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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终于变了,大家都在盼着新皇登基。
  然而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天后的一个晌午,宋逸正趴在窗户上吃果子,齐寻在他背后给小崽换尿布,动作熟练,他刚想笑着调侃两句,却忽然看见外边急匆匆走来一人,近了才发现是周叔。
  “王爷,出事了,太子他不干了。”周叔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着。
  齐寻给小崽包好了尿布,将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走过去不悦地道:“怎么回事?”
  周叔顿了顿,缓了口气后这才回:“因为太子要娶他府上的那个画师,朝中老臣不同意,说皇帝怎么能娶洋媳妇儿当皇后,坚决不行,太子一气之下就当众宣布他是小哥儿,然后他就不当太子了。”
  宋逸听了,手摸到旁边的果盘里抓了块瓜开啃,惊讶地道:“哇,这么有血性?”
  周叔听了面向他,回:“也还好,因为听说还没出宫门就被太后娘娘一拳揍哭了,现在正后悔呢,但已于事无补了。”
  齐寻听了,很无力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下终于消停了,可以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婆孩子玩,结果又闹这么一出。
  “齐景那边怎么说?”他问。
  周叔有些犹豫,像是不太敢开口的样子。
  见状,宋逸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周叔你怕什么呀,大大方方地说,你这个地位阿寻还能吃了你呀。”
  听主君这样一说,周叔的腰背立马挺直了,清了清嗓子后一字不落地转告:“太子在门外等着的,他让我帮忙问下王爷,你愿不愿意去当几年皇帝?”
  “呵,他想得倒美,几年?”齐寻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一天都不想当,他只想在家带老婆孩子。
  可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估计也就二三十年。”
  几人纷纷转头望去,看见齐景缩在门口正探头探脑的,眼睛上好大一块乌青,看来被太后娘娘打得不轻。
  齐寻当即便火了,抱着孩子走过去朝他凶:“二三十年?老子长命百岁好不好!”
  真是笑话,他今年才二十岁,坐二三十年的皇位那不是只有四五十岁吗?
  这么年轻就死?他还没和小狐狸还有小崽过够呢,怎么可能!
  坚决不可以!
  齐景被他哥这么一吼,当即便打了个冷颤,畏畏缩缩地道:“那我说少了?”
  话音落,他突然福至心灵,赶忙找补:“弟,当皇帝多好啊,万岁万岁万万岁呢,你可以和弟夫一直一直在一起。”
  听见这话,宋逸在一旁忍不住笑,心想谁会相信这个呀,结果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句沉闷的声音:“当真?”
  齐景犹如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赶忙狗腿地承诺:“当真当真,我哪里敢骗你呀。”
  宋逸手里的瓜皮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怎么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不过好在齐寻还有点犹豫:“可是我……并不是你们家的人,其他兄弟比我合适得多。”
  齐景听了立马站起身来反驳,直接忽略了他的那句话不是一家人,大声道:“谁说的,现在有能力的一共就三个,你和我大哥还有小叔,小叔身体不好,当皇帝会熬死他的,所以就剩下你了。”
  说完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狗腿地笑着:“七弟,哥哥全靠你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然母后会打死我的。”
  “我不是你们家人。”齐寻又搬出了那套说辞,“没必要只抓着我不放啊,大哥不也闲着呢嘛,让他去啊。”
  “大哥头发没长出来,戴不住冠帽,招人笑话。”齐景直接暴躁地打断了他,可齐寻比他还暴躁,大手一挥冷酷地道,“不去,我又不是皇室中人。”
  “不去不行!”齐景陡然拔高了音量,“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有孩子,大家比较相信你。”
  这是什么鬼借口,齐寻不理会,依旧是那句话:“我不是你们家人,我的孩子和你们也没有关系,我做不了皇帝,我没资格,你回去吧。”
  宋逸一听这个就来劲儿了,大声道:“阿寻,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吗?”
  “什么名言?”屋子安静下来了,齐寻抱着孩子问。
  宋逸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地道:“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话音落,齐寻也陷入了沉默,片刻过后这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你是说,让我当皇帝?”
