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瞧不上你的,你送什么她都能挑出错来。真正喜欢你的,你什么都不送,她也高兴。”
“哦。”明书枕一想也是,又凑近明书砚道,“那你觉得两位姐姐会喜欢我吗?”
明书砚想也不想道:“她们连我都不喜欢,你说呢?”
“啊。”明书枕讪讪缩回脑袋。
明书砚又立刻道:“害,反正我跟她们也不常见面。只是想着,我见过你的家人了,你也见一见我的,我们也算是关系更贴近一步了。”
明书枕点点头,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即便关系不好,总归是要见一见的。
“待会儿我肯定好好表现,让二位姐姐挑不出错来。”明书枕打鸡血道。
“不用。”明书砚看她,很不希望她这样做,“你就正常来就行,不要委屈自己。”
到了地方,两位姐姐已经在了。
她们不常在国内,对象也都是外国人,言语间有种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感觉。
包间里,明书枕把手工皂递过去,她们也没有接。
明书砚提过她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给她拉开凳子。
“枕枕,我对象。”明书砚简洁明了。
明书枕发现她面对自己这两位姐姐的时候,语气态度也跟平常在公司里一样,公事公办、置身事外的感觉。
“你跟禾香怎么回事啊,咱家也没有这个基因吧?”其中一个姐姐说话,明书枕也分不清她是calista,aurelia中的哪一个。
明书砚看她一眼,没回答,另问道:“点菜了吗?”
另一个姐姐道:“你点?”
明书砚也不含糊,把菜单放在她跟明书枕两人中间,问她吃什么。
被二位姐姐注视着,明书枕感觉怪怪的,随便指了几道菜。
calista,aurelia接受的都是西方教育,一般宴席流程是先给客人呈去邀请函,表示尊重,开席前,服务生要在每道菜旁边搭配不同的酒品,以保证不同食材的口感。
但是这两位姐姐把这些全省去了,甚至作为宴请方,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这么淡漠坐在主位上看着明书枕明书砚自己点菜,沟通酒品。
明书砚点完菜,沉默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满,但面上没有显示出来。
她同意来吃这顿饭,本就不是为了博认同来的,而是想让明书枕安心,让她觉得自己也同样重视她。
所以她一切都是以明书枕的感受为重,即便对calista,aurelia不满,她也不想让明书枕为难。
“你公司现在怎么样,中国的房地产算是迎来一个低谷吧,现在很少有人把房子当投资品了吧,是不是不好做?”
明书砚在很短时间内就分析出了这段话背后是出自关心,还是看热闹。
“房屋检测只是房地产相关,是现在政府大力扶持的一个行业。现在房屋也存在老龄化现象,这个行业还算应景。”
“是吗?”calista,aurelia中的一个下意识做出质疑。
明书砚看她一眼,又低头去给明书枕夹菜。
明书枕还在跟盘里的粉皮作斗争,筷子太滑,夹不起来。
明书砚就拿了个小碗,站起身给她舀了一碗粉皮,放她面前。
明书枕其实是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火药味的,她低着头乖乖吃着碗里的粉皮,不吱声。
calista,aurelia又开始拿现在的国际形势做说辞,明书砚偶尔答上一两句,更多时候是关注明书枕吃得自不自在。
“就算是标新立异,找个同性恋吧,我也没想到你会找个这样的。我以为,你至少得找个在事业上对你有帮助的,而不是这种……”calista,aurelia中的一个,摊摊手,朝明书枕那个方向努努眼。
明书砚觉得好笑,连脾气都快没了。
她看一眼明书枕,见她注意力都在面前那碗粉皮上,正在专心干饭,她不由得笑了笑。
“我确实不像你们,什么事情都能先想出个利弊,包括对待身边的人也是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一直不理解什么是温暖真挚的感情吧。”明书砚回击。
到这时,明书枕才抬起头看明书砚一眼,见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又放心地低下头。
一顿饭结束,明书枕才算松一口气,跟着明书砚出了酒店。
两个人回了车里,觉得空气都变丰盈了。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吃这顿饭?”明书砚帮明书枕拉过安全带,问她。
“没有。”明书枕摇头,“更了解你了,我觉得挺好的。”
明书砚笑了一下:“这算什么了解,我都怕你见多了我的黑暗面,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明书枕立刻道。
“嗯?什么不会?”
