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像野兽低下头颅,露出脆弱的喉咙,只对他的而伴侣展示温顺。
柏樾那张冷白的脸,还是一样清冷端庄,像是不会染上任何尘埃。
可是现在这张脸上却染着薄薄的一层汗,艳丽异常,那双眼睛漂亮如宝石,却像野兽一样充满侵略性,像是要把他嚼碎,咽下去,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叶淅光是被这样盯着,就浑身都在颤抖。
更不提那双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像含着一段魔咒。
让他登上极乐,又如坠悬崖。
叶淅想说够了,想说停下来……
但他张了张嘴,除了无助的哀求,什么也没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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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柏樾将浑身瘫软的叶淅抱回了床上。
叶淅本来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状态,一靠近柔软的床,却又立刻像咸鱼复活,一个鲤鱼打挺,钻进了被子里。
他裹着被子,十分自欺欺人,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在床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鼓包,看也不敢看柏樾。
柏樾却笑起来,他坐在床边,靠近叶淅:“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叶淅没有说话。
“是很难受吗?”
叶淅在里面动了动。
他的脸已经红得要爆炸了,他真想求柏樾闭嘴。
求求了,放过他。
他这种老实男高中生实在受不了柏樾这种不正经的东西。
“还是说……我让你讨厌了吗?”
柏樾在外面微微弯了眼,声音里却流露出失落。
他垂下眼,甚至称得上有些楚楚可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这样做了。”
叶淅:“……”
他真想把柏樾的嘴封上。
坏东西。
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单纯无知了,他已经隐约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他一直仰慕的白月光,没准其实是黑月光。
柏樾根本不是他印象里对他温柔正派的学长,心眼多得能穿孔。
现在根本就是在哄骗他。
所以他很硬气地咬住了嘴唇。
但是片刻后,他听见被子外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息。
“抱歉,吓着你了。”柏樾轻声说。
叶淅一下子怔住了。
他不安地在被子里动了动,想了想,他还是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脸颊粉白,眼睛潮湿。
同时,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柏樾低声问道,身体向前倾,几乎要把叶淅躲着的那个小山包全都搂进怀里。
“我说……不讨厌,”叶淅还是很轻声,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是喜,喜欢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了柏樾的轻笑声。
完蛋了。
他想。
果然还是上当了。
但是晚了,他被柏樾一把从那个被子竖起的防御里抱了出来。
在凉爽安静,月光都变得柔和的夏夜。
柏樾将他压在了床上,不断地深吻。
“再说一遍,”柏樾哄他,“真的喜欢吗?”
叶淅的回应是狠狠咬住了柏樾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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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叶淅度过了一段神魂颠倒的时光。
在度过了最开始的羞耻期以后,他也有点破罐子破摔。
他现在算是明白这个度假村为什么适合偷情了。
太适合了。
这里了无人烟,又山清水秀,天地间雾气蒙蒙,确实会让人有种被世界放逐的错觉,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跟柏樾两个人。
他们可以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也可以是一对来度蜜月的情人。
他在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与柏樾胡作非为,也在花园的葡萄藤下,虔诚青涩地与柏樾接吻。
空闲的时候,柏樾也带他出去,他们也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项目,就是去山上采摘野果,去湖泊里划船,去打网球。
