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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呀,老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昼绿走过来,情意绵绵地捧起她的脸,观察她的眉眼,“几天不见,感觉你又瘦了。”
  松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下压,弯起眼睫,语气是难得的无奈,“没有吧,还有不要这样叫我好吗好的,谢谢你。”
  “明明就有,明显消瘦了。”昼绿的视线从松汛干净细长的手指上缓缓移到她的脸颊,“你是又嫌我动作逾越了吧。”
  松汛:“是的。”
  昼绿:“……”
  她嘟着嘴,摆出不高兴的模样。
  松汛的安慰能力如下:
  “别不高兴。”
  “哇哦,早说嘛,原来你们认识啊。”宋饶白自来熟地坐到金属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大家不必拘谨。”
  戚稚衫不知道自己要多少年才能练成宋饶白这种程度的厚(不)脸(要)皮(脸)。
  松汛进入金属屋内,安安分分地坐在床边一角,跟小学生似的,一旁的昼绿嘴巴张张合合,在不断输出。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这可是一张是上次完全不一样的脸。”昼绿靠近她,笑意盈盈。
  松汛:“直觉。”
  昼绿笑容狡黠,眼眸苍翠有如昂贵的绿玛瑙,声音极轻:“那很心有灵犀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松汛偏了偏头,问她。
  昼绿的面庞近在咫尺,这是一张极为有真实感的活人面容,浅淡的黑眼圈、细小的绒毛、皮肤的纹理。
  “我就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
  在松汛和昼绿絮絮叨叨的时候,宋饶白已经从金属屋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米、油、缺了一角的玻璃碗和一根棉芯,旋即就站起身似乎打算去外面那个生锈的水槽处接水。
  戚稚衫冷眼看着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耳垂上佩戴的小蓝花耳饰不知何时少了一只,她的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审视,“……你这是要做长明灯”
  她现在的心情极为烦躁与难受,她讨厌生活发生一丁点变化,讨厌事情脱离她的掌控。她是如此的渺小,名为命运齿轮的蝴蝶轻轻煽动一下翅膀就这样轻易地打乱了她的生活。
  “对啊。”
  “这不太吉利吧”昼绿冷不丁接话,望着抱着一堆东西的宋饶白,脸上没什么表情,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有,这是我的房子。”
  潜台词:滚出去做。
  “小说剧情都疯成脱缰的野马了。”宋饶白懒洋洋地回答道:“还管它吉不吉利做什么?”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松汛:世界乱成一锅粥啦,大家快趁热喝了吧
  戚稚衫看了宋饶白一会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金黄色的微卷长发披散着,远远望着像一枝舒展开来的黄刺玫,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在宗教与传统祭祀中,长明灯往往象征着光明、希望、永恒的生命(注1)。”
  “所以,不能将它直接定义为不吉利的象征吧。”话说到这里,她脸上笑意更盛,一手抱臂,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脸颊上,淡粉色猫爪图案缀在指甲上,“是不是”
  昼绿没有理会她,但松汛是绝对不会让青梅的话掉在冷冰冰的地上的,她点了点头,大声回应道:“没错!”
  昼绿:“……”
  她抬了抬眼,“天快黑了,你们自己去找可以睡觉的东西。”
  “好。”松汛蹭地一下站起来,仿佛立马就要冲出去。
  昼绿手疾眼快地拽住她的手臂。
  松汛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睡床上。”昼绿说着,苍翠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祂的表情沉静下来,某种冰冷光滑的、像蛇尾一样的东西旁若无人般缠上了松汛的脚踝。
  祂的脸有如半透明的玉,两滴绿水落在平铺的面庞,竖瞳森森,状如毒蛇。
  “不要。”松汛拒绝了祂。
  昼绿歪了歪头,衣角垂在床上,“为什么?”
  她宛如某类极具侵略性的植物,却伪装得小心翼翼,松汛是想说——她和绞杀榕很相似。
  松汛略加思索,“我喜欢一个人睡。”
  “就是你一个人睡啊。”昼绿说:“我睡地上。”
  昼绿眼神纯净,“你以为是什么?”
