂着几声狗叫。
这是姐姐的日记吗?
谢昭好奇地翻开来,姐姐文化程度并不高,很早就不上学了,平时也不见她喜欢看书写字。
这也不是日记,是很多画的小插画小人,姐姐并没有写几个字。
更多的是剪贴画一样,谢昭小学时候得的奖状,初中时候得的奖状,比赛得的奖励。老师的每一次表扬评语。
这么多几乎厚厚的一本,谢昭自己都完全记不清这些比赛,这些奖励。
但是姐姐在这里记录地非常清楚。
从小到大,每一次的比赛,每一次的奖状,所有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包括了天气。
天气都是用画的。
晴就是太阳,阴就是云朵,雨就是雨滴,一把小伞。
她不写字,旁边画了一些开心的小人,小狗来表达心情。
她画得非常好,谢昭从不知道姐姐画画这样好,栩栩如生,她是真的很有天赋。
而且姐姐显然是非常喜欢画画的,笔记本里画了大量的插图。
但是越往后翻,她画的越来越压抑奇怪,到了最后一页图画没有了。
难得的姐姐的文字出现。
“我困在这里了,我逃不出去了。
幸好我已经把妹妹送走了。”她的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但写的很用力。
“妹妹,如果有缘,你看到这本笔记本也是多年以后了。
你从小到大都非常聪明,成绩最好。现在你一定已经实现你的理想,成为天文学家物理学家了吧?
这是我给你收集的,你从小到大在学习上的奖励。
希望能鼓励你,在学习研究时遇到困难不要放弃,因为这是你从小的理想,是你最大的天分。
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自由就是我的自由,希望你代替我越走越远,永远不要回头。”
水打湿了奖状,谢昭颤抖竭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姐姐从来都不希望她报仇。
姐姐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身上,她这个并无血缘的妹妹。
姐姐认为谢昭是更聪明更勇敢的自己,是她所有美好的期望,谢昭能拥有自由的未来,才是她唯一希望的事。
可是姐姐,我没有成为天文学家我没有成为物理学家,我在12年前就已经放弃了我的理想。
谢昭几乎喘不上气,她爬不起来。
金蛇缠绕着她的手腕,勒得她生疼。
“谢总,你怎么样了?”外面她的保镖们等得不耐烦了,全都破门而入担心她出了什么状况。
“怎么了,这是低血糖吗?要不要去医院?”苏珊赶紧把她扶起来。
“不能。”谢昭说,她没有力气。
“什么?”苏珊低头,听不清她说话。
“不能带那个孩子去美国。”谢昭说。
“你确定?”
“我确定,绝对不能。”谢昭爬起来。
“其他的受害者如果想要起诉的话,我的资金愿意无条件支持他们,无论胜还是失败。
但是,那个傻女孩不行,她是被操纵的,她并不是出于自我意愿去做这件事情,这件对她风险极高的事情。
所以绝对不行。”
她的姐姐善良也许懦弱,但是一个绝对理想主义的人,她为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付出很多,牺牲很多。
谢昭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去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完成她伟大的报仇。
因为这项报仇是以她姐姐的名义,这一定违背姐姐的心愿,她做不到。
“走吧,回去吧。我去想别的办法,反正时间还长呢。”就算陈辛他们逃跑了,只要他们活着,她就有机会。
“对了,这个东西我看不懂,你能明白吗?”
谢昭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拿之前索菲亚哥哥给她共享的东西问保镖们。
既然陈彬浩在国内,能不能先报警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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