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吃饭?”
李之行:……是自己多虑了。
最后一天结束,李之行正跟李星灿商量着晚上他们一家人要怎么庆祝一下,李星灿在后排鼓捣着手机摇头。
“不用庆祝,我没空。”
“你还没空?忙什么呢?”
“今天晚上的飞机,出发我的假期之旅,你就别管了。”
李星灿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高兴,神采奕奕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高考完的人。
李之行疑惑地打量了她两眼,耸耸肩没多管,“那你自己跟爸妈说去吧。”
等兄妹俩回家,就看到了特意抽出时间在家等着的蕈琳和李绍源,那俩人话还没说出口,李星灿已经一溜烟跑上楼进了她自己房间。
“嗯?星灿这是怎么了?”蕈琳看向李之行问道。
“谁知道呢?她说她要去毕业旅行。”李之行也抬脚往他自己房间走去,走一半停下来回头又补上一句,“哦对了,李星灿说她是今天晚上的飞机,不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我也换身衣服先走了。”
“这俩孩子……”李绍源放下手里的平板,公文也不看了,“我们这么快就成空巢老人了?”
“你老,我可不老,”蕈琳扔给他个白眼,“我上去看看星灿怎么回事。”
说着话,蕈琳还没上楼呢,就听见李星灿的房门打开了,抬头一看,正看见李星灿拎着个行李箱急匆匆下楼。
“这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啊?”蕈琳忙问道,怕自己晚问一句人都没影了。
“去源城,爸妈你们吃饭吧,我先走了,拜拜!”
李星灿单手拎着轻便的行李箱,脚步生风地往外跑去。
“你去源城干嘛?!”
这个问题李星灿没有回答,因为她人已经跑出去了。
让司机送自己去机场,路上李星灿接到了蕈琳的电话。
“妈,你放心吧,我就是去找个朋友玩,别让人跟着我了!”
“不跟你说了,我快赶不上飞机了,哎呀,没给保镖买机票,我没时间等了,我先去,你让他们坐下一班吧,就这样。”
李星灿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等,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飞过去,哪还管保镖的事啊。
另一边的蕈琳无奈地看向李绍源,把被挂断的手机扔到桌子上,“一个人都没带,招呼都没打,都成年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真不让人省心。”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李绍源瞥了一眼从楼上下来也潇洒走人的李之行,气得闭了闭眼,“我打个电话给源城那边的朋友,让接一下吧,另外安排几个保镖过去接人。”
蕈琳点点头,“星灿说去找朋友,估计是江家那个女孩吧?反正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去玩段时间也没什么。”
“应该是,哟,我还要给江家打电话的,那是不是不太妥?”李绍源拿着手机突然想起来这事,“善桉当初跟家里闹掰带着妻女离开江家的,这么多年都没回去过,更别说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妻女,我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不是让两边都为难吗?”
“是啊,那没别人了吗?”蕈琳也想起来这事确实不妥。
“那我重新找个人吧。”
李绍源说完打了个电话,交代完后,蕈琳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又聊起来刚才提起的话题。
“这江家真就不要那个孩子了?好歹也是他们的亲骨肉啊,怎么忍心让那对母女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的?”蕈琳对江家了解得不多,只是听说过没多接触,但别管怎样,自己亲骨肉得认啊,那江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不都还在吗?就一点不想见孙女?
“具体我也不了解,但江家人确实都比较倔,再加上现在江家当家作主的是善桉他弟弟,他应该未必想让善桉那女儿回去吧。”李绍源也很久没留意那边的事了。
蕈琳听完摇摇头,“恕我直言,这么做多少有点不是人了。”
“好了,我们就别管别人家的事了,当初是善桉自己的选择,为了娶玄玉主动放弃的继承权,人各有志,我们能说什么呢?”
李绍源想不通曾经那位好友的做法,可事实如此,旁人也给改变不了什么。
蕈琳沉默了一下,“你说以后要是之行和星灿喜欢的人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也要拦着吗?”
