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韦恩？”奥德莉轻声念出墓碑上的名字。
“还记得我们在上个世界遇到的查尔斯韦恩吗？詹姆斯韦恩是他的曾祖父，靠贩卖人口和武器发了财。”瞥见奥德莉震惊的眼神，布鲁斯轻笑了一声。“是的，韦恩家的初始财富积累同样沾满了血。”
布鲁斯有点讥讽地说：“后代靠他的不光彩的财富建立了荣耀，却没人愿意提起这段历史，特意把他的墓碑安排在角落里。”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哥谭人来说，大多数人也只记得托马斯了。而且，说实话，几乎所有老钱家族的第一桶金恐怕都经不起推敲。”奥德莉诚恳地说。
布鲁斯点点头，说：“如果我在这里埋下一段留言，阿福肯定会发现的。家里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这个时代的阿尔弗雷德会不会发现？”奥德莉担心道。
“在我父母去世之前，阿福很少来这里。”布鲁斯从万能腰带中取出纸笔，简单写下几句话：
“阿福，奥德莉和我穿越到了过去。可能与魔法有关。我们会想办法回家。”
写完后，他将纸笔递给奥德莉。奥德莉在布鲁斯的字迹下方写道：
“爸爸、妈妈、达米安，不要担心，我会平安回家的。”
布鲁斯将纸条放进一个金属小盒里，严密地封好，然后埋在墓碑侧面的土中。他小心地恢复土地原貌，动作一丝不苟。
“你确定阿尔弗雷德真的会发现这里？”奥德莉低声问。在她看来，那片土地毫无异样。
布鲁斯没有回答，只是取出蝙蝠镖，在墓碑下方悄悄刻下一只极小的蝙蝠图案。
“他会注意到的。”布鲁斯肯定地说。
现代，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将一束鲜花放在韦恩夫妇的墓前，低下头静静站了一会儿。离开前，他习惯性地在墓园里巡视一圈。
当他走到一处角落时，脚步忽然停住了。
“这块墓碑有什么不对劲。”他低声喃喃，目光落在碑角。那里有一处极其细微的刻痕，若不是他熟知每一块墓碑，几乎不可能察觉。
阿尔弗雷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快步回屋取来一把铲子。他单膝跪在墓碑旁，小心地开始挖掘，直到铲子和金属碰撞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当他看到那张已经泛黄的、字迹略有褪色的字条时，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达米安正在蝙蝠洞的主控台前忙碌。暑假里，他几乎将全部时间花在了义警工作和对线索的搜寻上。
他读完阿福递来的纸条时，他几乎像一尊雕塑一样僵住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从一个长久紧绷的状态中稍微放松下来。
“所以他们确实去了过去的时间。”达米安低声说。“而且是一起。”
一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血液在身体中流动，带来久违的温暖。
奥德莉和布鲁斯站在偏僻的、无人打扰的墓园里，一边关注着庄园的动静，一边小声交谈。
“之前的四十八次穿越，我们每次落地后都会很快碰上某些需要帮助的人。但在这里，我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要做。”奥德莉困惑地说。“在这个时间段里，韦恩庄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据我所知没有。”布鲁斯说。“如果有两个奇装异服的人救了我的父母，阿福不可能不知道。”
“也是。阿尔弗雷德会在你第一次制造出蝙蝠制服时就告诉你：这个衣服他见过。”
“除非，”布鲁斯停住了，仿佛忽然被一个念头击中。他迅速脱掉身上的战衣，然后小心地把它们埋在旁边的树根下，用树叶和泥土仔细掩盖。“这次我们才是需要被救的那一方。”
奥德莉望着布鲁斯用泥土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长叹一口气，但还是无奈地学着他的动作，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流浪者。
“两个忽然出现在家里的流浪者……”奥德莉喃喃地说。
“流浪者父女。”布鲁斯立刻补充。
“……父女。”奥德莉重复了一遍。“就算你的父母真的天真无邪，阿尔弗雷德可不是傻瓜。”
“我的父母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他们只是宁可帮错人，也不想错过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布鲁斯说。
“听起来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奥德莉瞥了布鲁斯一眼。
第103章
正如布鲁斯所预料的,韦恩夫妇好心地收留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父女俩，允许他们暂时帮忙打理庄园，直到托马斯帮助“火柴马龙和他的女儿”找到合适的工作和住处。