  一旁的齐景听见这话两只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感激地看着宋逸。
  岂料宋逸却摇了摇头,否认:“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说自己不配,天下有贤能的人都是有资格的,只不过你不想罢了,不要妄自菲薄,阿寻。”
  宋逸说完,齐寻和周叔感觉他一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唯独齐景满脸哀怨地瞪着。
  “瞎说什么呢?”他还想挽回,可齐寻一句话直接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对,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去,你听明白了?别再来烦我了,我要和老婆孩子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话音落下,齐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弟,当场碎掉了。
  齐景走后宋逸和齐寻去吃饭,孩子交给产郎喂奶去了,他便趁机问:“阿寻,你当真要放弃皇位,不后悔吗?”
  “不后悔。”齐寻往他碗里夹了菜,“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关不住的,所以我不想用高墙束缚你。”
  宋逸听着这话心里暖洋洋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正经,故意逗他,“也不一定呢,我这性格多变的,说不准过一段时间我就又想过皇后的瘾了呢。”
  他越说越来劲,突然抓住了齐寻的手,一脸认真地道:“诶,阿寻,你去当皇帝吧。”
  齐寻一听这话就信以为真,看起来有些紧张,牢牢地盯着他,沉声询问:“真的?”
  宋逸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抿着嘴巴笑,最后又改为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断断续续地道:“阿寻,这你都信,你笨蛋,你真是太可爱了。”
  “你别逗我,”齐寻有些生气,“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是,我当然知道,我说我是大狐狸这么离谱的话你都信。”宋逸笑得更欢了,齐寻只能无奈地摇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笑。
  *
  端午节到了,齐寻让人造了一艘轻巧的船,底部是掏空的,人站在里面,船上有带子可以挂在肩上,摇起来就像是在水面划船一样。
  “这是什么?”宋逸看着院子里的庞然大物,不禁感到好奇,齐寻站在他身后缓缓开口,“船啊,你上次不是说想划船吗?”
  由于还没出月子,所以只能划旱船过过瘾了。
  宋逸一副怂样往旁边躲了躲,抱着脑袋问:“如果我说我不想划了,你会不会打我?”
  “嗯?”齐寻转过头去看他,不解,“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打过你吗?”
  “那倒是没有。”宋逸又支棱起来了,一点点挪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嘿嘿笑。
  中午大家在王府过节,那艘旱船就由专业人士表演了,其余几人便坐在一旁边吃粽子边看。
  齐寻抱着宋小崽,时不时还腾出手来给宋逸擦拭粘在嘴角的糯米粒。
  周叔在外面忙,这会儿才进来,宋逸赶忙朝他招手,“周叔快来,我给你留了一个大肉粽子!”
  说着便捧着粽子起身,周叔也加快了脚步,接过粽子道谢后急急忙忙地道:“主君,齐长老来了。”
  “那让小叔进来呀。”宋逸回着。
  周叔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周围后低声道:“他要求将其余人都清走。”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坐在桌边的这些人听见。
  齐寻好奇地挑了挑眉,宿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而陈铁牛则又剥开了一个粽子,照旧两嘴吞一个,秋自闻坐在旁边眯着眼睛担心地道:“铁牛,你吃了十几个了,不撑吗?”
  “不撑,吃饱了我今天就不吃饭了。”陈铁牛觉得自己很会省钱,简直太厉害了。
  秋自闻嗯了一声,端起杯子递到他嘴边笑眯眯地道:“喝口水,铁牛。”
  “喝水就吃不下粽子了。”陈铁牛拒绝,顺便觉得自己更厉害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清走了,齐清衍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站在宿禾旁边犹豫了一下才坐下。
  “小禾。”
  他刚开口,宿禾哼了一声后直接转过身去不看他。
  宋逸和齐寻这才看清小叔脸上有好几道刚结痂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怎么搞的这是?”齐寻开口询问,他不记得小叔在宫里受伤了啊。
  齐清衍看了一眼宿禾的后脑勺,笑了一声后宠溺地回:“没事儿,被家里的小狗挠的。”
  “那得打狂犬疫苗。”宋逸一脸严肃地科普,“不然会发疯的。”
  “你瞎说,前年我们上山捡菌子吃,你也说吃了会发疯,会满院爬墙,可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陈铁牛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