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跟来了?"我惊讶地问。
"裴言澈带来的。"沈明溪笑道,"说它是基金会的吉祥物,应该出席重要场合。"
我们悄悄下楼,在花园里找到正追着萤火虫跑的小柳叶。它看到我们,立刻"喵"了一声跑过来,蹭着沈明溪的脚踝。我弯腰将它抱起,项圈上的小灯显示心率呼吸都正常——这个我专门设计的小装置能监测猫咪的基本生命体征,数据同步到我的手机。
"职业病。"沈明溪笑着摇头,却温柔地抚摸小柳叶的头,"连猫都要做健康监测。"
"职业习惯。"我一本正经地回应,然后亲吻她的额头,"就像我每天记录你的心率一样。"
回家路上,沈明溪在车里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小柳叶则在她膝上蜷成一团,偶尔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我看着窗外流动的灯光,想起这一年来我们的生活变化——她逐步将澜庭的日常运营交给裴言澈,专注于基金会的战略发展;我减少了手术量,更多投入医学教育和标准制定。我们依然忙碌,但学会了在彼此的节奏中找到平衡。
车停在公寓楼下,我轻轻摇醒沈明溪。她迷迷糊糊地靠着我走进电梯,小柳叶跟在我们脚边,时不时扑一下我的裤脚。
"洗澡睡觉?"我问。
"嗯..."她揉着眼睛,"但先看看小柳叶的数据,它今天跑了好多路。"
我微笑,这就是我们的日常——关心彼此,关心那只意外闯入我们生活的流浪猫,关心那些通过基金会获得新生的患者。爱像水一样流动,从个人到家庭,再到更广阔的世界。
洗完澡,沈明溪坐在床上翻看今晚的照片,我则检查小柳叶的监测数据。一切正常,除了活动量比平时多了30%。
"看这张。"沈明溪把手机递给我,是我们在台上相视一笑的瞬间,被摄影师完美捕捉,"明天肯定上头条。"
"配什么标题?《'心尖上的柳叶刀'与'商界月光'的爱情结晶》?"我调侃道。
"太肉麻了。"她做了个鬼脸,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张教授的八十大寿,礼物准备好了吗?"
"定制了一套手术器械模型,刻了他所有的学术成就。"我关上台灯,躺到她身边,"你呢?澜庭的季度报告准备得如何?"
"差不多了。"她打了个哈欠,翻身靠在我怀里,"就是新加坡那个项目还有点麻烦..."
我轻抚她的后背,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渐渐变深。窗外,北京的灯火依然明亮,但我们的世界在这一方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十年后的一个春日午后,阳光透过玻璃花房的顶棚洒下来,在石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六十岁的我站在玫瑰花丛中,小心地修剪着过长的枝条。园艺手套上沾满了泥土,但我乐在其中——这是退休后新培养的爱好。
"唐教授,您的电话。"管家在花房门口轻声说,"是阜外医院的李主任。"
我脱下手套,接过无线电话。李主任是我带过的最后一个博士生,现在已经是心脏外科的顶梁柱。他咨询了一例复杂病例的手术方案,我给了些建议,但强调最终决定应该由他和他的团队做出。
挂断电话,我走回玫瑰花丛,却发现沈明溪正坐在花房中央的藤椅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脚边蜷缩着一只灰白相间的老猫。四十二岁的她比十年前更加优雅从容,珍珠耳坠在黑发间若隐若现,眼角有了细小的纹路,却更添魅力。
"偷听我讲电话?"我走到她身边,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职业病。"她笑着合上电脑,"想听听'心尖上的柳叶刀'的最新见解。"
"老掉牙的绰号了。"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小柳叶立刻跳到我膝上,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永远不会老。"沈明溪伸手抚摸猫咪的背脊,"基金会今年的报告看了吗?我们资助的手术已经超过五千例了。"
"看了。"我握住她的手,"你在非洲建立的移动医疗站很有意义。"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享受着春日的温暖和彼此的陪伴。花房里弥漫着玫瑰的香气,混合着泥土和绿叶的气息。十年间,许多事情改变了——我的白发更多了,手术做得少了;她的澜庭已经成为国际品牌,但工作节奏从容了许多;小柳叶从一只顽皮的小猫变成了慵懒的老猫。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我依然记录着她的健康数据,她依然素描着我们的生活点滴;我们依然每周六一起打扫房间,每晚睡前分享一天的经历。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沈明溪突然问,手指轻轻描摹我掌心的纹路。
"哈佛医务室,你烧到39度还坚持要上台演讲。"我微笑,"我当时想,这个女孩真倔。"
"而你严肃地递给我退烧药和温水,像个老古董。"她轻笑,"没想到这个'老古董'会成为我的妻子。"
"后悔吗?"
"从未。"她直视我的眼睛,目光如二十二岁那年一样清澈坚定,"你呢?"
我倾身吻她,答案不言而喻。小柳叶被夹在中间,不满地"喵"了一声跳开,但我们已经无暇顾及。在这个普通的春日午后,在玫瑰花丛的环绕中,时间仿佛静止,只留下两个相爱的人,和她们共同编织的、跨越年龄与世俗的故事。
阳光透过玻璃顶棚,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六十岁与四十二岁,银发与黑发,柳叶刀与珍珠——看似不协调的元素,却在爱的调和下,谱写出最和谐的生命乐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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