  松汛摇摇头,只说“谢谢”。
  天色愈发变黑,今天就这么过去了,松汛一个人睡在坚如磐石的床板上,其余三人睡在地上。夜过半,实在不好意思、难以入睡的松汛下床把她们三人一一搬到了床上,然后自己甜甜蜜蜜地睡在地上。
  不用睡觉的昼绿:“……”
  睡不着的戚稚衫:“……”
  睡眠浅的宋饶白:“……”
  第24章 松汛睡得安稳,早上五点五十分准时被闹钟吵醒。窗外的天色
  松汛睡得安稳,早上五点五十分准时被闹钟吵醒。
  窗外的天色呈现蓝灰色,她睁开眼,看见微弱的自然光线从窗帘细小的缝隙中飘进来,在白色的天花板上印上模糊的光影纹路。
  恍恍惚惚的,大脑似乎一片混沌,松汛感觉自己缺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怪诞之感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松汛扭头就看到一旁正躺着熟睡的戚稚衫,微卷的金色长发披散在床褥上,胸腔随着浅浅的呼吸起伏。
  “该起床了。”松汛推了推她。
  “好好好……”
  戚稚衫含糊地应答,话音拖着长音。她的眼睛仍然闭着没有一丝睁开的想法,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睡意,说着说着,她把被子扯过头顶,一把蒙住头。
  松汛:“……”
  等等,戚稚衫为什么会在她家
  松汛突然僵住了。
  她眉头微蹙,在脑海里努力搜刮昨晚的记忆,却发现记忆像是被雾气笼罩一样模糊不清。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下雨了,夏日的天气总是多变的,戚稚衫临时有事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松汛在小卖部里买了一把淡绿色的雨伞,透过雨盖看天空的时候,像给世界渡上一层淡绿色的滤镜。
  某些调皮的、斜斜的雨丝被风吹过来打到她的脸上,松汛感觉有些冷。
  淡绿色的伞让她不自觉想到了昼绿()
  真奇怪。
  今天宋饶白同学也没来上课,隔壁同学说她休学了,原因未知。
  松汛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寝室走去。
  倏然,她的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猫叫声,断断续续的,在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下显得很模糊。
  松汛猛地停下脚步,握着伞柄的指节微微泛白,她站在原地,细细分辨着声源地。
  一步接一步。
  她小心地走到潮湿的墙角处。
  “咪咪。”
  抚开层层叠叠的枝叶与白色的花朵,松汛果然看到一只白毛蓝瞳的猫咪,它看起来怯生生的,湿漉漉的、沾着泥点的毛发黏在脊背上,显得它瘦弱且可怜,是一只不会躲雨的笨蛋小猫。
  松汛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过来咪咪。”
  她担心小猫会生病。
  这天气怪冷的。
  她靠近一点,小猫就后退一点,猫瞳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嘴里“喵呜喵呜”地不知道讲些什么,听起来好像骂得挺凶。
  好吧,重新评价:这是一只又聪明又笨的蓝瞳小猫,聪明在于警惕陌生人,笨在于不晓得躲雨。
  “你又在做什么坏事”
  一道轻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等松汛回头,黑发黑瞳的omega就凑近了她,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松汛同学。”
  “欸?”
  惊讶之余,松汛甚至忘了反驳对方的话,她才不是在做坏事,她这是日行一善。
  松汛的眉眼也扬了起来,“映采同学”
  上次见面的时候映采同学还是一副冷淡的、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现在又主动跟她打招呼,好像她们之间没有隔阂一样。
  松汛同学不理解,松汛同学陷入思考,松汛同学决定停止思索,没关系,只要她不讨厌映采同学,映采同学也不讨厌她就行了,反正她们是朋友。
  林映采看着她的双眼,用手指轻轻勾起你脸颊旁垂落的发丝,“你在做什么?抓猫吗?”
  松汛和林映采挨得很近。
  映采同学的手上没有拿伞,她们一起躲在她不算大的伞下。
  猫叫声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映采同学。”松汛抓住她的手,缓缓抬眼,神情认真,“请问你可以帮忙把那只小猫抱出来吗?现在一直在下雨,我担心它会生病。”
  林映采微微一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没问题。”
  她微微倾身,只是朝蓝瞳小猫勾了勾手指,小猫就快速地向她跑来,几秒就跳进了她的怀里。
  松汛的眼睛瞪得溜圆,“唉!”
  干净的校服被蹭上泥水,林映采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小猫有些脏兮兮的柔软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