这回轮到李绍源沉默了,“那两个东西能听我们的安排就怪了,算了,只要别作妖我们就谢天谢地吧,和谁在一起都是天注定,拦也拦不住。”
“之行我倒不担心,就是担心星灿识人不清,她现在又要自己出国去上学,国外那么乱,她这才刚成年……”年纪小点还能让人去照顾着管着,现在估计李星灿不会那么听话,真让人放心不下。
李绍源倒不觉得有什么,“少担心了,就她那脾气,在感情上很难吃亏的,谁敢让她吃亏啊?”
蕈琳听着这话,觉得也有那么点道理,就是担心个世事难料。
——
李星灿坐上前往源城的飞机,她从没这么期待过一个目的地,一年多没见了,现在的江清月会是什么样的呢?应该没什么变化吧?不知道她考得顺不顺利,准备去哪所学校。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心里想象了无数遍见面的场景,自己去敲门,当江清月打开门看见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着想着李星灿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自己一定会吓她一跳的!
当飞机落地,李星灿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往外走,早就叫好的车等在外面,她看着手机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里已经雀跃不已,就算是阴沉的天空也挡不住她快要飞起来的心。
手中拿着江清月当初留下地址的那张纸条,纸条被保存地干净完整,只是边缘有些毛边,证明着这一年多来被反复多少次看过。
李星灿深吸一口气,她早已经将这个地址熟记于心,现在终于要来到这里了。
车子在一个旧小区门口停下,李星灿下车,这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吃过晚饭在门口乘凉的老人们好奇地看着她这张新面孔,让她有些不习惯地挠了挠头,笑了笑走进了小区。
楼号,单元号,门牌号……
李星灿拎着行李箱爬了五层楼,抬起头看着终于对上的门牌号,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站直身体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
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要说好久不见吗?一年多的时间她应该也没什么变化吧?
李星灿的心跳不知道是爬楼梯累的还是紧张的,心率快得吓人,她紧张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是自己刚才敲的声音太小了吗?没有听到吗?
抬手又敲了敲,李星灿屏住呼吸等着,可等来等去,楼道里响起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老式声控的感应灯到了时间自动熄灭,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
慌乱在心脏的一角开始冒头,李星灿再次抬手敲门,灯光应声而亮,李星灿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今天是高考结束,江清月和玄阿姨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了。
可当她的视线落到门上大大小小没有被清理的广告和门把手上厚厚的积灰时,那个理由就变得没有丝毫说服力。
这个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门后面也不会有人。
攥紧行李箱的把手,指节用力到泛白,江清月骗了自己。
一瞬间苦味蔓延到舌根,李星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心脏像被死死攥紧一样窒息。
拉着箱子转身下楼,李星灿还是不能死心,如果只是搬到其他地方了呢?可能只是为了江清月上学方便,所以暂时搬走也有可能啊。
回到小区门口,李星灿看着还坐在那里乘凉闲聊的一群人,主动走过去,“叔叔阿姨们好,我想一下你们知道江清月吗?她们家现在住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谁?”一个大爷面露疑惑。
“哦,清月啊,”另一个人想起来什么,跟旁边的人解释,“就是跟我女儿之前一个班的,也住咱小区,但她们母女基本不跟别人交流,但那小姑娘的成绩是真好啊,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不过听我女儿说她高二就转学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高二?”李星灿回想一下,这不就是江清月转到自己学校的时候吗?“她没回来考试吗?”
刚才回答的阿姨面露难色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没听我女儿提起过,那孩子吧成绩是好,但从来不跟人交朋友,话也少,我们都不太了解她们家的情况。不过,你是她什么人啊?找她有什么事吗?”
李星灿怔了一下,“我……是她朋友,毕业了来找她玩。”
“那你找错地方了,她们一家从搬走就没回来过,你们没联系方式吗?你再问问她吧。”
从来没回来过……
这几个字一直在李星灿的大脑里循环,听见阿姨的提醒才赶紧拿起手机,本来因为想给江清月一个惊喜,所以特意没提前告诉她,现在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