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动静，覃阮站在自己房间前，看着光线昏暗的屋子，视线穿过玻璃窗望向窗外的城市，安静许久，嘀哝道：“其实我睡不着。”
他回过头，对上顾砚庭的眼睛：“我失眠了。”
“还好今天只是星期六，我明天可以赖床。”覃阮想了想，回到自己房间抱着枕头和被褥出来，在客厅沙发上铺开，打开电视调低音量至最低，钻进沙发上临时搭建的“窝”里，裹紧被褥瞧一眼客厅的顾砚庭：“这个音量会影响你睡觉吗？”
顾砚庭将餐厅的灯关了，走过来：“你不睡了？”
“睡的，我以前睡不着，就来客厅打开电视放着，没一会儿就能睡着了。”覃阮挑个深夜食堂节目，放下遥控，又问：“会影响你吗？”
“不会。”
家里的灯都关闭，除了顾砚庭所在那间客房，此时昏暗的客厅只被电视的灯光映照，明明灭灭，像镀上层浅浅的雾。
覃阮打个哈欠，盯着电视眯起眼发呆。餐厅那的顾砚庭存在感实在太强，这家伙在旁边他指定睡不着，于是覃阮礼貌赶人：“你去睡吧，明早走的时候不用叫醒我。”
顾砚庭回了客卧，覃阮拿起遥控又换个频道，他在沙发上平躺、侧躺，翻来翻去，盯着客厅天花板发呆，最后起身盘腿，拿出手机翻看，发现班级小群还有人在发消息，是几位熬夜小能手又在组队打游戏。
覃阮思忖片刻，发消息问：【能算我一个吗？】
一阵寂静，连串消息涌来。
我是你学委：【阮？你竟然也没睡？】
我是你学委：【哎呦喂我已经开了！你们谁带阮一个？】
班长杨哥儿：【来我们这来我们这！】
一诊数学130：【哥姐几个带飞你！】
忧郁数学课代表：【阮你玩过吗？】
你又抑郁上了：【没事，没玩过我们也带得动。】
覃阮回复：【没玩过。】
他只下载了，到现在没正式上过号。
从来没有碰过游戏的小白，第一次打游戏体验了把左右脑互搏，左手和右手毫无默契，且都不受大脑控制，和他那条不听话的尾巴有一拼。好在他的队友们强得可怕，硬是带他赢了好几把。
后来覃阮渐渐有了困意，他告别同学，下号，侧躺回沙发，盖好被褥望着仍在播放的电视，眼睛一眯又一眯，很快陷入深眠。
朦胧中，覃阮看见远处有个人。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见对方向自己走来，他们在通体雪白的空间内挨近到几乎依偎相贴。覃阮坐在高处，膝盖正好抵住对方的腰，他看见自己光脚踩上对方穿着西裤的大腿，脚趾在上面使坏地摁压，旋即尾巴被逮住，那人轻轻捏了下以示回应。
他的尾巴似乎很喜欢被捏，蹭着对方的手臂扫来扫去，被顺毛了几下就欢快地晃动。覃阮观察这个人的脸，依旧看不清，他盘住对方的肩往前凑近，脸挨脸等待抚摸。旋即头顶和耳朵传来触感，很舒服，酥麻的感觉顺着脊背滑下，蔓延全身，激起一片战栗。
覃阮惬意地眯起眼睛，软塌塌地趴在这个人身上，下巴抵着对方的肩，感受着被呼噜毛的快乐，身体变得奇奇怪怪，又热又燥。
比热潮感更先一步出现的是熟悉的气息，好闻又降燥，覃阮顺势张嘴咬下去。
没有实感，像咬了空气，反倒而来的是自己身上渐渐真实的反应。
覃阮睁开眼睛，意识迷离间，在昏暗光线里捕捉到熟悉的面庞，他的双眼氤氲了层雾，脸上和身上汗津津的，仿若刚从水里捞出来，难受得很。
“……”
他醒了，又似乎没太清醒，仍侧躺着，看见蹲在沙发前的顾砚庭，和刚才看不清脸的人对上号，一模一样的下巴，一模一样的气息。
覃阮喉头滑动，喉咙干燥，他动了动身体，从被褥里伸出手，攀住顾砚庭的肩膀，撑起身迷迷糊糊靠了上去。
被褥从肩上滑落，他亲吻上顾砚庭的唇角，像尝了蜜香的小偷。
只是这个小偷胆子大得很，半点偷感没有，甚至有点霸道，手紧按住对方，趁梦和现实还未彻底分清楚就打劫上来，让被亲吻的顾砚庭片刻怔忪失神。
覃阮很热，汗淋淋的，他的唇更热，印在顾砚庭的唇边一动不动。后来脑袋歪着滑下去，压在顾砚庭的肩上，缓慢地呼吸。
“……”顾砚庭低头，借着微光发现覃阮微张的唇缓慢闭上，闭紧了，确定人已经醒了。
他双手轻轻架住覃阮的身体，将对方稍扶正。站起身，又被忽然抓紧衣领拉下去。
顾砚庭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半膝跪在沙发前，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睁开双眼的覃阮。
