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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做宿敌不如做丈夫 > 第104章
  ——事实上,绕了半天,他才发现,按照原本的路线发展才是对赫蒂最好的处置方式,但是他没有察觉到戈菲有要查询西卡瓦监狱的苗头,那就只能由他来牵这个头了。
  绥因静心计算着时间和事件,对着他的记忆不断修正本世界线的记忆,他知道自己会派木斯托和拉曼去解决戴维和萨法尔,就算明白这是徒劳的也必须去做,他只是趁此机会,改变一些虫的想法。
  同时,他也想到了最适合去发现赫蒂的虫——戈菲,以及什托。
  那么,如何唤回什托?
  以他的梦想,那些被迫遗忘和埋葬的过去,那些在战场上潇洒的峥嵘岁月——那些他们一起疯狂的日子里他所谈论过、却又忽然死去埋葬的梦想。
  绥因什么也没做,只是匿名发送了一封邮件,在之后见到他,就是在戈菲的身边了。
  戈菲和什托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认出什托,但是对方很显然认出了这个几乎算得上是他带大的虫崽。
  而绥因?
  绥因双手环胸,靠在西卡瓦监狱冰凉砖石堆砌而成的墙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小戴维死了,萨法尔死里逃生,至于尤利塞斯,他也有一份大礼,对方大概也收到了。
  他忽而回想起不久之前的大会上,他飘在尤利塞斯的正前方,当代表的发言结束后,适时弄出了点小动静迫使尤利塞斯将注意拉回“绥因”的身上并且对其发难,这一举动是成功让“绥因”注意到了尤利塞斯。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西卡瓦监狱外围的巡回白光无法将他的身形照亮,但刺激的目光仍然让他的泪腺分泌出些许晶莹的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缓慢流淌,他不得不感慨这具身体的完美——与自然诞生的生物别无二致。
  在他的沉默里,戈菲和什托道别,他独自走进监狱,然而绥因却并不着急,他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着什托。
  半个世纪过去了,他未曾改变。
  绥因能看出他所坚守的、向往的、为之努力的,如一尊屹立于群山之巅的石像,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什托会离开他。
  因为自由,那是自我约束后被迫逃离的自由,要去追逐被放逐的自由,就只能解开脖颈上套牢的锁链,比起他们的约定,什托更愿意为了内心而舍弃全部。
  他再度想起那短暂的对话,深埋心底——
  “为什么一定要走。”
  雄虫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站着,和他一起俯瞰面前尽收眼底的战场,风裹挟着腥气略过,他的眼睛睁着,只是缓缓地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和从前不太一样,带着些疲惫和无奈。
  “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你会是书上写的,战无不胜、刀枪不入的神。”
  剩余的话不必再说。
  他知道绥因不是,绥因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
  什托所离不开的,是披上一层名为“道德”皮囊的绥因,但他的本质是禽兽,没有虫会喜欢禽兽,也没有任何一个有抱负的臣子会喜欢这样一个变幻无常的君主。
  他爱的,只是一个皮囊。
  所以他要离开。
  绥因可以虐待战俘,可以在战场上肆无忌惮地杀虫,杀掉其他的种族,扮演一个嗜血的魔鬼给予震慑,也可以荒淫无道行事诡谲喜怒无常,但是他无法做一轮明月,温柔内敛地照亮虫族。
  他是太阳,可以灼烧虫心、炙烤大地乃至荒原万里寸草不生。
  他不是什托所能接受的。
  那封邮件的结尾是“他需要你”,他需要什托,是虫族需要什托。
  绥因将自己从回忆的泥潭中拖出,回到了现实中,他看着什托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默念了句:抱歉。
  他注定不是什托要找的好领导。
  他的愧疚并未持续很久,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戈菲所在的牢房里,围观了一场谈话——关于英明神武的议长是如何对付一只疯子的。
  第92章
  其实对于戈菲和赫蒂的较量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是谁让现在戈菲为他呈现出来的模样是那样新奇。
  按照能量团与能量团之间的辨认法则来算,平行世界的个体之间没有什么差异,所以这里的戈菲和他身边的那个也没有什么不同——当然, 指的是本质上。
  “果然还是贱种更耐活。”
  赫蒂发出这样的感慨,这次他所表现出来的远比在绥因面前要疯狂地多, 具体表现在毫无底线的自虐和仿佛毫无痛觉却鲜血淋漓的身体上。
  他试图以此吓倒戈菲,但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站着的雌虫只是淡然伸手抹去面颊溅上的血迹,他缓缓摘掉白色手套,并将其扔在地面上, 锃亮的皮靴毫不留情踩过, 他在赫蒂的面前停下。
  “你想出来吗?”