“不会不喜欢你的。”明书枕认真回她,表情也很认真。
明书砚偷偷笑,点点头,喉咙里溢出个“嗯”字。
“你跟你姐姐……平时就这么相处啊?”明书枕忍不住问。
“平时……”明书砚想了想,“平时火药味更浓,今天是因为你在,彼此都收着了。”
“要放在以前,就不是打打嘴炮这么简单了。那真是使劲往对方伤口上撒盐,知道什么话最伤人,就偏说什么话。”
“啊。”
“不过也还好。我跟禾香关系还没那么塑料,也还算有个伴。而且我其实早就对我家里这些人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伤害。”
“嗯……”明书枕感觉到一丝难过,大概是替明书砚难过。
“哎呀,你要是在意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跟她们来往就是了。”明书砚察觉到明书枕情绪有些低落,宽解道。
明书枕叹一声,应该是她安慰明书砚的,怎么反过来明书砚安慰自己了。
“还是要见的,那毕竟是你的家人。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她们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怎么行。”
明书砚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行,都听你的。”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去见我妈,就这两位姐姐你就已经hold不住了,你要见了我妈,不会哭吧?”明书砚故意这样逗她。
“啊。”明书枕倒是当真了,“阿姨会很为难我吗?”
她想起来明书砚之前说她母亲在“精神病院”。
“那倒不会。”明书砚见明书枕当真,就知道自己不能说那么严重,“她可能亲情观更淡漠一点吧,而且她一直想要个儿子,觉得我们这些女儿是累赘,所以她的有些观点,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明书枕使劲摇头:“没事的,我不会在意的,我就想陪着你,让你觉得你不是一个人。”
明书砚没再说话,趁着红绿灯的空档,伸出手来使劲捏了捏明书枕的手心。
车窗外,雨点啪嗒啪嗒打在地上,车玻璃上。
天空颜色有点昏暗,让人禁不住想睡觉。
“亲爱的,下雨了。”明书砚看着视线前方的雨刮器左右摆弄,觉得心里一阵暖意。
虽然是雨天,却觉得很安心。空气里是雨天特有的放线菌的味道,很清澈,很舒畅。
“嗯。”明书枕也看着窗外,“雨声好好听。”
*
某个早晨,阳光铺在大地。
明书砚坐在躺椅上,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心里痒痒的。
一面,她很想让床上的人多睡一会儿,不想打搅她。一面,又还要去赶飞机,去下一个出差地,她不得不把人叫醒。
明书砚亮了手机,点了拨通。
明书枕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嘟-嘟-嘟-”,她迷瞪地睁开眼,看一眼自己的手机。
“嗯?”她又抬头去看坐在屋子里的人,两个人就在同一个空间里,还给她打什么电话。
明书砚见人醒了,把窗帘拉开一扇,阳光泄进来。
明书枕睡眼惺忪看过去,迎上坐着的人的目光:“干嘛啊?”
她揉揉眼睛,语气半撒娇。
“要赶飞机了,老婆。”明书砚坐回到床边,帮明书枕把睡了一夜凌乱的头发捋好。
明书枕翻了个身,压住明书砚的手,久久看着她。
在一起之后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她依然会心怦怦跳,感叹,老天啊,我好爱她。
*
很久之前,明书砚读到过这样一段话,当有人步履坚定地走进,我会拿出全部智慧与勇气,用完整的灵魂与她正面相遇。
那时明书砚想,她做不到灵魂完整,她永远破碎,永远落败,她爱不了任何人。
可是后来明书枕出现,她又想,若可以步履坚定地走进她,即便她破碎、落败,她也会拿出她所有的智慧和勇气,感谢她的走进。
而偏偏,这个人又是如此温柔,温柔地敲响她这扇门,温柔地等待门内的人走出来,让风吹进来,让光照进来,给她一个轻柔地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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