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之前我可没有感觉到你怀中还藏了点心。”
之前苏长缨用轻功带她,二人贴得那般近,若是苏长缨怀中藏了点心,她必然是感觉得到的。
“看向你书架上的那个小木箱了么?我让初一准备的,里头放了一些点心零嘴儿,若是你半夜饿了,或者回来得晚了可以吃这些。我知道你疼初一,不舍得半夜叫醒她。
这里头的吃食,她会及时更换的,你不用担心坏了去。”
周昭听着,心头软乎乎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苏长缨的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他也越发像了从前的模样,待她越发的细致入微。
也是,从前她小时候,别说准备零嘴儿了,就连头发,有时候都是她躺着,苏长缨给她洗,洗完了擦干。
他那时候也是个小少年,连梳头都学会了。
周晏还写了一首诗来打趣他。当然,那诗比鲁侯写的臭诗好了百倍不止。
“你知道我要写什么?”
苏长缨点了点头,“看今日楚衡的嚣张模样,蒋嫣一定不是他害死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让他不痛不痒的抵罪,然后继续逍遥法外。
你同樊黎深说的,还有更厉害的。
就是指的这个,你要上折子修改律法,不允许用爵位金银抵罪,必须严惩不贷。”
周昭对上了苏长缨的眼睛,她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原本是想着在抓到杀死哥哥的凶手之前,完成两件事的,第一个是废除肉刑,不允许以宫刑抵罪。第二个是不允许以爵位金银抵罪。
这两条一出,不管杀害哥哥的凶手是哪门子权贵,他都没有脱身的可能,必须偿命。
不过在我第二条达成之前,霍太尉已经犯下了谋逆大罪必死无疑。”
周昭说着,顿了顿。
“不过,我做这些,不完全是出于私心。律法若不公允,贵族可以肆意杀人,那么法之威严何在?
庶民又该如何信任廷尉寺?告官又如何,死了还是白死,那么谁还会告官?
我知道,这同肉刑还有宫刑不一样。
制定律法的人,还有有本事站在朝堂上,议论律法的人,都是勋贵,谁不希望有朝一日家中不孝子弟犯了错,能有一条生路?一定会有很多人反对。
但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
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只会破案的人,而是不断的通过实例来修整完善律法的人。
也是让那些不管是穿着破衣烂衫,还是披着黄金外袍的恶鬼们,平等的下地狱的人。”
第404章 我想娶昭昭
苏长缨看着周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喉头一动。
他抿了抿嘴唇,将手藏在了身后,他怕自己忍不住唐突了面前的小姑娘。
她像是春日里的生机勃勃的嫩芽,又像是夏日里遮天蔽日的大树,在那树干之中,藏着可以破开一切邪祟的铁骨。
他喜欢这样的周昭,想要让她站到更高的地方,让更多的人仰望她。
她天生,就应该是站在那里的。
苏长缨想着,见周昭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的奋笔疾书,他嘴角微微上扬,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将门小心翼翼地合上了。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市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突然之间很想要迎娶他的小姑娘,这样他便能光明正大留在那里,他可以侧躺在床榻上,托着腮看周昭写奏章。
他觉得自己百看不腻。
说不定她写着写着,便困顿的睡着了,那他就可以将她抱回床榻上去。
又或者她越写越兴奋,饿得肚子咕咕叫,那他可以用屋子里的小炉子,给她热上一碗汤,一块饼。
虽然这些事情,都只是平凡的点点滴滴,可是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向往那么一日了。
他可以有一个家,家里有他心爱的昭昭,足矣。
苏长缨回到鲁侯府的时候,府中还亮着灯,门房听到了门前的动静,拉开了一条小缝儿,瞧见是苏长缨,立即像是瞧见了救星,“世子您回来了,侯爷还没有睡,吟了一晚上的诗了。”
那门房说着,面上露出了几分苦涩。
见苏长缨看他的耳朵,他有些不自然的从耳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团,讪讪地笑了笑。
苏长缨脚步一顿,瞬间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他往后退了一步,就瞧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七个老兵眼巴巴的看着他,个个都楚楚可怜生无可恋。
连带着先前那个门房,一共八个人十六只眼睛看着他。
苏长缨清了清嗓子,“我去劝劝他。”