在听到布鲁斯自我介绍的名字时,奥德莉微微瞪大了眼睛,又连忙控制住表情。
马龙是一个学识渊博、性格温和的男人,很快就与托马斯成了朋友。玛莎即将为人母，对走路时小心翼翼、仿佛随时准备接住她的奥德莉又好笑又心生喜爱，对奥德莉十分照顾。
阿尔弗雷德总是隐蔽地用锐利的目光打量这对父女,审视的意味难以掩饰。此时的他还年轻，不动声色的本事尚未炉火纯青。
奥德莉有几次想要坏心眼地告诉阿尔弗雷德“我知道你在盯着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只是偷偷对布鲁斯说：“原来阿尔弗雷德不是生下来就五十岁的啊。”
“阿福的经历可是很精彩的。而且，他以前的脾气不太好,没有把我们俩偷偷处理掉已经是他宽容大量了。”布鲁斯也压低声音回答,就好像是怕几十年后的阿福会听见一样。
韦恩夫妇慷慨地允许马龙父女自由出入家庭图书馆。布鲁斯有针对性地迅速查找他感兴趣的资料，然后示意奥德莉过来看他找到的东西。
“我们穿越过的四十八个时间点里,每一次都留下了关于‘蝙蝠侠’的传说。”他低声说。“其中一些已经被考古学家或历史学者发现并记录下来。虽然这些学者并未察觉穿越的痕迹，只是认为各地文化中对蝙蝠的崇拜源自古老的图腾信仰或是某种集体无意识的巧合。”
“但你很确定，在我们穿越之前,这些传说根本不存在。”奥德莉有点不安地说。“我们终究还是改变了历史,而且留下了痕迹。”
如果说在远古时代帮助原始人不会引发太多注意，随着他们所处的时间点越来越接近现代，被记录、被记住和被后人发现的风险也随之上升。
事实上，他们曾尝试在某个时间点“什么都不做”，试图避免干预,但随之而来的是一次遥遥无期的等待——他们无法触发下一次穿越。仿佛只有当他们在那个时代激发起某种“灵感”,让人们留下对蝙蝠侠的记忆与敬仰时，他们才能离开,否则就只能在那个时代终老。
“幕后黑手到底想要什么？”奥德莉低声说，“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变成蝙蝠侠的崇拜者吗？这可是比我还狂热的粉丝想法。”
“也许他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布鲁斯平静地说。
“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奥德莉追问。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在创造一个信仰，或者说，创造一个神明。”布鲁斯语气肯定地说。
“让你变成神吗？”奥德莉挑眉。
“不，是让‘蝙蝠侠’这个概念变成神。”
“蝙蝠神？听起来有点奇特。”奥德莉说。但她认可了这个推论，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能悄无声息地将我们带走，并且让我们一次次穿越时空，在改变历史的同时却没有让世界变得面目全非，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她有点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们要如何反抗一个强大的、完全无影踪的对手？”
“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布鲁斯沉稳地说。“我有一种预感，这是我们回家之前的最后一站了。”
“希望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是离开的时间点，至少不要过去太久。”奥德莉小声嘀咕。“我爸爸妈妈一定担心极了。还有达米安，如果我们离开八十年，那他就变成一个老头子了。”
“打起精神来，西维塔。”布鲁斯又一次这样喊她。
在一次次的时间穿越中，每当奥德莉像一只淋了整夜雨的小狗一样沮丧时，布鲁斯总是这样喊她，鼓励她振作起来。
“遵命，蝙蝠神大人。”奥德莉咕哝了一句，获得了布鲁斯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之后，她立刻改口：“遵命，父亲大人。”
当天夜里，奥德莉和布鲁斯又一次在梦境中相遇。
他们再度出现在血言教团的总部，迎接他们的仍是那位红衣人。但这一次，他的神态比上次分别时更加慌乱，几乎濒临崩溃，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了某种极其可怖的折磨。
“教团覆没的时刻来临了。”红衣人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我们的成员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了让我能与你们见最后一面，把信息传递给你们。”
奥德莉眯起眼，不确定红衣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如果教团是现在才覆没的，为什么布鲁斯早就已经想起了关于裁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