客厅依旧没有开灯，一直在播放的电视节目光线时明时暗，声音零零碎碎几乎没有。借着微弱的光，两人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覃阮抓紧顾砚庭衣领的手轻颤着，静静地望着顾砚庭。
淡淡的气息萦绕，属于两人才能明白的，掺杂暧昧的气氛渐渐笼上来，电视光线变暗，视线渐渐模糊，顾砚庭低头，轻轻吻住覃阮，只是片刻后又分离，低声问他：“讨厌吗？”
覃阮的唇绷着，唇上那片余热渐渐散去，他猛坐起身，拎着顾砚庭衣领的双手用力把人拉上沙发，翻身骑在对方的腿上，凑近追吻。
顾砚庭这么高大的个子，覃阮怎么可能说拉就拉得动？只是其中一人想霸道，另一人完全顺从罢了。
就算坐在对方身上，覃阮也得稍仰起头才能亲到，他现在燥得要命，全靠佯装凶狠来掩饰，亲上去就只知道咬，不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啃了半晌嘴皮子，分开点盯着顾砚庭那被自己咬得红通通的嘴巴，欲言又止。
身后的电视光线明亮了些，他看见顾砚庭的眼底染了些笑意，背脊被对方的手顺着，差点燥得应激炸毛的尾巴被对方的手顺乖了。
覃阮的手松了松，冷静不少，嘴唇被顾砚庭反复轻啄，鼻尖被扫得痒痒。他双手下滑，按在顾砚庭的胸膛上，在对方试探加深这个吻时闭上眼，眼睫止不住地颤。
唇缝齿关打开，湿濡滚烫的舌尖挤进，气息纠缠呼吸凌乱，信息素将两人同时裹住锁在一起。覃阮的耳朵紧紧下压，他那变回爪垫的手紧张到不停踩按顾砚庭的胸膛。
亲吻会喘不过气，但亲吻真的很舒服。覃阮上了瘾般环抱住顾砚庭的脖子，对方松开些后他又追着啃咬，呼吸不过来了才松开，趴在顾砚庭身上，脸挨着脸，鼻尖蹭鼻尖。
平复呼吸的间隙，顾砚庭双手握住他的大腿，下滑揽住他的腿将他抱起来往房间走，覃阮睁开眼睛：“干什么？”
“睡沙发你明早腰会酸。”顾砚庭蹭他的脸。
覃阮环紧顾砚庭脖子，提醒，“电视没关。”
于是顾砚庭又回来把电视关了，抱着覃阮直接去客卧，一并裹上床，从后面把人抱紧，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睡觉。”
覃阮动了动，被包裹得又紧又热，他蹬被子把腿伸出去，又即刻被顾砚庭的腿勾回来。
“……我热。”覃阮控诉。
“等等就好。”顾砚庭说，“睡觉腿放外面容易着凉。”
“那你别抱我这么紧。”
“不。”
“……”
覃阮扭头，看不见顾砚庭的脸，于是作罢，任对方抱着。静置片刻，双方的脑子都清醒了些，瞌睡渐渐上来，覃阮顶着睡意复盘刚才发生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又莫名兴奋。
后来他还真不热了，轻轻地问：“顾砚庭，你睡着了吗？”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睡着了。”
“……”覃阮沉默，翻个身与其面对面，仰头对上顾砚庭目光炯炯的眼睛：“睡着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便做你想做的事。”顾砚庭拉起覃阮的爪垫放在自己胸膛上，“比如这个。”
覃阮低头盯着对方的胸膛，上爪轻踩轻捏，感觉特好。他捏够了，想睡觉，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对。”
“哪里不对？”顾砚庭揽住他的腰抱过来。
“我们才见面没多久，我带你回家暂住而已，咱俩就睡一张床上了。”覃阮小声说，“这行为好像有点超前，是不是太草率了？我看电视剧里都有很多流程的。”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走流程？”顾砚庭征求他的意愿，“覃阮同学，我明天能正式追求你吗？”
“唔……”覃阮慢悠悠地应了声，声音越来越低，“好吧，我同意了…”
顾砚庭看着睡着的覃阮，低头凑近，不搭理某个尖叫了一晚上的系统，安心睡去。
次日清晨，覃阮睁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伸手揉揉眼睛，扭头看见身边帅他一大跳的顾砚庭睡颜，动作顿时定住。
昨晚的事快速在大脑中闪过，覃阮脸热，望着顾砚庭的脸看了好久，低头在被褥里寻找对方的手，偷偷把手指一根根塞进那只大手指缝里，继续闭上眼睛睡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