  戈菲看着赫蒂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只光脑,眼底闪了闪,他收回手,背光而立, 言语间带了些许蛊惑。
  然而赫蒂的笑容顿时消失, 迷离的眼神忽而锐利起来, 他就着捆绑的锁链换了个稍微主动一些的姿势, 浑身上下散发着抗拒的气息:“你有办法?绥因救我是有条件的, 而我至今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这些年我远离纷争其实过得挺好, 只是……没有任何虫直到我的存在罢了。”
  绥因百无聊赖地闭上眼睛, 听着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他确实告诉赫蒂救他出来是有条件的,但是条件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因为还没想好。
  他靠着墙稍微活动活动身子打了个哈欠,心想着这走向有些不对劲,虽然不知道赫蒂能说出什么样的话, 但根据他对戈菲的了解——他快要没有耐心了。
  “几十年的孤寂,你也受得了?”戈菲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掐住赫蒂的脖子,他轻笑着,嗓音带了些蛊惑。
  绥因敏锐地察觉到赫蒂眸中闪过的嘲讽和嬉笑,他心中忽而冒出些不祥的预感。
  “嗯——嗯——”两声不同语调的长音十分俏皮,赫蒂棕色的眸子中透出罕见的生机,他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剩余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接管了神经——
  绥因站在他的背后,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眸中的光彩黯淡了几分,嘴和绥因同步张开:“其实也还好,不用担心随时丧命,有时还能接点儿脏活干了,就是没有自由而已。”
  自嘲落在戈菲的眼里仿佛一针强心剂,他嘴角轻轻勾起:“绥因吩咐的?”
  赫蒂只是动作缓慢地摇摆着脑袋,同时又轻点脑袋:“啊……是啊,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绥因收回手,赫蒂并未在第一时间清醒,事实上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外太空去,他有些困了。
  “你见到了什托吗?”
  赫蒂打了个哈欠,将戈菲的思绪拉回来,但他没有回应,只深深看了赫蒂一眼,给出一个关于“自由”的承诺便转身离去。
  绥因记得此时此刻自己还在小世界里“度假”,他有些好奇戈菲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情。
  由于系统的不靠谱,这段日子的监视早就断掉了,当然,他也想过从他从那个西幻世界出来开始,系统就已经换成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了。
  同一团能量体分裂出来的个体,即使是他这样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东西也不例外,他会在这个世界的平行空间内留下一抹身影。
  绥因跳过了赶路的时间,刚回神就撞上了戈菲和切尔森·索罗图的密谋——准确来说是争吵,关于一个下属不理解上司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顺便给对家送上门后的疑惑与不解。
  也就是在此刻,他才真正知道原来他所以为的“重逢”实际上是戈菲算计的结果,一场披着“阴谋”外壳的计划,实际上只是戈菲这位打着正义幌子的“伪君子”用来达成自己心愿的方式罢了,他想的真的只是他的事业他的种族吗?
  不见得吧。
  绥因摩挲着下巴,心情良好地围观着两只虫的争吵,乃至听完了一整场计划,已实施的部分外加后续未实施的计划abcd,他不得不感慨一句戈菲的心思缜密。
  不怪切尔森误会,这放在谁的眼里都是来寻仇的,而不是来求爱的。
  “我不明白!萨法尔那边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可绥因和尤利塞斯的呢?!你这样做……”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这是切尔森未说出口的话。
  戈菲并未向他详细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半严肃道:“你是不是觉得尤利塞斯真的没脑子?”
  “他那个种族有什么脑子……”
  切尔森下意识接了嘴,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噤声。
  戈菲只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他轻笑着,面上的表情确实切尔森这辈子无法忘怀的,他只道:“当年的大战,蒂斯特曼和虫族是唯一的战胜族,就连木族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至于爱莉希安,她们实际上并未参与不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尤利塞斯是中途上任的,据我所知,能从绥因手底下活下来的就没有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