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语速飞快,“就是,沈溪跟我说他经常看见你和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走在一起。”秦淮说完,又举起手解释:“我就是好奇,你都没告诉过我。”
余疏雨想了想,“哦”了一声,说:“e班吗?那个是我的弟弟。”余疏雨停顿一会,又解释说:“还有过年那天也是他。”
“奥——”秦淮用筷子戳着饭,“这样啊。”
余疏雨朝她靠近一点,轻声问:“你吃醋吗?”
“啊?”余疏雨咕哝着:“我干嘛吃你弟弟的醋。”
“嗯。”余疏雨在旁边笑。
秦淮有些懊恼,真不应该听信沈溪的谗言!
但她反应了一会,又想到,那个人和余疏雨长得一点也不像,肯定不是双胞胎,可是她们年纪又差不多。那难不成是她继母的小儿子?
秦淮暗戳戳地问:“那…那你们是亲姐弟吗?”问出来了,秦淮又有点后悔了。
偏偏余疏雨还在旁边笑,秦淮羞恼地去捂她嘴巴。
余疏雨拿走她的手,却不松开,就放在嘴巴前面几厘米的距离,说话的时候热气一下一下地呼上去。
“亲的,同父异母的。”
秦淮本来被她的动作弄的有点脸红,但是听到这话又有点咋舌,只能发出没什么意义的气音。
余疏雨摸了摸她的手,说:“我爸妈是联姻,没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所以怀了余疏雨以后,何女士选择了分居。而余竞并不在乎,不管是结婚前还是分居后,生意伙伴送到他身边的人他都不拒绝。他最有原则的一点,大概就是不会让外面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余梦回是个例外。
那个女人带着他找上门来的那天,余疏雨就在客厅。
她本以为余竞会接受她们母子,不过很可惜,余竞看不上她们,只答应每个月给她们寄抚养费。直到那个女人因病去世,余竞才不得不把余梦回接回来。
余梦回靠什么讨了余竞的欢心,余疏雨是不清楚的,因为没多久她就被送来了y市。而她,那时候她也确实需要离开那座城市。
也许是看出她眼底的落寞,秦淮凑上去贴了贴她的额头,说:“还有我呢。”
窗口那边忽地传来老李头的声音,大概又是逮住了带饭进来的学生。
两个搞早恋的对视一眼,俱是心虚地偏开头。
第65章 项链
要问秦淮和大学霸谈恋爱的最大感受,那一定是——累!
虽然以前余疏雨也会监督她学习,但是她不愿意学的时候,只要撒撒娇,余疏雨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她不仅要听余疏雨给她讲课,写练习题,就连,就连周日下午那唯一一个大家都放假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要她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样子,那家伙就会可怜巴巴地问:“你不想跟我一起上大学了吗?”
秦淮只想仰天咆哮。
我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学习,那也是不可能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好吗?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实好不好?!
可是,自己找的女朋友,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秦淮只能苦涩地笑着说:“没有没有,我超想的。”
这天下午,秦淮照样坐在隔壁的自习室里等人,按照惯例,余疏雨一点半会准时出现。
果然,当分针缓缓走到六的时候,熟悉的身影已经立在门口。
秦淮拿出早上写好的题目,余疏雨却在门口踌躇着。
“怎么啦?”秦淮问她。
余疏雨从门口挪进来,红着脸,偏开头,递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送,送给你。”
“喔,”秦淮眼睛一亮,“要跟我求婚吗?”
余疏雨惊得瞪她一眼,“你不要胡说。”
“怎么就是胡说了?我们这种就是天作之合,就要结婚然后白头偕老啊。”
余疏雨脸变得更红,说:“反正这个不是。”
秦淮拉着嗓音啊了一声,听起来非常失望。
余疏雨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皱起脸,伸手要把盒子抢回来,“那你还给我。”
秦淮连忙把盒子捂进自己的怀里,牢牢护住,“谁说我不要的?送出去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回去呢?”
