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那你说哪里有卖纸人的?或者说白事儿店一类的。”
“有啊!”小周马上说:“格村就有一家,挺出名的,以前很多人办白事儿都去格村买,那家店做的纸人可好了,不过最近这两年去格村买白事儿用品的人少了,都在县城买了。”
“那家人是不是有个生病的女儿?”我问。
她回忆道:“嗯……那家人是有个女儿,不过生没生病我不知道,你怎么问这个?”
“小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或者说冤魂不散。”
“你好坏!你吓唬我!”
我掏出一打钱,也没数,递给她说:“你拿着花,算我对你的赔礼道歉。”
回到舞厅,豆芽仔被几个舞女团团围着,灌的他五迷八瞪。
“峰…..峰子…..来喝酒啊?”豆芽仔说话都大舌头。
“别喝了,走。”
“哎!等等!”
一名舞女马上拦住我:“帅哥,这你朋友吧?他说你请客结账。”
“说多少钱。”
这舞女道:“算上两瓶皇家香槟,加上我们四个的服务费,总共四千六百二,二十块免了,收您四千六。”
我数了钱,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拽着豆芽仔离开。
“你能不能自己走?”
“能…..肯定能!我又没喝多!就…..就我这量!在喝两瓶都没问题!”
开车转了两圈,我终于鼓起勇气,在县医院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瓶白酒,一大把香和银元票,然后直奔乱坟滩。
这才是我叫豆芽仔出来玩的目的,我一个人害怕。
银元票就是冥币,我听过一个说法,说在底下面额大的钱不好花,找不开,面额小的才好花,所以我买的都是50元一张的冥币。
到了乱坟滩,夜风一吹,豆芽仔酒醒了。
“峰子,你干什么!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这他妈是乱葬岗吧,我看到坟包了。”
“别废话,陪我烧点纸钱。”
找到埋人地点,我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将银元票全倒地下,掏出打火机点。
我打着火,靠近银元票,火苗突然灭了。
一连尝试了三次都是这样,就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吹气。
我咽了口吐沫,说你来点。
豆芽仔用手挡着风,接连试了好几次,终于点着了。
我借着火,点着了手上的一大把香。
将香插在土里,我拧开酒瓶,自己灌了半瓶,将剩下半瓶酒全倒土里。
然后,我蹲在地下说道:“大哥,我做的不对,你做的也不对,我们双方都有错,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你放过我,别搞我了。”
我话音刚落,插在地上的香突然烧的很快。
风把圈里正在烧的银元票全吹了出来!
豆芽仔用棍子阻挡都来不及,烧着的纸钱,全飘散着飞了出去。
酒壮人胆,我心里憋闷!生起了一股怒火!
我回到车里,拿了把铲子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挖土!
行!
既然你不满意,那咱们就见面儿谈!
.
第117章 猜想
“峰子你要做什么!”
“别拦我!”
酒精上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我脸色微红,直接指着脚下黄土骂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怎样!”
一铲子,两铲子!
奋力挖着,我眼神由开始的坚定,变成迷茫,随即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就埋在这里!”
“人怎么没了!”
我丢了铲子,直接蹲下用手扒拉土?
豆芽仔在一旁帮我用手电照亮,他也很紧张。
刚才那一丝醉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我身上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峰子!是不是你挖错地方了,不在这里?”
“不可能!”
我指着石头大声说:“这两块石头是我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百分百埋在了这里!”
地上冥币没烧透,余烬还在燃烧,乱坟摊解放前就荒废了几十年,不知道埋了多少无名之骨,人处在这种环境中,心里有种压抑,憋闷,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不死心,慌忙又在周围挖了两个坑。
没挖出来那人尸体,反倒是挖出来了几根死了很多年的白骨。
“手机…..对!那部诺基亚!”
很快,我在土里找到了沾满土的手机和电池,单单人不见了!
难道那晚我没弄死那人?他自己挖开土离开了?
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天我处于失去理智的状态,捅了他七八刀,刀刀见底!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坐在坑里,我掏出一根烟想冷静冷静,结果手指抖的夹不稳。
细思极恐。
只剩一种可能!
就是当时我在埋人的时候,背后有双我看不到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干的一切。
等我匆忙离开后,这人又将尸体挖了出来,偷偷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是谁?
谁会这么干!
谁在背后看着我!
死那人的女儿,会不会已经知道是我弄死了他爸…..
这人是男是女!目的是什么?
是和我有仇,还是想勒索敲诈我?
一连串疑问,我真正开始慌了。
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跟身边任何人讲过。
豆芽仔见我脸色煞白,他急道:“峰子你到底干了什么!急死我了!我快跟我说说啊!”
我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开车回到了旅馆。
身上都是土,脱了衣服,我跑去卫生间淋浴。
水开到最大,用的冷水,这样能感觉稍微清醒一些。
现在很晚了,住在隔壁房间的大家都睡下了,我站在把头方门口犹豫了几分钟,神手慢慢敲响了门。
…..
我毫无保留如实相告,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和元四笔的计划细节,已经我不得已“杀了人”的事儿。
“哎…..”
把头叹了声,拍了拍我说:“云峰,不要害怕,有我在。”
把头语气平淡,他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
“把头,关键是我不知道是谁看到了!我怕派出所找上我,连累了你们!”
“呵呵。”
“云峰啊,如果那个人要报警,早报警了,不会等到现在什么都不做,他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把头眯着眼,他递给我纸和笔道:“从你见到银币那天开始,遇到的人,不论男女,全都回忆着写出来,一个不要少,只记得脸不知道名字的,就用数字代替,开始吧。”
我使劲搓了搓脸,当下拿起笔开始回忆。
就是不久前的事儿,很多细节我都记得,时间不久,我便写了一堆人名和数字出来,细节到连饭馆老板和招待所老板都写了。
我指着一个个人名儿,挨个向把头介绍,这一介绍,就花了一个小时时间。
把头始终旁听不说话,等我讲完,把头掐灭烟头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把头手指在纸上缓缓平移,向指南针一样,最终指着一个人名说:“是他。”
我呆呆的看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