柏樾还亲手给他做蜂蜜松饼,像是真的过起了只有他们两个的隐居生活。
而在度假的最后一天,酒店悄悄派人前来,错开了柏樾跟叶淅的行程,在别墅旁边的玻璃花房里,准备了一场烛光晚餐。
当夜色降临,用过晚餐后,叶淅被柏樾抱起来跳舞。
复古的留声机里是曼妙得甚至有一丝如泣如诉的女声,以叶淅浅薄的英语听力,他听了听歌词,总觉得她是在责怪她不解风情的情郎……
叶淅当然是不会跳舞的。
郑家也不是没给他请过老师,但是看他实在不是这块料,家里就放弃了,随他自由生长。
所以他现在被柏樾抱在怀里,只能跟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走动,还总是踩到柏樾的脚。
好在柏樾也只是逗逗他,并没有真的现场教学的意思。
在柔和的蜡烛灯光里,柏樾抱住他,在音乐里轻轻摇晃,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扯,纠缠。
柏樾低声道:“如果你那天没有来向我表白,没有带一瓶红酒想来灌醉我,我就会把你带到这儿,在这个花房里向你表白。”
“其实我的心思也不太端正,我也想过,也许你喝了一点酒,意识模糊,夏夜的星光与花房的玫瑰又都这样漂亮,你一时迷糊,也许就答应我了。”
柏樾说到这里,自己先低低地笑起来。
他抱着叶淅,吻了吻叶淅的鬓角。
他说:“这个歌也是为你选的,如果你不答应我,你就是歌里面那个不解风情的情郎……”
但与歌里那个幽怨的女声不一样,他不会去倾诉抱怨。
那太软弱无用了。
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叶淅也笑了出来。
他也回抱住柏樾。
他将脸埋在柏樾的肩上,心里明明是幸福的,却又莫名觉得,心脏像被浸在了清凉的柠檬水里,有一点细微的惆怅。
他贴着柏樾,心想,真好。
他喜欢柏樾。
柏樾也喜欢他。
这真是天底下头一桩的幸事。
他抬起头看了看柏樾,主动啵了啵柏樾的嘴唇。
在烛光与灯光的映衬下,他刚喝了酒的脸蛋红红的。
“我会答应的。”
他轻声道:“你跟我告白,我又怎么会不答应。”
他眼神认真:“我只是会幸福到死掉。”
柏樾一怔,随即也笑了笑,将他更用力地搂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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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叶淅趁着柏樾洗澡,在床头精致的箱子里翻了翻。
手铐?
不,这个太超过了。
螺纹x点?
不不,太刺激了,他只是个可怜的新手。
獠牙choker?
你们酒店有没有不那么狂野的?
叶淅内心飘过一阵无语的弹幕。
但是柏樾快出来了,从里面唰一下拿了一个东西,然后摸索着给自己戴上了。
柏樾出来的时候,他本来正在擦还有点潮湿的头发。
但当他抬头看见叶淅坐在床上的样子,他手里的动作却顿住了。
一滴水珠,啪得落在地板上。
叶淅穿了一件白色的,有点透明质感的睡袍,这一看就不是酒店准备的,而是叶淅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行李箱里带过来的。
非常精致,漂亮,剪裁合体,像是一片云雾裹在身上,腰边一圈的镂空,若隐若现地能看见清瘦结实的腰线。
而不止于此,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白色丝绸的choker,底下缀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
而在叶淅的眼睛上,横着一根白色蕾丝的眼罩,将那双漂亮清润的眼睛藏在了下面。
他看着像一份只为心上人准备的礼物,随时等待拆取。
被柏樾静静地注视着,叶淅只觉得自己心脏里像有一片火在烧。
但他努力绷着脸,尽量营造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气势。
没事。
他给自己加油打劲。
不就是滚个床单么,是男人就要勇敢跨出第一步。
他觊觎了柏樾这么久,要是没趁着度假睡了柏樾,他回去起码后悔七天七夜。
不如一鼓作气。
但是话是这样说,他等了又等,柏樾只却是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还是让他像一只硬撑着鼓起气势的小青蛙一样,慢慢瘪了下来。
他有点疑惑地往柏樾的方向看了看。
他虽然戴着眼罩,但是蕾丝里又不是严实的丝绸,还是能让他捕捉到柏樾的声音。
为什么不过来?
他狐疑地想,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柏樾不吃这一套?
不应该啊。
当时导师帮他搭配的时候,明明说他这一身绝对战无不胜,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他换位思考,要是柏樾穿这一身等着他,他一定立刻丢掉所有节操。
他又等了一会儿,没忍住,还是轻轻将眼罩掀起了一条缝。
但是当他刚看清周围,却发现柏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床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