余疏雨嘀咕道:“反正你又不喜欢。”不过手倒是乖乖收了回去。
“我没有不喜欢啊,”秦淮边开盒子边说:“我只是在暗示你。”
余疏雨不好意思般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那也太快了吧。”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银色的项链,项链的主体是两朵造型奇特的花,中间嵌着一块绿色的玉石,也是个奇特的形状。
秦淮评价说:“好别致。”
余疏雨摸了摸鼻尖,不太自在地问:“是茉莉,能看得出来吗?”
哦——茉莉啊。
秦淮盯着那两朵细丝缠成的小花。
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
“看这漂亮的五朵小花瓣,一看就是茉莉啊!你自己做的吗?”
“嗯。”余疏雨镇定地点头。
脸好红哦。秦淮看着她想。
秦淮扑上去亲了亲她的左脸颊,又亲了亲右脸颊,看着两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才笑嘻嘻地说:“你帮我戴上。”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秦淮隔一会就要去把玩欣赏它,余疏雨坐在旁边忍无可忍,终于说:“你不要再摸了。”
秦淮无辜地眨眨眼,说:“可是我好喜欢它。”
余疏雨:……
秦淮得寸进尺,凑上去,说:“不如跟我去约会吧?”
余疏雨:……
第66章 疏雨入淮
e班近来苦不堪言。原因无他,一直吊车尾的秦淮,一直承担了老师大部分火力的秦淮,期中考竟然排到了四百零一名。s中的四百是个分界线,往后都是混日子的,往前,却是学校挖来的好苗子,两边动辄上百分的分差。
一石惊起千层浪。贺涵江仿佛从中看到了希望,对自己手底下的学生要求也越发严苛。
而他们到底也是半大的孩子,虽然比较混,但也不全都是敢顶撞老师的。只能苦哈哈地投入学习的怀抱。
不过秦淮全然不知。排名出来以后,她就去找余疏雨要奖励,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场约会。
y市的四月实在是美的过分了。杏花簇簇,海棠含苞,更有梨花如雪,而细雨蒙蒙。
秦淮不要撑伞,牵着余疏雨,漫步在丛丛花树下。偶尔有微风卷着花瓣,雨丝,拂过她们面颊,留下一点潮湿。
秦淮忽然想起这次考卷上的一首诗,福至心灵,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就出自我们这次考试考到的诗啊?”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余疏雨回忆了一下内容,“虽然参考的不是它,但我也很喜欢这首诗。”
有你也有我。她在心里道。
“哦。”秦淮捏住一片飘过来的花瓣,又问:“那参考的是什么?”
余疏雨替她拂去发顶的水珠和落花,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好学了。”
秦淮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那你告诉我嘛。”
前面有人支了小摊卖字画,余疏雨不答话,反去向摊主借了纸笔。
她字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勾着几分率性。
秦淮探头看,也是一句诗——
绝宜疏雨馀,斜阳点寒鸦。
秦淮若有所思。
余疏雨就在旁边笑着等她。
秦淮瞄她一眼,说:“感觉很自由,很悠闲,很宁静。”
“嗯。”余疏雨还是笑。
秦淮做大惊状,“不会要我赏析吧?”
余疏雨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好,”她停顿了一会,“和我妈妈想的一样。”
“那阿姨一定很温柔吧。”秦淮感叹。自由,宁静,这样美好的词。
余疏雨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下意识一抖。秦淮看出她脸色不对,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余疏雨摇头,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颤抖:“她……确实很温柔。”
傍晚雨停,云散,月光雾蒙蒙地洒下来,二人坐在江边吹晚风。
江对岸的大屏上播着广告。
有一条关于梦想,画面里的人侃侃而谈,洋洋洒洒一大段。
秦淮没兴趣听,偏头看身边人。
斑斓的光映在她脸上。
“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姐姐?”
余疏雨收回目光,她眼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沉默着,秦淮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余疏雨低垂着眼,“我不知道。”
“好吧。”秦淮再去看对面的屏幕,那里已经换了广告。
“我不敢选。”余疏雨还是垂着眼。
那光,秦淮又偏头看她,那五彩斑斓的光。
那失色的脸。
秦淮轻轻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