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类消息,她从来都是直接划过不看,但今天的新闻显示地址是在国际商业大厦门前,她立即心慌慌地打开查看。
【黑衣男子当街行凶】【水果刀抢夺私家车】【私人恩怨还是随机杀人】
各式各样的词条同一时间涌现在眼睛里,现场被拍到的照片被打了个马赛克,但看身形,以及着装的颜色,像极了沈琂禾……
程念压根不敢往下想,再一次尝试给沈琂禾打去电话,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无人接听。
没办法,她只好再给傅琴打过去,电话还没播通,一辆疾驰而来的车便停靠在她跟前。
车窗滑下,傅琴急匆匆道:“程念,快上车!”
程念想也没想开门坐进去,第一时间追问:“是不是沈琂禾出了事,是不是她??”
傅琴的表情不太乐观说:“我还没到沈总那边去,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接到她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赶过来找你了,沈总在电话里说薛子昂出来了,下一个目标是你。”
程念瞳孔惊了惊,但很快她脑子里的念头便被担心沈琂禾的安危给占据,完全顾不得自身。
“快去找沈琂禾!”
说着她匆匆忙忙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时隔三年半,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犹如梦魇一般。
在去医院的路上,程念还是忍不住问:“薛子昂当年不是被判了三年零九个月吗?”
傅琴点头,有些无奈说:“大概是被减刑了。”
“这个王八蛋,被关了几年还这么不知悔改。”
开着车的傅琴有些咬牙切齿,方向盘都被她猛地攥紧。
坐在副驾驶,程念的心跳得飞快,一遍遍祈祷沈琂禾不要有事。
二人赶到医院,沈琂禾正在手术室里,得知有人来后里面出来一个医生问:“你们谁是伤者家属?”
等候在外的傅琴和程念双双站起,异口同声说:“我是!”
下一秒,傅琴又指了指身边的女孩纠正道:“她是。”
“你是伤者什么人?”医生又问。
“未婚妻。”程念示意手上的戒指作证。
“麻烦签个字。”医生将手上的东西拿给她。
“《病危通知书》?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程念当场哭了出来,情绪有些崩溃。
“你先别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这份通知书只是走个流程。”医生宽慰道。
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签下名字,程念后来几乎是被傅琴搀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的,她已经哭到全身没有力气。
没多久,收到消息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他们统统赶了过来。
程霏知道了,宋萱紧跟着也就知道了,温柠也从傅琴那知道了消息。
朋友们纷纷赶来。
不仅如此,就连得到风声的方茵也从学校请假带着程柚过来。
手术室外乌乌泱泱数十号人,看到这阵势,程念心情愈发沉重,就好像沈琂禾已经遭遇不测,大家是来送行的一样……
想到这里,整个人便难受得无法呼吸。
也是在这时,一位警察找了过来。
“谁是受害者家属?”