众人闻言,皆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自从柳姨娘同她那两个孩子离开侯府之后,鲁侯便肃清了侯府,将从前府中伺候的人全都换了一个遍。
如今府中留着的,多半都是从前苏家军中他身边的亲兵,还有一些“老兄弟”们。
苏长缨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硬着头皮朝着鲁侯的书房里走去。
书房的门打开着,一到近前便能听到鲁侯慷慨激昂,没有押中一个韵脚的吟唱,他手中拿着一支笔,双手背在身后,大声的吟诗。
苏长缨站在门前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耳朵像是针扎一般痛,就连腹中都翻涌不已,有一种吃桃之时一口咬开只剩下半条虫时的那种恶心感。
“父亲。”
苏长缨一声高喝,打断了鲁侯的施法。
鲁侯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朝着苏长缨迎了过来。
“长缨,你怎么回来了?今夜阿爹文思泉涌,一口气写出了好几首佳作。”
他说着,有些低落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你阿娘不在了,这府中都是些大老粗,阿爹可以说是知音难觅。”
苏长缨的脸色有些绷不住。
他不想当那个知音。
甚至暗地里有些钦佩柳姨娘,她一个细作,竟是在府中默默受了十多年魔音荼毒,简直是吃苦耐劳的楷模,应该刻在鲁侯的墓碑上。
“我都听说了,霍太尉谋逆的事情。真没有想到,当初一起为陛下打天下的人,又没了一个。
他这个人不但武艺高强,还十分擅长谋略,是个不吃亏的人。你有没有受伤?阿昭呢,她没有事吧?”
鲁侯说着,难得有些羞愧。
他有眼无珠,险些将爵位传给了别人的儿子,简直丢尽了一张脸。
半辈子下来,闹了个晚节不保不说,还让唯一的亲儿子同自己离了心了。
他想着,看着面前周身都是杀气的苏长缨,又不由得有些骄傲。
这才是他的儿子,无论在怎样的泥潭里,都能一飞冲天。
苏长缨摇了摇头,“无妨,一点小伤而已,昭昭也很好。”
他没有提自己腹部的伤,他们父子都是上战场的人,这些伤于他们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鲁侯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饿了吗?阿爹让厨上给你煮面片汤……”
苏长缨又摇了摇头,走进了屋中,他的余光一瞥,瞧见墙上密密麻麻挂着的鲁侯自以为的“佳作”,不由得眼前一黑,感觉毒气都入侵到了体内。
他寻了一个瞧不见任何诗的位置站好,对着鲁侯说道,“父亲,我想娶昭昭。”
鲁侯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喜色,“你们早就定了亲,我会同周理公商议,选一个良辰吉日出来。你们成亲好,等成亲了,再生个一男半女的,咱们府上又会热闹起来了。”
“我们在廷尉寺附近买了一个小院,成亲之后会住在那里。父亲若是喜欢孩子,可以自己再生一个。
我们成亲之后,可能不会要孩子。”
听着苏长缨的话,鲁侯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他想要说些什么话,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如今被撸了军职,就是一个空有爵位,还全城丢脸的闲散老头儿。
他打不赢眼前的儿子。
很有可能还打不赢未来的儿媳妇。
他一个老汉,他能说什么?
他说了又有什么用,谁会听他的?
鲁侯想着,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们有打算就好,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有一个孩子的好,毕竟爵位还得传下去,而且我还有很多钱,以后都是孩子的。”
他说着,怕苏长缨不高兴,又找补道,“当然我就是这么一说,听不听由你们。”
他想着,又有些讪讪地补充了一句,“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会再生什么孩子了!”
天知道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惊井绳。
他再纳个美妾,生个孩子,且不说生不生得出来,便是生出来了,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亲生的?
简直就是噩梦。
苏长缨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几分,他不想日后成亲了,父亲拿这些事情烦周昭,便想着提前说定了。原本以为是一场硬仗,却是不想,柳姨娘的事情,让父亲遭受了毒打,整个人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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