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它在漫长的沉默后没有装死。
【你想问什么？】
余霜也不拐弯抹角，“我听说治疗师的录取名单是你确定的, 你还记得楚玉么？”
“他的考试成绩和治疗师能力都很优秀，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被录取。”
屏幕上的光标闪动起来。
余霜认真看着, 生怕错过一个字。
【我是楚玉他爸, 我不同意他上中央军事学院】
【我是楚玉他妈，我不同意……】
余霜神色由紧张转为迷惑。
怎么云网也逃不过网络文学的荼毒么？
顾虑到自己是有求于人, 余霜婉转告诉它，“我刚来中央星不久, 你可不可以用我能听懂的方式给我解释一下？”
【你听不懂么？】
【我特意用了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喜欢的方式说的】
云网似乎很为自己的小巧思没有被理解而失落。
余霜努力理解, “是你不同意楚玉进来么？为什么？”
他心想，如果把章鱼球放进来的话，这两个应该很有共鸣。
【不是我】
【也可以说是我】
余霜, “啊？”
这种玄而又玄的话他理解不了。
他们两个相比, 怎么感觉他更像人机？
好在云网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说话方式。
【我的数据流里有楚玉爸妈的信息。】
它非常详细的告诉余霜，【所有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 都可以回到这里。】
【有些是异能失控被收容, 有些是以濒死或已经死亡的躯体。】
【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把自己的记忆数据上传到云网, 而后把身体化为这片土地的养料。】
【楚玉父母是失控后被送回来的, 收容不久后彻底失去理智, 被他们的战友镇压了】
【之后，楚怀和楚玉先后觉醒成为异能者和治疗师, 都以考上我们学校为目标。】
【楚玉想来这里, 是因为他的父母在这里。】
【但楚玉爸妈的数据告诉我，他们不希望楚玉来。】
余霜瞬间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他们希望楚玉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希望他与自由之风为伴, 不为悲伤枷锁。”
他爸妈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长眠于雪山之下，却说只能陪他到这里，希望没有他们的陪伴，他也能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他会想，自己迟来的治疗能力，是父母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因为觉醒成为治疗师，他才从水蓝星走出来。
倘若他还在水蓝星，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克制思念多久，能忍着多久不回头。
可能一年两年，可能一月，他就撑不住回到父母身边。
余霜快被说服了，他能翻出辩论的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条件，“这里有治疗师最好成长的环境。”
【但对楚玉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不论从情感出发，还是数据分析，结果都一样。】
【在此之前，他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治疗师了，学院能教给他的不多，或许他在别的学院会有新的收获。】
这样对楚玉真的合适么？
余霜不知道。
他还有个疑问，“楚怀为什么能被录取？”
云网直接给出答案。
【他不重要。】
原来是因为他不重要啊。
余霜点着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默然数秒。
大家对异能者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视同仁。
【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么？】
“我……”余霜有些生怯。
但不问的话，他心中又始终放不下那个念头。
“我题答的很糟糕，异能也是c级，被录取是……我前面有很多比我更优秀的人吧？”
“你给我开了后门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是那种人！】
屏幕开始乱码了。
应该是生气到胡言乱语了，它都不是人啊。
余霜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看中了我的潜力之类的。”
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抚的话。
屏幕还是花的，快一分钟才好。
云网丢出来一堆数据。
【这是你以前的成绩和成长曲线，还有觉醒时间和觉醒后学习进度】
【觉醒前，你以连续三年成绩全优，加四个州赛一等奖，得到了水蓝星第一学府神州学院的保送资格】
【觉醒后，学习时长总计23小时，主学科目异能安抚36，异能初解45，其余实践分0，异兽异植百科10……综合过往成绩、学习态度、学习能力、才艺加分、[乱码]，潜力评估a+，破格录取】
屏幕上的字加粗加大的。
【你可以怀疑自己，但不要怀疑我】
【数据永远不会出错】
明明是几个月之前的事，现在再看却觉得好遥远。
余霜视线划过自己之前的成绩，又看到云网的数据评估，心底渐渐平静下来。
是他太心急了。
他刚囫囵几本书，就想跟那些认真备考的治疗师比。
余霜被点醒后，脸上舒展笑颜，“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但我有个地方不明白。”他指尖点点屏幕，“这个乱码是什么？”
【我的直觉、我的支持，还有一些我不确定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们亲嘴，是帮你修完防火墙，想要观察你，然后你们突然就亲上了】
余霜正在思考云网说的到底是什么，思绪被它猝不及防的砸了一下，“不要再提这个了。”
再说下去，折磨的是他。
回去就把机器人收起来。
他放弃了打断的思绪，连云网都不知道的东西，他能发现么？
余霜正要跟它道别，又想起来自己尚存问题的异能。
他顺口问了，“我的异能有些问题，虽然都说多用就可以，但是我感觉练习的效果不大，你知道解决办法么？”
屏幕一动不动。
余霜又问，“我能借几本书看看？”
【当然，这里是图书馆】
余霜明白了。
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努力。
他简单的看了标签，这里除了一些藏书外，还有许多治疗师的手札。
还有……云网写的书。
余霜好奇抽出来一本。
《重回高考前，逆袭上第一军校》
余霜难以置信的看了好几遍才打开书页，发现表里如一，概述讲的是个高考前一个月突然醒悟开始学习的男主。
这也太不正经了。
他把书放回去，又抽出来一本。
《人类起源》
——这也太正经了。
余霜挑了几本治疗师的手札，又带上了那本正经过头的书。
说不定有什么有用讯息呢。
他往外走，看到了等候的纪骁。
比纪骁伸手动作更快的是章鱼球。
它从纪骁身边弹射起步，直接往余霜怀里跳。
余霜避了下，看着它直直摔在地上。
章鱼球身体完好无损，但心碎了满地。
【老婆？】
【有人对你说我的坏话了么？】
纪骁嗤笑一声，“还用别人说？”
“你什么样你不知道？没有自知之明。”
他伸手往妻子腰间放，被拍开了。
纪骁不解，“老婆？？”
“那个云网说我坏话了？老婆你别听它的啊，它是嫉妒我们感情好。”
“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余霜压低声音说他们，重点说纪骁，“其他人能入侵我宿舍的机器人你知道么？你还当着机器人的面亲我……”
“不可能。”纪骁否定，“学院给你们配的机器人都有防爆设定的，一旦有不明数据入侵，就会上报云网，同时自动关机，情况严重的会直接自毁。”
他还举例证明自己，“之前攻防战的时候，学院没有特意派人给机器人加保障，就是因为没必要。”
云网在说谎么？
不对。
余霜看向章鱼球，“不是学院发的机器人。”
纪骁，“嗯？”
余霜气的咬牙，“学院发的被它吃了。”
贵的机器人还在排队，现在的是他们便宜买的现货。
章鱼球眼睛骨碌转了下，往纪骁身后躲。
纪骁立马把它拎了起来，“它竟然做了这种事？罪不容诛。”
“老婆，我觉得把它放在你身边太危险了，不然我们让它去打工吧。”
正好他最近的日程有些忙，让章鱼球做的话，他就能在家陪老婆了。
两全其美。
章鱼球落泪。
【老婆，我知道错了】
余霜考虑了一下，“打工就算了。新机器人到之前，我宿舍的事情就让它来做吧。”
让章鱼球出去干活，他怕越干越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