程念举起手。
警察走上前来,拿出一份笔记做简单的记录询问:“行凶人名叫薛子昂,经调查为受害人父亲再婚后所生之子……”
程念不愿听这些,忍不住打断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也算没抓到。”面容有些复杂地顿了下,面前的警官才说:“薛子昂已经死了。”
“死了?”一旁的温柠一时间没按耐住惊呼。
“经前方来报,犯罪嫌疑人在被我方追捕过程中,因车速过快在行经小平桥时不慎坠河,法医现场勘测后已确定溺亡。”
在得知这样的事实时,程念的心里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丝快意,但仍旧觉得不解恨。
在了解和登记后,警察暂时离去。
看到程念仍旧一副沉闷的模样,温柠上前安慰说:“凶手死了真是大快人心,闷在车里被活活溺死可是很痛苦的。”
说完她看了眼宋萱,希望她打一下配合。
接到信号的宋萱忙点点头附和:“对。”
这时程霏赶紧悄悄拉了拉宋萱的胳膊,朝她轻摇摇头,眼神示意。
然而这些并不是程念最关心的事情。
倘若沈琂禾不能平安醒来,薛子昂就是在她眼前死十次又有什么用,也不能挽回什么。
“念念姐,琂禾姐会没事的。”程柚在身旁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肩。
不知等待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灯突然熄灭,有人从里面出来。
门外的一群人瞬间拥上去询问。
“伤者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大脑缺氧还处在昏迷中,会先安排在icu,能不能醒来暂时还不好说。”
听到这些,程念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因为一直不停在哭,情绪过激得不到缓解,下一秒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居然也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挂着输液的东西。
“是营养液,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早上是不是又没吃东西。”
程霏坐在床头守候。
“沈琂禾呢?”程念第一时间询问。
“她在icu病房。”程霏说。
“我要去看她。”
程念说着便要起身,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又会倒下。
程霏只好强行将她给按下,说:“icu每天有特定的探视时间,现在时间没到你去了也见不了。”
床上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抖着肩膀再度哭了起来,成串成串的眼*泪往外涌。
“我没有凶你啊……”程霏一时有点慌乱,赶紧上前抱住她拍拍后背安抚:“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语气急了点。”
程念则边哭边说:“沈琂禾醒不来,我也不想活了……”
“瞎说什么呢,她会没事的。”程霏眉头皱了皱,语气强忍着不悦。
终于等来了今天的探视时间。
被家里人寸步不离守着的程念,也可以离开病房前去重症监护室。
穿上特定的防菌服,只是被护士带到门口还没进去,程念已经有些绷不住。
玻璃窗里,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浑身都是各种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想到她白天的经历,程念便心疼地不得了,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些。
被引进病房内,程念走到床边想摸一摸沈琂禾的手却被护士给制止。
“病房里的机器不要动,你只有三十分钟时间,我先去外面,有事叫我。”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护士离去。
程念不敢再动,只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沈琂禾还在呼吸,胸膛缓缓地一起一伏,躺着的模样就像只是睡着了。
梳理好情绪后,将眼泪努力憋回去,程念对着床上的女人说:“喂,沈琂禾,你能听到我吗?你可不许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必须给我醒来听见没有!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北极玩的吗,你还说等我毕业工作以后,就让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你说还要给小年找个朋友,再养一只小狗,品种让我来选……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你可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
越往下说,程念越无法忍住鼻尖不断涌来的酸楚,眼泪还是终于再度落下。
她哭了好久好久,只要抬眼望见病床上的女人,便完全无法控制自身情绪。
直到哭到双眼疼痛,声音嘶哑,护士已经来通知到探视时间结束。
程念被送出来时,脸上沾满泪痕,额前的发凌乱,眼圈通红。
在外等候的家人纷纷上前去,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原本程念是想要一直守在icu门前的,无奈还是被家里人给劝说加强行带了回去。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程念便背着家里人自行驾车来到医院,还没到探视时间,她只好孤零零站在走廊里等着。
同她一样来这里等候看自己亲人的也不少,有的甚至就在走廊里过夜。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剧院那边没见着她去报到于是打来电话。
此时程念刚刚从icu病房探视完出来,再度哭成泪人的她声音哽咽着乞求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延期几天,我最爱的人现在躺在医院里,我没,没办法离开她……”
因为已经白纸黑字签过合同,再加上程念是剧院里的“老熟人”,那边很通情达理地给她宽限了时日。
后来的两天里,程念除了回家短暂地睡觉,剩余的时间皆在医院守着,寸步不离,就连吃饭也是和许多人一样蹲在icu外的走廊里。
不过她也吃不进去多少,根本没有胃口,短短几天整个人又迅速瘦了一圈。
眼看着已经过了医生所说的最佳苏醒时间,心急如焚的程念只好求助到自家母亲,询问她常去的寺庙。
“你不是最不信这些的么?”池小梅有些意外。
过去程念一直自诩是个无信仰者,但这次她实在没办法了,任何都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